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坐战车来到平原中间区域,云小树远远就看到,竟然搭起了个小亭子?心里不禁吐槽鲁公的腐败,这是打仗还是郊游啊。
看到鲁国军队都是停留在数百米开外,云小树自然不能露了怯,将百人队留下,只带了管亥前去。
云小树穿着大红袍金丝披风,腰挎这个时代没还没出现的长剑,再加上落后半个身位,一身黑色宝甲,身材魁梧的管亥。两人一到来,就给了鲁公和曹刿一股风骚的压力。
“齐将鲍叔牙,见到国君何不行礼。”曹刿一脸英武,满身戎装,先声压人道。
云小树心里暗笑一声,怎会被这小打小闹吓到?只见他理也不理曹刿,自顾自的走到小方桌前,把盛放酒壶、酒杯的托盘拿起,递给跪坐一旁,愣住的鲁公,然后一屁股坐在方桌上。
鲁公和曹刿顿时惊呆了,这是什么操作?
“哎呀不好意思,行军久了,腰酸腿疼的,让二位贱笑了。”云小树装模作样的抱怨道。
然后云小树又拉住了,拿着托盘刚刚站起的鲁公,向他歉意满满的说:“曹老弟你刚才说啥?行军久了腰酸腿疼,哦不,耳酸眼疼的没听清。”
鲁公气的浑身发抖,把托盘砸到地上,大喝道:“鲍叔牙你瞎了耶?寡人乃是鲁国之君。”
云小树做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说:“咦,好像是诶,只是鲁公,如今没有以前在干时战场上的英雄气息了,鲍某眼拙了,失敬失敬,佩服佩服,牛哉牛哉。”
原本暴怒的鲁公,听到这毫不掩饰的挖苦,脸色一阵变换,突然闭目片刻,再睁眼,看云小树的眼神,就如一潭死水,再无波澜。
曹刿看见鲁公恢复了平静,颇为欣慰,才出声说:“鲍将军乃齐国之臣,而齐国乃大周之属,我鲁国却乃大周宗室,贵为列国之望,地位尊崇。尔等以藩国臣下之身,见上国公爵不拜,以粗鄙之言折辱大周宗室,一国之君。难道是要挑战天下礼法,僭越篡周吗?”
滴,系统提示:你受到敌国曹刿的技能诛心之问攻击,由于你身为齐国在外的领兵大将,手握重权,一言一行皆代表齐国在大周列国之间的态度,所以你的回答,会一定程度上改变齐国的外交局势,请谨慎回答。
云小树大吃一惊,曹刿吧啦吧啦说这么多,他其实都不怎么在意,没想到是个圈套,是他的技能!
云小树深深的看了看曹刿,却发现他满怀笑意的看着他。
云小树脑瓜子飞速转动,搜索脑子里的所有知识,却一时找不到话回答。
因为这个时代,不管周王室如何衰微,礼法却是没有人可以挑战的,不然就有可能天下皆敌,君不见后来的春秋五霸之首,齐桓公,也只敢称公,不敢称王。
云小树发现自己真的被问住了,自己怎么都不占理,难道掀桌子,把这两人干掉?
如果是这样,自己怎么在这个副本,拿到足够的好处?怎么强大自己,去帮助张宁?
