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阳光暖洋洋的,透过花间绿叶洒在淡雅的餐布上,懒洋洋地让人昏昏欲睡。餐桌旁,方星凌有一下没一下拔弄着杯子里的碎冰,让自己工作了一个早上的脑子能恢复到清醒的状态。不知道为什么,前天晚上的宿醉以后,自己的脑子一直处于这种状态,特别是面对零小池,自己就是无法连贯性地思考问题,这样迷茫的感觉已经很久未曾有过了,不是猜疑,只是迷惘,还有一点不自觉的戒备。
“星凌,你不是一直想到部门来工作吗?这次经办岗位竞聘可是一次很好的机会啊。”零小池在竭力游说方星凌,“你要赶快报名,下周报名就要截止了。”
“可是,我没什么兴趣。”方星凌继续懒洋洋地用吸管拔动杯子里的碎冰,有一丝丝困意在眼皮周围打着转转。
“你在柜台呆了三年多了,难道你想呆一辈子。每天小心翼翼地工作,害怕出错,害怕被人投诉,总是要看别人脸色办事。”
方星凌心中不由一疼,开始有些犹豫,是啊。每天的工作重重复复的,来来去去的就是几个科目的知识,没有什么东西可学了,工作也就没有了激情。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心情总是被工作的性质困扰着,为客户的需求时晴、时阴、时苦、时乐,她无法保证自己再遇到无理的客户的时候,还能保持自己那已经少得不能再少的冷静与忍耐。
“你看你每天下班的时间也不准时,我们好一阵子没有能像以前一样聚在一起了。要不是我今天中午死拉硬拽,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聚会呢?”零小池抱怨着,“我们银行的体制就像榨汁机,想尽各种方法榨干你的体力和精力,如果你不自己改变自己,总有一天你就会想新城分理处的黄阿姨一样的,这么老了还坐前台,手脚又比不上年轻人麻利,每天都小心翼翼地就怕投诉、怕考试、怕下岗,怕赔钱,回家还要伺候老公和小孩,多累呀!”
“小池,”方星凌还在犹豫。“可是,我现在没什么心情看书,而且,这阵子,有些事也弄得人很疲惫。”
“是为了你和王行长的事吧!”零小池的声音有些激动,“星凌,你不要在乎别人说什么。如果你前怕狼后怕虎的,反而让别人觉得你心虚。星凌,别忘了,我会一直支持你的。”
“小池,谢谢你。”方星凌感激地对她说,这阵子,零小池几乎天天打电话来安慰自己,自己对她一直是不冷不热的。可是危难之中的友情更显珍贵,方星凌对零小池的这声道谢是由衷的。
“你们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零小池试探性地问。
“我——我,也不知道。”面对零小池的殷殷关切,方星凌差点要大倒苦水,猛然想起王以翔的叮嘱:避免多谈。赶紧煞住了口。
“你们应该出来澄清这件事。否则再这样下去,对你影响多坏啊!现在很多人还不知道你以前的事,再弄下去,万一给谁挖出来再作文章,我真的担心你挺不挺得住?”零小池充满了担忧。
“我相信王行长能处理好的。”不知道为什么,总不喜欢零小池提及以前的事,好像那时的自己犯了多么不可饶恕的罪行一样。她可知道,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些不愿被人揭起的伤疤。
“你靠他,他自身难保。听说他要被集中回分行学习几个月呢。”
“什么?”方星凌大吃一惊,“是因为这件事吗?”
“应该是吧!”
手机铃声这时响起,零小池飞快地接起,“我现在没空,以后再说吧。”
“谁呀?这么快就打发掉了。”看到零小池只说了一句话就挂了,方星凌不禁有些好奇。
“一个客户,在办公室见过我,就想追我。也不看看自己那五短身材,还真是不自量力。”零小池不屑地说。
“哦。”方星凌漫不经心地应着,注意力早已被零小池随手放在桌上的手机给吸引过去,“你的手机琏好特别,可以给我看看吗?”
零小池可得意了,“这是我在兴宁街的一家饰品店买的,听老板说,南宁市仅此一条,那时想多帮你买一条都没有了。”
“真的好漂亮。”方星凌轻轻地扯着那条小琏子,“只是,怎么会有这么一点蓝。”好熟悉的蓝色斑迹,就和自己U盘吊绳上的一模一样。
“放在包包里的一只水笔不知怎么的漏了,搞脏了我包包里边的好多东西。”零小池懊恼地说,“幸好手机没沾上多少。”
方星凌心中微微抽疼,一种说不清的情绪一下子弥满了心头,嘴角轻轻地扯动勉强拉出一个笑容,“小池,我有些困了,想回去休息一下。”
“那你回去好好考虑我的建议。”零小池热心地说,“你这么一个有才华的人,不应该一辈子埋没在柜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