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站在外面不冷吗?进来吧!”
我早就知道念跟我过来了,他一直在外面悄无声息的站着,从我进到这屋子里,守在郁离的身边,安抚郁离的时候,他就站在门外了。
郁离的身体本就虚弱,我进来时他的醒着,怕是强撑着的,就是想等着我进来,看我一面,听我说上几句能让他放心睡着的话,于是,我说了,他也便安心地睡了。
这时,他躺在床上睡得正香,仍是苍白的唇色却浮上一抹很是温馨的笑,看起来,很美。
郁离是睡了,可外面站着的那个……,我竟觉得他比我还要食古不化,我要是从这屋里坐上一辈子,他定然能从外面守上一辈子,多么可怕的事情,多了这个影子,我丝毫没觉得多了什么安全感,反倒觉得多了一份无奈,但是,即使这样,要赶他离开我身边的想法,我也断然不会有的,如果我那样做了……,我定然比知道他从外面这么僵尸似的站着,还头疼呢!
“主人,念打扰你了吗?”
他快速地闪身进来,又快速地看了我一眼,那一眼里,多是自责与懊恼,随后,便又恢复了他以往站立资势:腰比直,头却垂得很低!
“没,我只是……我只是觉得外面冷,你反正也喜欢站着,那就进屋里来站着吧!”
我并没意识到我此时说的这句话,会让念觉得伤心,很多年后,念还记得这句话,他俯在我的耳边悄声地告诉我,他不是愿意站着,他只不过是很想看我、很想在我身边,而那时只有这样一种方法,可以让满足他心里的想法。
那都是多年以后的事了,而此时,我是无论如何也是想不透他为什么在听过我的话后,身体明显的一僵,头也随之垂得更低了。
离床很远的地方,有一扇很小的竹窗,应该是通风换气用的,若是没有将近黎明时那阵莫明其妙、打着旋风状的冷风,我基本不会理会到它的。
屋内的蜡烛烧残了大半,烛芯的灰烬将尽冷却,那阵劲风顺着那小竹扇转了进来,扫掉仅有的一点点烛芯,也带来了一股说不出的阴冷。
我连忙收了功,抬手把在郁离身上的被往上拉了拉,念虽然是低着头的,却一点没耽误了他察觉我的想法,反应也是奇怪,我给郁离盖被的瞬间,他已经飞身到了竹窗的旁边,把竹窗拉了下来,挂上了木勾。
“主子……,好像有客来!”
他回转身再次站到我的身边时,低低的声音,说道。
“到了有一会儿了,只是现在才动!”
是的,我早就感觉这竹屋旁边有人接近了,那时,那人还未动,我也懒得理他,是敌是友,似乎都与我关,这屋子是木落萧的,他或许是来找木落萧麻烦的,也或许是找木落萧叙旧的,谁知道?谁管他?
可这个来人的武功不弱,绝对在念之上,我怕他万一对手会伤到念,这也是我那时唤念进屋的另一个原因。
——他既然跟着我,我必不会让他到一点伤害的。
“主人……,我去看看吗?”
念抬眸之间,我已经摇头了,“不用了,他愿意从外面吃冷风就让他吃吧,天也快亮了,他也呆不了多久的!”
此人虽然来意不明,却也并没有出手之意,他若是想出手,何苦等这么久呢,暗夜里动手,总比天亮之后动手,更附合夜行人的规距吧,既然他无意,那我又何苦逼他有意思呢?两不干扰,启不是很好?
“是,主人!”
话音轻落,念又恢复成原先的姿势,我叹了口气,把声音尽量放得柔之再柔,暖之再暖,小心地说道:“念,你躺长椅上休息一会儿吧!”
等声音变成句子破口而出时,我对我自己控制温柔的能力产生了严重的怀疑,我怕是这辈子都难做一个“温柔体恤”的主人了,明明是用尽心力可这句话经我的口说出来,却严重地变了味道,怎么听都觉得带着一丝命令,我怕念误会、怕念害怕,可说出来的话,怎么和我要表达的思想大相径庭呢?
“主人,念不累!”
我正懊恼自己的口气不对时,念却快速地回了话,我心里那些懊恼也就随着这句话瞬间飞逝,好像都不曾有过似的。
哎,我怎么就忘了,我是个天生冷情、做不出温柔的人,那念呢?他又何曾是享受得了我的温柔的人呢?那我又何苦在乎冷情或是温柔呢?对于这个叫着我主人的念,我什么态度是不是都无关紧要,他都不会在乎的呢?
“念,和我讲讲这里的事吧,讲什么都行!”
外面有一个迟迟不愿意离去的窥视者,我又怎么可以随意运功,我得防备着他突然的袭击,保护好床上躺着和床下站着的两个人,可除了运功,我于这夜明交接之际也想不出来还可以做什么了。
“什么……都行?”念先是迟疑了片刻,随后又马上说道:“好的,我们的国家叫朝凤,周边临着千镜、朱猎和云祥,四国实力相当,偶尔战事也未分出胜负……”
我轻轻皱眉,摇了摇头说:“我不想听这些,和我无关,念,你知道这天下谁吹萧最好吗?”
按照念的这种叙述方法,天亮天再黑,他也不会绕出四个国家的风土人情的,而我对于这些……根本无半分兴趣,为了避免再浪费念的口水,所以,我提了问题。
这也是我此来的目的,我要找到一个会吹萧的男人,会吹只是基础,最重要的是他得能从我的手腕上摘下我所带的这只七彩还魂箫,把它吹响,用血的艳丽、生命的绝美,换回另一个灵魂的重生,这听起来有些残忍,可我却是为了这份残忍才踏上这片异时空的,那么,谁是让我将这份残忍顺利完结的人,他又在哪里呢?
——这,才是我所关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