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节也叫花神节,在农历二月十二。
大地回春,万物复苏,踏春游玩的时节已经到来。
离京城五六里的南郊有大片的农庄花田,几乎各府在那里都有单独的花房,一年四季鲜花不断,平日里除了供给自己的府里,还可以售卖一部分。
早在几日之前,镇国公府就收到了唐晅馨夫家卫国公府的帖子,说是花朝节邀府中诸人前去锦园游玩,锦园即是卫国公府在城外的庄子。
晅玥等人往常也是去过的,只是当时年纪尚小,不曾考虑婚配事宜,单纯的去看热闹罢了。
这次却不一样,府中适龄的姑娘有不少,除了唐晅怡,四姑娘唐晅禧、五姑娘唐晅菲、六姑娘唐晅瑜也都到了可以谈婚论嫁的时候了,甚至晅玥,十四岁也可以相看起来了。
卫国公府这次也是受人所托,想让莱国公府的朱正先和唐晅怡多接触接触,所以这两个人才是主角,其他的姑娘公子就是陪玩儿的。
这当中的弯弯道道,晅玥再明白不过了。所以,头天晚上,轻风轻语准备行装的时候,她就说了,按平日的装扮就好。
花朝节当天,众人齐聚彭晏堂。
“不早了,用过早饭便出发吧!”老夫人道,她今日并不去。
“祖母一块儿去吧,难得今儿个天气不错,惠风和煦,多出去走动走动也是好的!”晅玥想让老夫人活动活动腿脚。
“当家主母陪着就行了,老婆子我另有聚会,不跟着你们参和。”老夫人也是京中贵门出身,早就约了几个至交看戏喝茶,乐得自在。
“我也想跟着您喝茶去!”晅玥缠道,祖母和京里的老夫人们聚会,都要谈起其他家族的趣闻或者秘事,从前她年龄小,她们说话从来不避着自己,可这两年总不带她去了。
“小孩子家家的,非得跟我们这些老太太一块儿,说出去,没得让人笑话你!”老夫人笑骂她,“你瞧瞧,你的姐姐们都笑你呢!”
晅玥转过身去,只见姐妹们盛装打扮,花枝招展,可见是想出去玩儿呢。看她这样子,唐晅菲姐妹俩只是泯着嘴笑笑,并不多言。
唐晅瑜柔柔弱弱,也只看着她微笑,看到晅玥看向自己,便点头示意。
唐晅禧冷静自持,并不表态,只专心盯着自己衣袖上的花纹,不知在想着什么。
这种时候,唐晅怡走出来,把她从老夫人身边拉走,缠着她急道:“七妹妹就别去和祖母凑热闹了,我们一块儿去大姐姐家的院子里逛一逛,看看这大好的春光,不是很好吗!”
“好吧,看在你今日盛装打扮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去做你的绿叶,好让你这朵红花更娇艳一些!”晅玥打趣道。
这是实话,唐晅怡身上这套暖莺醉的交领襦裙,配之以青烟色的玉簪子,给她本人加分不少,骄纵之气尽除,衬得人也稳重了许多,看来林氏是费了些功夫的。
“让你胡说八道,我非撕了你的嘴不可。”唐晅怡作势要打她,晅玥笑着躲开了。
老太太摆摆手,让她们都散了,一众人等说说闹闹,沿着回廊走向垂花门。
徐氏领着六个姑娘加上丫头小厮,一共二十来号人,少说也得七辆马车,亏得是镇国公府家大业大,这要是一般的官宦人家,怕是得去外面车行租赁车马了。
晅玥被拽着和唐晅怡共乘一辆马车,唐晅怡也不用丫头侍候,把翠薇紫棠撵到后面的车上去了。
“让她们都走了,咱们也好说说话儿!”看晅玥直盯着自己,唐晅怡不自在地解释道。
“哦!”晅玥似笑非笑道:“姐姐可是有什么大事要同我商量?”
“属你聪明,这也知道。”唐晅怡道。
晅玥看她手持丝绢,两手不停地绞着,硬是把顺滑的手帕挽成了一团塑料薄膜般模样。
“妹妹,我不瞒你,母亲让我今日再见见莱国公府的那人,最好是能说上两句话。”唐晅怡不情愿道。
“那姐姐你是怎么想的?”晅玥问。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成了,倒是皆大欢喜。”唐晅怡道。
是啊,纵是本朝民风相比前朝开放不少,开国二百多年,也没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自由恋爱的。
“你自己呢?你开心吗?”晅玥问她。
人生如寄,哪怕不能随心所欲,也要尽量让自己开怀。
“我嘛……”
“也谈不上开不开心,只是有些不甘心罢了。若是他与唐晅瑜那丫头纠缠不清,哪怕我以后嫁过去,也不会答理他的!”
最后一句话显然是在赌气。
“唉!”晅玥叹气,“姐姐可知,虽是结两姓之好,让我们与莱国公府关系更加亲厚,但我倒认为你自己的幸福也应该放在首位。
你过得好了,二伯母他们才会更好,咱们镇国公府也会更好。
你不要多想,此番前去只用仔细瞧朱家公子,此人是否真心对你,你又是否看的上他。”
晅玥觉得自己也是操心太多,自己以后还未可知,现在这儿替唐晅怡谋划上了。
二人无言以对,等车马路过西市,唐晅怡才松口气,“我今个儿要直接问问那人,是不是真看上唐晅瑜那丫头了,若是真的,就不要在我这儿浪费功夫。”
晅玥没想到,她苦思一番,最后竞想问到朱正先脸上去,或许是想通了,唐晅怡满血复活,和刚刚判若两人。
“那你就问吧,只是不可失了礼节,要知道,今日那园子里可不止我们两家。”晅玥提醒她。
“这个自然,你放心,纵是这二人真有这心思,回府之后,我绝对会成人之美。”唐晅怡坦然道。
“不过,众姐妹一块儿出行,你得给我打掩护啊!”她又交代道。
晅玥苦笑:“怎么又是我,你自己带着翠薇,找个空溜出去就是了,人少好行动不是!”
“劳你大驾,一定得陪着我!一来可以壮壮胆。二来嘛,我就不信,放着你这样的容貌,那家伙能看得上小家子气的唐晅瑜。”唐晅怡优点之一就是坦率,摆明了利用你,也不招人记恨。
“姐姐呦,您今儿才是主角儿好不好,看看这妆容,瞧瞧这气度,一众姐妹都要甘拜下风了。您就别顾着打趣我了!”晅玥得实时地捧捧她。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