不得已,云小树只好拉着管亥作揖,鞠躬九十度道歉。
云小树脸上火辣辣的,这就叫站的越高,摔的越惨。装的越过火,脸打的越疼。
此时曹刿已经派人将桌子摆正,又上了两壶新酒,跪坐在鲁公次位,还叫来一个史官。
“史官刻简,十年春,齐师伐我,公与战,于长勺对峙。是日夜,公邀敌将鲍夜饮,鲍初轻佻无礼,公不怒,以礼待,鲍服,作揖而拜,遂饮,甚欢。”曹刿面带微笑的,让史官把他说的话刻下来。
鲁公还是那幅不咸不淡的样子,但就连管亥这个老粗,都能看得出那压抑的喜悦。
云小树也拉着管亥乖乖跪坐下来,压抑着心中的羞怒。他这个时候才知道,最屈辱人的,不是又打又骂,甚至也不是杀。而是这种让你毫无办法的,从大势上面的蔑视、碾压。
“呵呵,鲍将军怎么不喝酒,莫非寡人从鲁国带来的酒,不合胃口?”只见鲁公泯了一口酒,然后笑呵呵的,假惺惺一脸关切的慰问云小树。
“哼!”云小树不语。
“鲍复无礼...”曹刿砸了咂嘴里的酒丝,悠哉悠哉说道。
云小树强忍掀桌子的冲动,露出个笑容,喝了口酒,清了清嗓子说:“今夜有月有酒,又有鲁公,与曹兄如此盖世了得的人物相伴,真乃鲍某人之幸啊。曹兄乃当世大才,一身本事更是人中龙凤,不知为何现在,才听闻曹兄的名字?”
曹刿不动声色,看了面无表情不知深浅的鲁公一眼。微笑着说:“刿隐居于乡野,自是不闻达于列侯。”
“原来如此,那为何此时出山了呢。”云小树依旧笑眯眯的说。
肉食者鄙?你说试试!
“这自然是额...国难当头。”曹刿再看云小树的时候,眼神有些冷。
“国难当头啊,这鲁国有名姓之人何其多也,都不见于此地啊,可惜可惜...管亥啊,此夜漫漫,何不刀舞以助酒兴?”云小树品了口酒,幽幽地说道。
听完这句话,鲁公像是被戳到痛点了,脸色一变,但随即又面无表情起来。
曹刿也有些惶恐,此乃捧杀啊,还好鲁公也合算大度。
管亥则提起自己的长柄重斩刀,在这小小的亭子里,把大刀舞的密不透风。鲁公和曹刿都感觉,那刀尖,就在自己鼻子上的汗毛上划过,一时间不敢作声。
远处的鲁国军队,刚开始吓了一跳,但见管亥没什么其他举动,以为大人物们玩闹呢,就按耐了下来。
管亥一刀舞毕,云小树起身作揖。
走时笑说:“鲁国我只看的到曹刿一人也。”
......
齐军主帅大营,云小树面色凝重,这次短暂的交锋,让他重视了这个副本,想不到他了解了这么多历史,还是被曹刿逼到这个地步,可见之前的轻视,是如此的可笑。这让他对明天的战役,有了一些把握不住的感觉。
鲁军一座华美的营帐,鲁公与曹刿相对而坐。
“卿有几成把握?”鲁公平淡的声音好似再问,你吃饭了吗。
“不好说。”曹刿沉思片刻。
“不好说?”鲁公的声音加重了。
“刿入朝局不过一日,可鲍叔牙却一语叫出刿的名姓,而且刿观其对刿颇为了解,可是朝中有...”曹刿说到这里,不免有些犯忌讳。
“哼!自然有人!寡人从不怕败于仇敌之手,昔日寡人败绩于干时,未尝不以此鞭策自己。奈何我堂堂列国之望,朝中唯有施伯肯尽忠职守,当寡人明白时,却已让他失望透顶了。”鲁公沉痛的声音里,好似隐藏着无穷的懊悔。
携带着这感人肺腑的话语,还有眼角的湿润,他又拉着曹刿的手说:“卿乃国之栋梁,让卿隐居于乡野,是寡人之错也,卿请受寡人一拜。”
话音刚落,原本跪坐的鲁公就来了个大拜,曹刿不由得被感动地热泪盈眶。
“君上!臣一定尽心辅佐君上,臣明日定用尽毕生所学,打败齐国,让君上一雪前耻。”曹刿跪拜在地,激动的呐喊。
“好,好,好!就让寡人和卿一起打造一个全新的鲁国吧。”鲁公欣慰的说。
曹刿抹着热泪,神色憧憬的走出了鲁公的营帐。
鲁公摸了摸眼角的湿润,露出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