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茶杯,眼神不经意的扫过沈修念。
沈修念挺直腰板,目不斜视,一副任你狂风骤雨我自岿然不动的淡然模样,其实脸早就红得能跟猴子屁股似的,要不是脸上戴着面纱,她早就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唐安安讥笑了一声,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鄙夷之色,她斜睨着沈修念说道:“确实是个好玩的丫头,不知道姑娘是哪里人氏?今日前来红雀船,想必不会是兴致所起这么简单吧?”
“我……四海为家。”沈修念仰头喝下一满杯热茶,强自镇定的说道:“至于为何登船……纯粹是想见一见传说中的广陵第一花魁唐姑娘。”
“只是如此?”
“不然呢?”沈修念反问。
唐安安脸色一窒,随即就下了逐客令:“既然如此,姑娘与我算是见过了,接下来我与这位公子还有话要说,姑娘请便吧。”
“这样啊……”沈修念早就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诡异气氛,知道自己再待下去,保不齐又要惹恼这位女煞星,便站了起来朝两人欠了欠身,“那行,那我就先告辞了,你们两人慢慢叙旧,对了至于唐姑娘所说的灯谜彩头,您若是不介意的话,我就转赠给这位公子吧。”
彩头自然就是与唐安安共度良宵的承诺,沈修念用不上,正好做个顺水人情。
她话刚出口,唐安安面色不由一红,眼睛不由自主的飘向了齐流云,可惜齐流云正低着头,没看到她勾魂夺魄的一眼。
走上甲板,沈修念紧绷的心神终于松懈了下来,她这才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内里的衬衣粘着肌肤,难受极了,好在被风一吹,整个人舒畅了不少。
“以后打死我都不来这红雀船了。”
她一边嘀咕一边站上码头,却没注意脚下石板上的青苔,脚底一滑,身体骤然后仰,眼看着就要摔落水中,沈修念心脏猛的一阵收缩。
上辈子就是这么掉进河里淹死的,难道这辈子还得受一次同样的罪?
沈修念又惊又怕,双手在胸前胡乱挥动试图抓住些东西止住自己下坠的身体。
突然,手腕上传来一股力道,她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身体就被人临空抱了起来,如同蜻蜓点水似的,在河面上顿了顿,随后稳稳的站在了岸边。
看着近在迟尺的黄金面具,沈修念只觉得心脏一阵砰砰乱跳,她迅速挣扎着脱离了齐流云的怀抱。
“那个……谢谢你,又救了我一回。”
“呵……三番两次被我所救,我甚至开始怀疑你是不是故意接近我的。”
齐流云声音不咸不淡,但是藏着面具后的双眸,却似乎多了些审视的味道。
沈修念当然是故意接近他的,但是三番两次遇险可不在自己的计划行列,不过齐流云这番话却正好歪打正着,让沈修念顿时生出一种被人窥探到了秘密的局促感。
她咬着唇,压住砰砰跳的心脏,没好气的一瞪眼:“我……我就是运气不好,你用不着这么看我,还有,以后我再遇到危险,你大可以不必救我。”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齐流云见她走远,耸耸肩立刻跟了上去。
红雀船头,唐安安看着两人逐渐走远的背影,眼神就像淬了剧毒的刀刃,正狠狠的刺向沈修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