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一直到晚上十一点都没有接到安蓓的电话,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他渐渐无法淡定,又过了一刻钟,皱着眉头拨了安蓓的电话。
在第三遍的时候,终于接通了,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喂?”
费义诚身体一僵,沉声道:“你是谁?蓓蓓呢?”
对方似乎一愣,礼貌的开口:“您好,我是卓一凡,蓓蓓的同事,您是她男朋友吗?”
费义诚神情紧绷着,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是。”
“哦,她晚上帮我挡酒喝多了,现在有些醉,已经睡着了,等她醒来后我告诉她好吗?”
费义诚深吸了一口气,将心里的怒气压下,冷冷地说:“卓先生,作为一个男人,让女人挡酒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希望以后不要再出现这种情况,等她醒来后麻烦让她给我回个电话,不管多晚,谢谢。”
卓一凡沉默了片刻,声音低缓地说:“不会再有下次了,真的很抱歉。”
费义诚声音低沉的应了一句就直接按断了电话,点了一根烟站在窗前,看着漆黑的夜空中闪烁的繁星,眼神如墨一般深沉,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侧脸的线条愈发冷硬紧绷。
他手里夹着烟却是很久才吸一口,快燃尽的时候,他慢慢摁灭在烟灰缸里,然后再点燃一根。
就这样静静的站着,静静的熄灭烟蒂,静静的等待。
他站了一整夜,手机没响,天边慢慢泛白的时候,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双肩,一脸平静的转身走进卫生间,清晨的阳光照进卧室,花洒龙头哗哗的水声不断。
收拾妥当出门,费义诚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彻夜未眠的疲惫,只是眼神却是很久都不曾出现的幽暗和阴冷。
安蓓宿醉清醒的时候明晃晃的太阳已经升起,端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水杯喝了一大口,看到便条上留言后面可爱的青蛙头像,无声的笑了。
经过两周的相处,她发现卓一凡真的是个很真诚很可爱的人,完全没有因为自己姓卓而高傲的不可一世,每次帮他挡酒,他都会极力反对,最后的结果就是两个人都被灌多了。
这几天他有些感冒,昨天的饭局上安蓓挡下了所有的酒,出了饭店就几乎没有意识了,最后怎么回到公寓的,她是一点儿没有印象了,明明还算是不太熟悉的人,怎么对他就这么放心,可以安安心心的一觉睡到天亮。
洗漱好吃过早饭,先给卓一凡打了个电话,两人讨论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后才给费义诚发了条短信,几乎是瞬间手机铃声就响了。
安蓓拿着手机窝在沙发上找个舒服的姿势靠着,按了接听键。
“喂?在忙吗?”她的声音懒懒的,有些沙哑。
“还好,你昨天喝多了?”费义诚的声音很低沉,听不出什么情绪。
“你昨晚给我打电话了?”
“嗯,你们经理接的。”
安蓓轻笑,“干吗说的这么酸,生气啦?”
费义诚略微停顿了一下,“不是答应我不喝酒的吗?”
“他这几天感冒了,我就稍稍帮他挡了一下,只喝了一点,真的。”
“一点就能不省人事吗?你喝醉的样子我见过不是一次两次了,完全没有防范意识,你这样跟一个陌生男人共处一室,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安蓓听到他严厉的声音,太阳穴突突的连跳了两下,觉得头更痛了,语气也变得不太好,“他是我的上司,怎么能说是陌生男人,我现在不是没事吗,你不要神经兮兮的好不好?”
“我神经兮兮?!蓓蓓,你说想要去闯一闯我不反对,但是如果你所说的闯荡就是天天应酬、夜夜宿醉,还经常帮男人挡酒的话,我无法接受。”
“所以呢?”安蓓的声音陡然冷了很多。
费义诚一愣,停顿了几秒钟,平复了一下情绪,说:“对不起,我语气不好,但我真的担心你。”
“公司正处于拓展市场的阶段,吃饭应酬这都属于工作的范围,我不想我们因为这个争吵,我现在头很疼,需要的是你的安慰,而不是一味的指责!”
安蓓的这一番言论让费义诚瞬间噤声,过了很久他才重新开口,声音明显柔和了很多,“头很疼吗?冲一杯蜂蜜水喝了会好一些。”
见他已经妥协,安蓓态度也缓和了一些,低低地说:“公寓没有蜂蜜。”
费义诚叹息了一声,说:“一会儿自己去超市买一罐,吃饭了吗?”
“吃了。”
“嗯,除了头疼还哪里不舒服吗?胃有没有难受?”
