埙不同于其它的乐器,它没有萧的悲凉,没有笛的清脆,没有琴的高雅,但是它却有一种空旷,当那空旷的埙声传来的时候,你可感觉天地是那样的伟大,人类如蝼蚁般那样的渺小,世间所有恩怨和烦恼,所有的恩爱情仇都被不过是嗤之一笑。
“好美的埙声,朕好久没听到这样的埙声了。”一个花团锦簇的亭子里,一身绿色黄袍的刘彻露出了难得轻松的笑容。
“想必是那位新来的家人子。”坐在刘彻对面的是一位身着白衣,温润如玉的佳公子,那不是别人,正是刘彻的军师,一代奇才东方朔。
“恩。”亭子里的刘彻端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道,“也不知赵祥找到没有,来,我们继续讨论匈奴的事。”
“诺。”在子夫嘹亮空旷的埙声下,两人又继续讨论国事,而奉刘彻命令的赵祥,则循着埙声来到了间菲阁。
“是子夫姑娘在吹埙吗?”赵祥循着埙声已经到了间菲阁的后院。
“是赵公公。”看着循着埙声找来的赵祥,赋鱼满脸含笑的走过去道,“不是,是王良人呢?”
“王良人?”赵祥的看了看漫步在桃花林粉红色的女子,再看了看前面满脸含笑的赋鱼,心中还真是充满了迷惑,虽说家人子们住处是刚刚安排的,但是跟在刘彻身边几年的赵祥还是清楚的记得王瓶花是住在黄薇轩吧。
“赵公公,我是太后特意派来照护子夫姑娘的,难道会骗你吗,赵良人和子夫姑娘是姐妹,在安顿自己好的以后,赵良人就来看子夫姑娘了,正被子夫姑娘闹着吹埙呢?”
“原来是这样啊!”赵祥当然认得赋鱼,当然明白赋鱼的意思,尽管此时他看到的桃花林里只有一个人,还是高兴的说道,“原来是这样啊,那么奴才马上去禀告皇上。”说完赵祥便满脸笑容的退出了间菲阁。
桃花林傍边的绯衣和绯丝对望了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看了看已经停止吹埙,慢慢走来的子夫微微的叹了口气。
“刚刚是谁来了?”子夫依旧满脸含笑的问着赋鱼。
“回姑娘,刚刚来的是皇上身边的赵公公,他来问是谁在吹埙哪,可是赋鱼说是王良人。“子夫的话刚完,绯丝马上答道。
“怎么,子夫姑娘觉得我说错了吗?”此时的赋鱼已经没有半点微卑的样子,反倒理直气壮的问道。
“没有,能够帮助姐姐,子夫高兴多来不及呢?”面对赋鱼的询问,子夫反而显得平静,依旧满脸含笑的答道。
“那就好,”赋鱼满意的点点头,“姑娘累了吧,回屋休息吧。”
“好。”子夫点点头,将埙给了赋鱼,便往房间而去。
这就是陪妃所过的日子,自己的功劳被别人占有就算了,居然连一个侍女都不如,子夫回到房间后,秉退了所有的人,独自一人坐在窗子前,望着窗外满园的春色,却没有刚刚那份雅趣,这样的日子到底要过多久,三年,她真的能熬得过去吗?
再说赵祥,从间菲阁离开后,不断的摇头,这么好的一位女子居然被王太后选来做王瓶花的陪妃实在是可惜了,可是他只是个太监,虽然认为这样的事情不公平,但是他又能改变什么?
