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我,杀了我……”
沈修念向着床边那人一遍遍的叫着嚷着哀嚎着颤抖着,她用满是鲜血的手指去够他的衣角,用散乱的瞳孔投像那张面具,用最歇斯底里的吼声乞求着他的怜悯。
只是那对原本幽深的眸子,忽的璀璨夺目,忽的目光森森,忽的冷若冰霜,却再不见半点温柔,薄唇紧抿,刀刻般的下巴骄傲的扬着,静静的看着她痛苦的挣扎嚎叫,举起的手腕却迟迟没有落下,最后只化为一声叹息,淹没在黑夜中。
沈修念听到了那声叹息,她觉得自己还有希望,她觉得齐流云能感受到自己的煎熬,她觉得或许他会成全自己。
“求求你,齐流云,杀了我……”
她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继续不停的哀求着,因为剧痛而扭曲的脸颊如鬼似魔,迸裂的眼眶流出两行血泪,鲜血瞬间蒙住了她了眼睛。只是被血雾遮挡着的那道身影,如同一具冰冷的雕塑,静静地站着不带一丝情感。
许久都没有等来死亡,那个曾给过她片刻温暖的男子,并没有怜悯自己。
“哈哈哈……”
沈修念颓然的松开手指,像个疯子一般张狂的笑了起来,笑声就像来自深渊的魔鬼,带着凄厉的悲悯与绝望。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拔下了头上的发簪,那根她即便是睡觉都不曾卸下的簪子,是她留给自己最后的体面,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的到来。
她心如死灰,她的眼睛不再有色彩,她知道血雾中的那道身影,终究只是一场无法企及的梦而已。
发簪带着缕缕寒光,刺向了心口,扎进了她的皮肉,就在针尖即将抵达心脏的瞬间,齐流云动了。
衣袖拂动间,一缕无形气劲迅速穿透空气,击打在沈修念的腕间。
发簪被击飞,带出了一蓬血雾,也带给了她无尽的绝望。
爆竹声淹没了她的哀嚎,只有淡淡的血腥味在房中逐渐弥漫开来。
许久后,门突然被推了开来,连柒背着药箱,走到床边,俯身对着齐流云行了一礼。
“公子。”
齐流云微侧过头,冰冷的说道:“不要让她死了。”随后不再停留,拂袖离去。
连柒起身,看着他的背影,眼中的柔情也随着他的消失逐渐隐没。
她放下药箱,终于把目光投向早已经被鲜血和汗水打湿的床榻。
尽管不喜欢床上的那名女子,尽管很想成全她的死亡,但自己终是不敢忤逆那人,他是齐禹的四皇子,是自己的主人,更是自己爱慕多年的人。
“哎……”
连柒幽幽一叹,飞快的在沈修念身上轻点,待她身体不再挣扎,这才取出银针,一根根的扎进了她的周身穴道。
沈修念筋挛的身体终于慢慢放松了下来,只是剧痛依旧如潮水般一浪高过一浪,被禁锢住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住这种痛苦,她只能把哀求的目光投向连柒。
“杀了我,求……求你。”
连柒有些不忍,撇过脑袋又是一叹。
“对不起,我不能。”
沈修念颓然闭眼,试图咬舌结束自己的生命,只是被针扎过后的身体根本提不起一丝力气,就连牙齿也无法闭合,好在她的意识逐渐陷入了黑暗,剧痛也随之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