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槐很是狼狈,这一点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连忙宣布几件事就是散了朝议,而后慌忙离去,这不是气糊涂了吗?
颜面扫地,多少年了,从未有过如此之事,当年武王庄王也有过类似的情况,当初凤凰一族高傲,想以灵宝打压楚人,但是翻手之间,就被二王以庞大的气运镇压了。
可是今日,居然颜面尽失,他日传出去,楚国将威严扫地。
哪一国像楚国这样,哪怕是弱小的宋与中山也不止于此吧。
人族占据天地正位,人族帝国更是聚集庞大的气运,哪怕是两教子弟,也不能如此放肆。
失望,或者是失落。楚国衰败到了这种程度了吗?或者是新君不堪,楚国将要灭亡,才会有如此征兆?
摇头离去,陈轸也是眉头一皱,不像熊槐的性格,灵宝可怕,可是这里,是楚国东宫。
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其中缘由,加之熊槐已经在催促出使了,那么国中之事,也暂时和他没有关系了。
唯一的希望,也只是希望自己的选择没有错吧!毕竟这是关乎截教气运,更重要的是,还有自己修行之路途,别人辅助得天下,截教也有气运,可是自己却没有,自己辅助王者取天下,自己得气运,成就截教当代首席,好处是大大的,两者之间的区别不言而喻。
争,除了气运之争,还有骨气之争,也是天命之争。陈轸自然不希望熊槐如此。
何止是他一人,田忌也不希望,唐昧也不希望,许多人都不希望,熊槐对于他们这类人的态度可是很明朗的,熊槐出事,那么封君就会报复他们,那时候一切过眼云烟,甚至危及性命。
封君可不会在乎他们的,他们在乎的是楚国高权,楚国财富。楚国安逸太久,当年的戾气被消磨干净了,现在,只剩下争权夺利的心了。
少数封君可以用,只是,那是少数,几家而已,可是那几家,熊槐依旧忌惮。
数代的楚国大权皆在几家手中,楚王占据正统,可是依旧捉襟见肘,不消除这几家的力量,熊槐不安。
外人看来熊槐颜面尽失,如此不堪,这正是熊槐想要看到的。
他收起灵宝长剑,私下招来唐昧,唐昧一族立足楚国十数代,又是楚王亲信,是信得过的。
后殿,熊槐独上高台,自熊槐继位之后,楚国大臣都是知道他喜欢在这高台观天。
高台本没有名字,为了方便,楚国侍女侍郎便是将之取名观天台,这个名字本来熊槐是不知道的。不过现在他知道了,因为他听见有侍女说道。
“大王就在观天台,将军请!”
“观天台,好名字啊!”熊槐轻笑,这名字倒也合意,只是观天二字,或许还不够。
唐昧上了观天台,他一脸阴沉,显然对于熊槐的表现不满,只差扯着脖子大骂了,愤怒,满脸通红,那是气血冲入头顶,胀的。
“大王为何不在朝堂之上以气运镇压灵宝,给凤凰族的那丫头片子看看我楚国威势,难不成真的像那群人说的,大王不过无能之君!”
“哦,他们说什么了,讲来听听!”熊槐轻笑,没有动怒,唐昧就是这脾气,楚国上下都是清楚的,因此也不必较真,他只是好奇,那些人,说了什么。
唐昧愤恨,他原原本本的将那些话说了一遍,并且夸大了不止一倍。
“那些竖子,说大王不堪明君,昏聩无能,居然被小小凤凰,不,小小灵宝压制,这样下去,楚国将来必有大祸,若是任由如此,楚国将亡,还不如早日换个国君,换个清明的国君!”
“真是这样说的?”熊槐看着唐昧,唐昧顿了顿,而后点头。
“不错,哪怕没有怎么说,也是这么想的。大王一次剿灭五家封君,现在,当年与射先王之躯封君有关者皆是自危,难道,他不想换个国君吗,要知道,君上可是还有个兄弟的!”
这是实话,唐昧分析的很透彻,弑君之事,楚国常有,最早的弑君,就是在楚国的,叔弑侄,子弑父,弟弑兄,几代不绝。现在要弑杀他自己,很有可能。
悼王的死还历历在目,虽然先祖肃王上位,剿灭贵族七十余家,可是之后了,贵族依旧强大,现在还有一两百家贵族,而楚王之权依旧难以发挥。
封君不除,楚国难安,而封君尽除,楚国危矣。
这是大问题,熊槐不能轻易行动,只能以这个办法,让他们自己跳出来,所谓的连环计,就是如此。
有人或许看出来了,有人看不出来,在局内者迷,在局外者清醒,谁会入局,这是熊槐期待的。
至于唐昧,也有必要打压一下,这种性格,迟早出世,他出世事小,楚国危难事大。
唐昧添油加醋,唾沫横飞,最后无话可说,熊槐还是无动于衷,最后,他也说不下去了。
气呼呼的坐着,不看熊槐一眼。熊槐微微一笑,不过很快他脸色郑重,对着唐昧,以带着教训的味道说道。
“寡人听闻,君子讲求信誉,不会因为不喜欢谁,或者喜欢谁而说假话,身为臣子的,更要讲求信誉,如此不失信于国,不失信于民,不失信于君,对上对下,可以顺利其政。将军讲信,则士卒以死相报,气势大增!
身为将军,信义二字,不能忘!明白了吗?”
熊槐看着唐昧郑重道,唐昧顿时羞愧,对啊,信誉,怎么能忘,他连忙说道。
“臣明白了,必谨记教诲!”
见唐昧如此,熊槐也不计较了,至于能不能真的听进去,那是另外一回事了。
转而,熊槐继续说道。
“寡人虽然没有听到他们说什么,但是弑君之事,不可能开口的,背地行事,或许还有可能!我找你来,也是这个原因,防患于未然,懂了吗?”
没有点破,可是唐昧是明白了,原来如此,借此事,挑起贵族之乱,好计谋,只是他还是不赞成的,唐昧脸色变了变,看着熊说道。
“大王的意思臣明白了,只是大王以颜面为代价,这样有损国威,他日传出去,必定耻笑于天下,甚至齐国也未必联盟,魏韩秦更甚至是要出兵来伐,臣还是不同意大王之举!”
“不这样,他们能上当啊!再者,颜面而已,昔日重耳还忍辱负重,最终成就霸主,先王庄王也是历经三百年,才登上霸主之位,我这点颜面,算什么!”熊槐一脸正色。
霸主,就是要不要脸,要脸的,是成不了霸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