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兮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脸色不复以往的光彩,惨白的小脸,乌黑的眼圈,干枯的头发,都在无声的诉说着昨晚的经历。
由于嗓子早已哭哑,曦兮声音有些粗噶的给瑞帝请安:“臣媳叩见父皇,父皇万岁。”鬓角的头发浸了一夜的泪水,干了之后带着枯涩凌乱,衬着干裂泛白的嘴唇,越发让人想知道,昨晚宴会太子夫妻到底发生了怎样的争执纷扰,让太子妃如此狼狈绝望。
湖儿心疼的看着自己的主子,或许以前她心里还有什么其他想法,现在经历这么多事,明白了前因后果,她绝对站在太子妃这边!湖儿毫不示弱护着自己的主子,曦兮俯下的身子不稳,微微晃动一下,湖儿立马上前搀起她弱不禁风的身子,不顾周围太和殿宫人眼神的诧异和警告,动作果断,忠坚不移,即便有些宫人的神色非常不善甚至带着杀意,毕竟这是太和殿,一切权利分配包括行为举止都是瑞帝说了算,但湖儿还是没有片刻犹豫的站在一旁扶着曦兮。笑话,太子妃若有个闪失,这些宫人谁赔得起!
瑞帝看着自己的儿媳妇这个样,顿时也没了话,曦兮行礼时未经他同意便先行起身也没说什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那宫女搀着她站在那,嘱咐她好好休养,便遣她退下了。接下来一段日子里,曦兮总是下身见红,崩漏不止,血断断续续的一直延续到今日。
曦兮眼看身子这样弱,心里也有些没底,毕竟是自己的身子,一定要呵护:“湖儿,不然我们把事情禀报给太医院,让他们看看吧,下红一直不止也不是个办法,邢管事给的花草虽然管用,也代替不了真正的药方。”
湖儿连忙制止:“娘娘,千万别去太医院,那里没有好人!”
曦兮诧异的看着湖儿激动的举动,眼神有些疑惑。
湖儿咬了咬唇,决心一定,对曦兮道:“娘娘还记得那一晚吗?奴婢去御花园找邢管事,却被发现血液里下了受控制的蛊,邢管事恰好有个蛊可以解奴婢的蛊,就让奴婢服下,邢管事为奴婢解毒是看在奴婢照顾娘娘的份上,奴婢感激万分,所以奴婢当时发下誓言,奴婢从今往后,生是娘娘的人,死是娘娘的鬼!事发后来,奴婢仔细回想,奴婢又没怎么和人接触,怎么会被人在血液里下蛊呢?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那晚在太医院包扎伤口,被人趁虚而入!奴婢本想告诉娘娘来着,因为娘娘当时身体弱,心情不佳,所以奴婢便自作主张瞒下这件事。”
曦兮听的心惊胆战,怒火中烧。却又感动不已。
湖儿继续道:“那人肯定是想通过控制奴婢来除掉娘娘,所以,娘娘您千万不能把身子的事情告诉太医院,以防再次被人趁虚而入!”
“本宫不去就是了,湖儿,谢谢你在本宫失意时的不离不弃。”
“娘娘说哪里话,湖儿该谢谢娘娘才对。”湖儿连忙摆手道。
曦兮笑笑,温和道:“邢管事以前是江湖百花谷的人,由于一手好园艺,被皇家相中,来到宫里,本宫恰好与百花谷有些交情,所以才能与平日为人一丝不苟的邢管事连上线,湖儿你不用谢本宫,其实我们都应该谢谢邢管事,在我来宫里之前,并不认识邢管事的,一直听说他在皇宫十几年勤勤恳恳忠于皇家,真没想到这么多年,他还是未忘记百花谷。”
看到湖儿疑惑的眼神,曦兮顿时补充道:“哎呀!忘了跟你说,百花谷的谷主是本宫的一位姑姑,本宫从小在那里玩到大,呵呵,当年……”
温暖的室内,阳光映射进窗里,透着温馨的暖意。太子妃难得一脸回忆与温和,拉着贴身侍女的手,诉说起小时候的趣事……
正殿。
燕叶在书房走来走去,终于还是耐不住开口问道:“迦兰,太子妃近况如何?”
“回禀殿下,听宫人说太子妃除了最近懒于动弹之外,并无什么其他异常。”迦兰道。
过了一会,燕叶长叹了一口气,索然道:“她终究还是恨我那晚的行为。”
迦兰深以为然,以往太子妃闲的没事还会出来四处走走,可最近几天太子妃一直闷在寝殿不出来,看来这一次殿下的行为,着实伤到她了。迦兰不由的感觉头疼,这种事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毕竟这是殿下二十年来第一次承认做的理亏的事,要是以往,殿下早就强权对待了,可是这一次冷战的对象是殿下最心爱的太子妃,殿下怎么忍心,就算想强迫太子妃来见他,那殿下又该如何面对伤心不已的太子妃。迦兰一直觉得,殿下的爱,隐晦而又晦涩,现在迦兰再一次确认了这个事实。
燕叶皱着眉,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面色有些凝重,兮儿对于生活的不在意,让他心里又疼又怒,但是顾忌着兮儿的心情,他又不敢贸然去看她,她伤心,他比她还要难受,这该如何是好?
燕叶叹了口气,立在窗前,无言凝望着外面一望无际的天空,眼里带着深深的自责悔恨,和前所未有的茫然。
这是大燕国英明果断的太子殿下二十多年来第一次面对事情如此的犹豫不决。
可是命运就是如此造化弄人,别扭的主仆俩只顾着忏悔和矜持,直到如今,竟对太子妃流产之事竟是一无所知。
两个月了,曦兮回到东宫有两个月了,梅楷欣和众位妃嫔进宫也将近两个月了。
自那晚酒后失德,燕叶似乎冷寂下来,几十天来一直没有踏足后宫,每晚夜宿书房处理政务到很晚,儿女情长似乎完全被他抛置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