“阿嚏！”玲珑最先打了个喷嚏。真的好冷。她们出来的时候，在京城也不过的秋天，可是现在似乎一下就进入了冬天了。身上的衣服早已经破损不堪，加上那天在河边丢失的腰带，冷风更是灌进衣服里。
一个小宫女说道：“还要多久才能到军营啊？”
姑姑缓缓吐了口气：“快了吧。这里应该已经算是边境了。”
雨声嘈杂，所有人都不愿意在说话了。
突然马车帘子被人撩开了。夹杂着冷风一起灌了进来。
站在外面的是那穿着蓑衣的左将军，几个女人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特别是玲珑，和他的两次接触，都不是什么好事。
一套干衣服丢到了玲珑的脚边，左将军道：“换上吧。”接着就是一个纸包。就这样，那左将军离开了。但是大家也都看出来了，左将军这次来，似乎就是为了玲珑一个人的。他唯一说的那句话也是对玲珑说的。
玲珑拿起脚边的衣服，看着那套士兵的衣服，崭新的，布料也很厚实。
一旁的宫女扯过那纸包，里面竟然是一整只的烤兔子，甚至还冒着热气的。出来这么久，她们几乎都没有吃上一点热的食物。
宫女们也管不了这么多，直接扯下那兔子就吃了起来。不知道是饿的，还是真的没吃过这样烤的东西，她们都觉得很好吃。四个女人就这么无声地吃完了整只兔子。
在吃饱换上干净衣服之后，宫女才对玲珑说道：“那将军说不定是看上你了。”
玲珑微微愣了一下，她继续说道，“其实你也很聪明吧。事已至此，既然什么也改变不了，与其当个军妓，不如就在这一路上勾引到那将军。那将军人虽然老一些，但是伺候一个男人，总比伺候那么多男人来得轻松。不是吗？不是你的话，估计着，我们也吃不到这兔子了。”
玲珑咬咬唇。不是这样的。可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为什么那左将军要给她送衣服？为什么要给她们兔子？真是是因为她一个人吗？
这段时间段的接触，那姑姑已经看出来玲珑并不是有心计的女人。虽然不懂她藏毒来干什么，但是她能感觉到，玲珑不会出卖自己的身子来换舒服日子的。她厉声道：“别说了。吃饱就早点睡。”
那宫女这才闭了嘴，冷冷一哼，靠在马车上说道：“听说前方军营好像十四阿哥在，到了那里你们别跟我抢。我冰清玉洁的身子可还要留着给十四阿哥的。”
玲珑听着这话心中一沉。她靠坐在马车上，缓缓闭上了眼睛。十四阿哥，要是看到现在的她，会怎么样呢？他会当看不到吧。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想着十四笑的样子，十四生气的样子，他抱着她，说她是他一个人的样子。还有他将那烤鸽子肉，塞进她嘴里的样子。这些好美好，不过都已经过去了。玲珑闭上眼睛，一滴泪水缓缓滑下。
***
荒漠上的天气很特别。在那场雨过后，就是能烤得死人的烈日。
虽然已经算是深秋，在北方，甚至已经是冬季了。可是在这样的烈日下行军还是很痛苦的。
不少士兵一边走着，一边灌着水，不时嘟囔着这鬼天气。昨天能把人冷死，今天就把人热死。
一个声音大声喊道：“少说废话，保持体力。明天下午就能到大营了。”
这个声音很大，就连在马车里的玲珑也听到了。明天下午吗？那么明天就能见到十四阿哥了。她心中一阵激动。见到他，至少会少一些委屈吧。她不奢求十四能怎么对她，但是至少军妓的命运，她应该能逃过。还有……十四……她想他！这个感觉越发的清晰了起来，玲珑都为这个念头而感到心中一惊。他们是兄妹，可是如果不说的话，又有谁知道呢？在这远离京城的荒漠地带，也许……也许她能好好爱一次。不去顾及什么兄妹，不去顾及什么报仇。
军队缓缓向前移动着，队伍中几个小兵低声议论道：“这次带来的那些个宫女很漂亮吧。我敢说，等到了大营，那些大将军肯定头夜就要人了。”
“你没听说？咱们左将军已经定下那个叫玲珑的女人了。她那叫个漂亮啊。等到了大营里，这些姑娘好好打扮一下，绝对好看。”
“玲珑？没看出来啊？咱们左将军那老实的样子，也敢抢大将军的人。”
“什么抢啊？是那玲珑自己跑我们将军床上的。我听说就是在那古庙里的那夜啊……”
“那女人还真够骚的。”
“没办法。女人啊，军妓比窑姐还不如呢。”
……
行军本来就枯燥。这些话很快就在这些士兵中传开了。
一名小士兵驱马赶到年羹尧身旁，低声说道：“副将，已经传开了。”
年羹尧不动声色地点点头，那小兵就退了下去。
这时在他身旁的左将军半眯着眼睛，看着从天边出现的一个小黑点，说道：“那是什么？”
年羹尧也注意看了过去。那黑点渐渐靠近了，能看清来人的衣着，正是大清的戎装。看来他们离大营已经很近了。
那小兵上前拱手行礼道：“末将都铎，是大将军十四阿哥的副将，前来迎接左将军。”
左将军马上爽朗一笑，也回礼道：“感谢了，兄弟。不知道这里离大营还有多远？”
“不远，单骑不过大半天的路程，大军行进，明天也该到了。到时候大将军一定给左将军接风洗尘。”
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都铎低声问道：“左将军这次来，可有带着宫里的宫女？”
左将军皱皱眉头。大军行军，都会预先通知大营的。只是不可能连几个充了军妓的宫女都写进去。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不过左将军也不好问，只能哈哈一笑道：“是有几个，只怕不够兄弟们分的了。”
一时间，年羹尧也附和着笑了起来。军队就是这样，一种属于男人的粗俗，一个男人的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