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
赵小俊骑着一头小毛驴朝着前面坐在照夜玉龙驹上的殷涛抱怨道:
“你什么时候给我配一匹宝驹啊,我骑着这个不通灵性的破毛驴丢人现眼倒无所谓,但是失了你苍山寨二当家的威风是万万要不得的。”
殷涛听着赵小俊嘴贫,心中暗笑,嘴上却是一本正经教训他道:
“呔你个臭小子,是想要我死么?出来时怎么嘱咐的你,还二当家二当家,若是进了陈仓你来一句二当家,怕是全城都要知道陈仓进来了个荒匪。”
赵小俊心知有错,吐了吐舌头回道:
“老爷,小的知错了,这不是怕丢了您的面子么。”
“我什么面子?你一个小小书童,要是骑上一匹宝驹,怕是傻子都能看出问题来了。”
殷涛教训完赵小俊,伸手一指,道:
“喏,前方便能看到陈仓关了,你小心些,别惹出什么幺蛾子。”
赵小俊顺着殷涛的指向看去,远远地隐约看到两条山脉各自延绵一望无尽。
中间则有一段明显是人为建造的灰褐色的城墙拔地而起,虽然相隔甚远,但是还是能隐约感到一些肃杀之气。
赵小俊搓了搓手有些兴奋,恨不得马上一睹叔爷们口中的西北第一关的风采。
这次陈仓之行,本来是殷涛单独前往。
赵小俊不知从哪听说了消息,临行前一晚,跑到冷潇夜屋里死缠烂打,非要什么将功补过,为苍山寨贡献自己的点滴之力。
冷潇夜想到将来的打算,又考虑到此次陈仓之行重在打探,没什么风险,便同意赵小俊出去见见世面。
“啊......”
及至陈仓关下,看到眼前的雄关,再有心理准备的赵小俊也被震撼的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陈仓南依三千六百里秦岭,北靠一千四百里陇山,自古便是往来北疆天水郡和中原京兆郡的唯一道路。
相传上古时期,北疆还是羌人部落的天下,每每秋冬之际,少则数万,多则数十万铁骑,常常由陈仓入关中烧杀劫掠。
羌人铁骑来去如风,中原王朝只能被动抵御,总是苦了关中百姓,往往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直到文帝继位,创立应天,奉天,承天,顺天四大书院,广施教化,励精图治,历八十载春秋,乃中原大治。
随后,河北纳贡,吴越臣服,巴蜀归顺,九州战乱之地独剩北疆。
后元一百四十三年,文帝遣骠骑将军独孤浩然领五镇兵马至陈仓外结八百里连营以拒羌人。
又举全国之力征民夫五百万集至陈仓,夜以继日,歇人不歇工,终是建起这高达百米,横跨南北数百里的陈仓关。
虽然中原国力因此进入了一段时期的衰弱,但羌人从此再难越雷池半步。
眼见赵小俊愣在原地一动不动,殷涛想到了自己当年初至陈仓的样子,暗笑一声,伸手推了赵小俊,云淡风轻地说道:
“走了,别跟没见过世面一样。”
说罢,牵起玉龙驹走向关门。
赵小俊回过神来,赶忙跟了上去,心里还在不断感慨,这陈仓关只看关墙,就如同一头上古荒兽镇守着关中诸郡。
“路引拿出来。”
走过长长的巨型门洞,临近出口时,一名身着甲胄的什长朝着殷涛伸出了手。
殷涛假装伸手入袖,唤出了储物戒中早已备好的假路引以及几块零碎的劣品灵晶递了过去,双手一拱:
“劳烦军爷了。”
这什长一看眼前这书生一身华服出手又十分阔绰,随便翻了翻路引后便笑回道:
“这位公子有礼了,咱们也是例行公事,请。”
千年前血战之后,羌人被从北疆一路驱赶过了沧澜江,从此背井离乡不知所踪。
自那时起,陈仓关的军事地位便降低了很多。
现今陈仓关虽然仍是西北重镇,但是更多的是承载着沟通西北与中原经济的作用,其经济地位在关中已经仅次于西都长安。
一出门洞,正冲的一条大道便是府前街。
遥遥望去,尽头处便是太守府邸,街道排列着各类商店。
走向前去,两旁热烈的叫卖声就喧之于耳。
“巴蜀药王殿直供丹药,至元丹,凝气散,应有尽有。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上好青锋剑,屈卢枪,新月戟,乌金九环刀,全是出自河北袁氏大家之手,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吴越之地运来的今年刚下的灵茶,有上好云雾茶,饮之能强身健体,祛除百病,有极品百花茶,饮之可美容养颜,延缓衰老。”
“这里是今年关中新到的灵稻制作的各种甜点,往来南北的客官们带上一份,出门在外,别辛苦了自己,还可以当做特产带回家乡,孝敬长辈。”
赵小俊边走边看,满目琳琅,差点挪不动步了。
殷涛知道眼前的一切对于一个初出茅庐的孩子意味着什么,也不催促,缓步前行,现在天色尚早,行动起来总归是不便。
赵小俊一边走,一边一脸惊羡的看向殷涛,说道:
“二叔,这里也太繁华了吧?西川跟这里一比,简直是个破烂乞丐城。”
殷涛微微一笑,遥指向东方,说道:
“陈仓关原是军事重镇,虽说近些年经济发展比较迅速,但是比起西都长安,还是差的远呢,就是山东许昌,江汉襄阳,也要比陈仓繁荣数十倍,更别提天下第一城,九州中心的东都洛阳了!”
殷涛的话萦绕在赵小俊耳畔,让他对中原大地充满了向往之情。
“二叔,将来待我结成金丹,一定要去遍游九州大地。”
殷涛笑了笑,说道:
“那是极好的,我们是恨不能把你这个祖宗送走,让大家少受点你的折磨。”
知道殷涛跟他开玩笑,赵小俊却难得正经的说道:
“二叔,不管我去到哪里,见到哪般风景,我都一定要回到苍山,只有苍山寨,才是我的家,只有你们,才是我的亲人。”
殷涛闻言一愣,旋即欣慰的笑了笑,可是一想起北疆日后很可能要面临的动乱,笑容又逐渐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