边走,边叹气,很快赵祥就来到了刘彻的亭子边,“皇上。”赵祥恭敬的对刘彻喊道。
“打听清楚了吗?”刘彻将刚刚看好的竹简放在桌上,满脸含笑的问道。
“打听清楚了,是黄薇轩的赵良人。”
“恩。”刘彻看了看对面的东方朔,淡淡一笑,挥挥手示意赵公公退下……
夜来得很快,特别是春天的夜来的更快,不过是眨眼间,白天暖洋洋的太阳退下,慢慢的留下无尽的黑夜。
现在是三月,又不是满月,天上没有一丝白光,也没有一颗星星,子夫用完晚饭后,呆呆的望着窗外漆黑的夜晚,发起傻来。
“呜呜,”就在这时一丝微弱的哭声传来,打断了正发傻的子夫。
“是谁在哭?”子夫回过神来,看着身后的赋鱼问道。
“不知道。”
“回姑娘,应该是绯丝在哭了。”傍边的绯衣恭敬的答道。
“为什么,是有什么困难吗,告诉我,我会帮她的。”子夫离开窗户,来到桌边坐下。
“姑娘饶命,请姑娘饶恕绯丝,她也是个可伶的女孩。”说道这里绯衣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绯丝原本也是个小户人家的孩子,却没想到,在一年前,她的母亲,父亲和弟弟都被大火烧死,今天是他们的祭日,想必绯丝是在拜祭他们,请姑娘饶了绯丝。”说道这里,绯衣又恭敬的朝子夫磕头。
“起来,”子夫点点头,起身扶起跪在地上的绯衣,温和的道,“我没有说要责怪她,只是皇宫实在不是拜祭之地,告诉她,以后不要了。还有虽然她没有了亲人,可还有我们啊,我们会成为的亲人的。”
“诺,谢谢姑娘,姑娘,您真是个好人。”绯衣说完就恭敬退出房间。
“告诉姐姐了吗?”在绯衣退出去后,子夫满脸含笑的问道。
“已经告诉王良人,姑娘放心。”赋鱼看着没有丝毫怨恨,依旧满脸含笑的子夫,心中不自由的有了一丝敬佩之心,这样的女子究竟是毫无所求还是善于忍让,不管怎样,能够做的让她赋鱼猜测不到了,也算是个厉害人物了。
“夜深了,我想睡了。”子夫看了看狐疑不定的赋鱼吩咐道,“你下去吧。”
“诺。”很是难得的,赋鱼恭敬的对子夫行礼后才慢慢的退出去。
待到赋鱼退出去后,子夫卸下衣服,穿着一件白色的睡衣,坐在床上静静的想着心事,想着她的父母亲,想着她的弟弟,想着她接下来该如何在皇宫里平安的渡过这三年。
同样漆黑夜晚,今晚的黄薇轩里的瓶花却露出开心的笑容,今天下午的事,赋鱼已经派人来告诉她,她到没有想到这个子夫居然能够吹出如此迷人的埙来,连皇上都对她赞不绝口呢?
可是她呢,却什么都不会,还好姑姑早有准备,为她选了一个这么好的陪妃,不然就算是她是王太后的侄女,也未必会得到刘彻的宠爱。
“皇上驾到。”就在这时候,一身红色黄袍的刘彻满脸含笑的走了进来。
“臣妾瓶花恭迎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早有准备的瓶花满脸笑容的迎了过来。
“起来。”刘彻满脸温和的一笑,将瓶花扶起,到床边坐下,同时也挥手示意其他人退下。
“诺。”所有的宫女都依礼退下,屋内只剩刘彻与瓶花两人。
外面虽然漆黑一片,可是屋内却烛光摇曳,分外温馨,而坐在刘彻身边的瓶花,感觉到他直视的眼光,脸不自觉的有一丝绯红,头慢慢的低了下去,心不由自主的乱跳。
“没想到,几年不见,瓶花,你的埙是吹的越来越好了。”看着前面满脸害羞的美人,刘彻满脸温和的说道,“不如再吹一曲。”
“皇上,现在已经是深夜了,大家都睡了,臣妾怕会打扰大家。”直到刘彻说起埙,瓶花才将早已准备好的话答出。
“恩。”刘彻点点头道,“你说的对,现在的确是睡觉的时间了。”刘彻说完,忽然将瓶花抱入怀中,双手慢慢的在她的身上移动。
“皇上,”感受到刘彻带来的热切气息,瓶花的手也不自觉的动了起来……
第二天一大清早,当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在子夫让完早点后,赋鱼因为有事去见太后了,而坐在屋里百无聊赖的子夫拿着埙不由自主的吹了出来。
“姑娘,赋鱼走了吗?”就在这个时候,绯衣,绯丝联袂而进。
“有什么事吗?”子夫放下埙满脸含笑的看着她们。
“绯丝谢谢姑娘的宽恕。”绯丝满脸感激的向子夫跪下。
“没事,起来吧,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是的,因为和她们一样,她也是个孤儿,她也是个奴婢。
“姑娘,你可否是来做陪妃的?”绯丝站起来后,绯衣满脸严肃的问着子夫。
“恩。”子夫轻轻的恩了一声。
“姑娘,昨天发生的事情我们已经看见了,我们就是想想问问你实情,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你的。”看着沉默不语的子夫,绯丝满脸诚挚的道。
“是的,我是平阳公主府的家奴。”看着那两张诚挚着急担忧的脸孔,子夫说出了实情。
“姑娘,你知道马,自汉朝以来,凡是做陪妃都没有几个有好下场的,你真的要早做打算,否侧不但是你,恐怕你全家都要受牵连啊!”绯衣忍不住的担忧的看着子夫。
“是啊,姑娘我知道陪妃一般是三年时间,可是在大汉朝的皇宫里,没有一个陪妃能够活得过三年,她们都像你一样,进不得,退不得,最后就是在中间被作为战争牺牲品啊。”绯衣接着说道。
“是啊姑娘,你真的要早做准备。”绯丝一眼严肃的警告子夫。
“可是该如何着手呢?”子夫还是有些为难,她也知道陪妃没有好下场,可是对于初入皇宫,从来自是做奴婢的她,还真的不知道该从何处开始。
“从赋鱼开始,管她是谁派来,姑娘要让她忠于自己。”绯衣提醒着子夫。
“恩。”子夫听了绯衣的话,微微点头道,“确实得找个确切的方法对付赋鱼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