“没有,就是头晕晕的,不想动。”
“那就再去睡一会儿,以后别这样喝了,对自己身体不好。”
安蓓听到他哑哑的低沉的声音,心里觉得暖暖的,乖乖的应道:“嗯,我知道了,你去忙吧,晚上给你打电话。”
“好。”
挂了电话,费义诚双手放在办公桌上,低着头呆呆的坐着,昨晚一直持续到现在的那种无助而空落的感觉并没有因为安蓓的这个电话消失,反而是觉得愈发无力。
是的,面对这份感情,他现在就是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晚上不用加班,莫国梁叫了皮皮来家里吃饭,饭后一家人聊了会儿天,费义诚就借口有些累回卧室了。
皮皮等莫国梁和费兰敏出去散步后也上了楼,敲了敲门得到应允后走了进去。
费义诚靠在窗边看书,看到她笑了笑,“爸妈散步去了?”
皮皮点头,走过去,盘腿坐在他床上,看了看他手里的书扑哧就乐了,“哥,你现在越来越牛了,书都拿倒了还能看得津津有味。”
费义诚一愣,有些窘迫合起书,捂嘴轻咳了两声,哑着嗓子说:“最近有跟蓓蓓联系吗?”
“下午还在网上聊天了。”皮皮看他脸色很不好,又接着说:“哥,你是不是生病了?看起来很憔悴。”
费义诚摇摇头,神情是掩饰不住的疲惫,“昨天没睡好,有些受凉,她下午还头疼吗?”
“嗯?什么?”皮皮没听懂他的意思。
“昨晚她喝醉了,中午打电话的时候说是头疼的厉害,她没跟你说?”说完他就皱紧了眉头有些剧烈的咳了起来。
皮皮起身接了一杯热水,等他停止咳嗽递了过去,“没说,你们闹别扭了?”
费义诚慢慢喝着水,垂着眼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沉默了一会儿,皮皮拨了安蓓的电话,接通后,她还没说话,安蓓先开口了:“皮皮,我现在吃饭呢,晚一点打电话给你啊,挂了,BYE!”
安蓓那边儿的环境有些嘈杂,她说的声音很大,费义诚在听完她的话之后就放下水杯下了床。
“哥,你去哪儿?”
费义诚走向衣柜,低沉地开口:“出去转转,你晚上住这边儿吗?”
“不了,明天还要上班。”
“那刚好送你回去。”
皮皮盯着他紧绷的肩背,不安的叫了他一声:“哥,你们真的吵架了?”
费义诚已经穿好外套,面色阴郁的摇摇头“没有,走吧。”
一路上,皮皮的车走在前面,费义诚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尾随其后,到了小区外面,他闪了两下大灯,车子一个大幅度的转向掉头离开。
路上费义诚打了几个电话,到了酒吧就被人拉住开始灌酒,喝了几杯后,他脱下外套扔在了旁边的沙发上。
皮皮回到家,直到十点多才接到安蓓的电话。
她没有绕弯子,直接开口:“蓓蓓,你昨天喝醉了?”
电话那头的安蓓明显一愣,低低应了一声:“你见你哥了?”
“嗯,你怎么又喝醉了,上次喝得不省人事,是怎么答应我的?”
“皮皮,这次真的没事,是你哥大惊小怪。”
“你们吵架了?”
“也不算,就是中午争执了几句,商场上的应酬都是避不开的,你们都没有在社会上打拼过,是不会明白的。”
皮皮听着她疲累的声音,放柔了语调说:“可是你出去这半个多月,几乎每天都有应酬,且不说安全问题,就是你自己的身体也受不了啊,他或许不能理解你,但是真的担心,因为他是做警察的,知道这个社会的治安有多乱,他这个人有时候一着急就管不住自己的嘴,这么多年了,他是个什么性格你还不清楚吗?你别跟他一般见识,晚上过去他的脸色很难看,还不断的咳嗽,说是着凉了,我估计是昨晚开着窗户抽烟弄的。”
跟皮皮挂了电话,安蓓直接拨了费义诚的号码,电话在无人接听自动挂断后,她坐在床上看着外面漆黑浩瀚的星空发呆。
待心里的不安和焦躁慢慢褪尽,她编辑了一条短信发了出去。
【当初我有多大的勇气追你,现在就有多大的恒心爱你。】
当费义诚走出酒吧醉眼朦胧看到这样一句话时,他握着手机站在路边整整呆了半个小时。午夜的街道安静寂寥,晚风轻扬将他额前的黑发吹得微微有些凌乱,当他伸出手臂拦车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异常温柔,雾蒙蒙的眼神满是笑意。
,他坐在出租车上掏出手机回复:【我爱你,永远!】
永远有多远,没人知道,但是费义诚知道只要他还有爱的能力,那个人就只会是安蓓,他从来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如果不是今天心情郁闷到了极点,如果不是现在醉的有些神志不清,这样的一句话打死他都说不出。
摇下车窗,微风将他混沌的思绪吹散了很多,低头查看着发件箱,盯着自己刚刚发出去的短信,英俊的脸上慢慢染上红晕。
还永远,真够肉麻的,永远就永远吧!他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