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寒冷的冬季已经过去,温暖的带着洋洋春意的春天已经到来,间菲阁里子夫慢慢的独步在这含苞欲放的桃花林里,手不知不觉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这小家伙在自己的肚子里有两个月了吧,虽然现在还没有人动手打他的主意,但是子夫清楚的明白在一场热闹的春节过后,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时,后宫里的那些妃嫔们该算计她肚子里的孩子了吧,想到这里,子夫坚定的对身后赋鱼道,“我要见东方朔。”
“奴婢去安排。”赋鱼朝子夫点点头,便离开了桃花林,独自留下了子夫呆在桃花林里细细的思索。
似乎一切回到一年前,似乎还是一年前的那个夜晚,她担心卫青出征在亭子里吹埙,他无意之中发现了那一抹淡定略带忧伤的粉红,依旧是没有月亮的夜晚,依旧在那个亭子里,子夫再次见到了东方朔。
“东方见过卫婕妤,恭喜婕妤怀的皇子。”谁说没有变,一切都已经变了,一年前她只是个陪妃,一年后她已成了怀有身孕受皇上宠爱的卫婕妤。
“东方先生,客气了,请坐。”在这略微寒冷的夜晚,子夫边倒茶,边客气的请东方朔坐下。
“谢婕妤。”东方朔点点头,便在子夫的面前坐下。
“不用谢,如果真要说谢谢话,那才是子夫说谢谢才对。”子夫依旧满脸笑容的答道。
“卫婕妤,找东方有什么事?”听她此言,东方朔明白她并不是来找自己喝茶这么简单。
“子夫有一事请教先生。”说道这里,子夫起身向东方行礼。
“婕妤客气了,请讲?”
“子夫想问先生如何才不能步入凤仪娘娘的后尘?”看了看眼前温润如玉的翩翩佳公子,子夫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凤仪娘娘!”东方朔点点头,明白了子夫想要说的是什么,依旧温和的答道,“如果婕妤不想步入她的后尘的话,间菲阁是最安全的,所以没有重大事情不要轻易离开间菲阁。忠心可靠,医术精湛的御医可以使婕妤平安的产下皇子。”说道这里,东方朔站了起来,恭敬的对子夫道,“再次恭喜婕妤。”
“谢谢先生。”看着站起来的东方,子夫再次向东方行礼。
“不用谢。”无意之中,两人再次不经意的看着对方,她看到了他心底的孤独,他看到了她心中的担忧。
“其实这世上有一个地方是最美好的最安全的,只不过不知道婕妤想不想去?”不知为何,在看了她一眼后,他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
“哪里?”她只是淡淡的问道。
“宫外,一个靠着青山绿水的茅草屋里。”与前几次不同,这次依旧温和的话语里多了一份柔情。
没有月亮的夜晚是昏暗的,孤独的;但其实没有月亮的夜晚也是朦胧的,迷人的。亭子里的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时无语。
“大迟了,我已经出不去了。”在这漆黑的夜晚,看着那双明亮的柔情的眼睛,子夫无奈的摇摇头,转身,看向了亭子的外面。
还是像一年前一样,依旧有一丝亮光,依旧有一披朦胧的细沙,将外面的景色温和包裹,可是她却不在是以前的那个她。
“只要婕妤愿意,一切不迟。”在这万物寂静的夜空里,响起了一声洪亮却温和的话语,他永远的刻在了子夫的心里。
“迟了,”许久,子夫再次无奈的摇摇头,悠悠的说道,“即使人出去了,心还是会在这里,”
即使人出去了,心还是会在这里,她知不知道,她这句话似乎如一把刀就这样直直的插入了他的心中。
“原来如此,那么东方告辞。”在停顿了几分钟后,东方朔在默默的转身离开。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他是洒脱的,是毫不在意的,却没想到还是逃不过那嫣然一笑,忘不了那末粉红。可是为什么,当他明白的时候,一切都已经迟了。
就算是人去了,心还是会在这里的,果真是迟了,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的心已经给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人身上,尽管明知道他不可能专心,尽管明知道他有些不可靠,可她依旧那样傻傻的把心给了他,如同那个窦夫人,哎,无奈的摇摇头,东方朔的身影消失的浓浓的夜色中。
尽管春天的白天是温暖的,但是春天的夜晚是还是寒冷的,子夫再一次静静的一个人站在这个亭子里,再次看着这个同一年前似乎相似的夜晚,有一丝恍惚。
宫外,一个靠着青山绿水的茅草屋里没有斗争,没有阴谋,不需为了孩子的平安的如此的费劲心思,不需用尽手段获得帝王的喜欢,难道那样的地方真的不是自己想要的吗,那时在平阳公主府的时候,自己想要的不正是这样的吗,可是为什么当有一个人向提出的时候,她会这样坚决的拒绝呢,是因为他吗,那个高高在上,看似无情却有情的帝王。
春夜果真是寒冷的,此时一阵寒风吹过,子夫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战,却感觉一件披衣温和的盖在了自己的身上,一声温和的话语飘在她的耳边,“外面的风很大,这样会着凉,还是赶紧回去吧?”
“陛下。”听着那温和的话语,闻着那熟悉的气息,子夫不自觉的紧紧的躺在了那温暖的怀里。
“怎么了,又有什么事让你不开心了吗?”刚刚处理完国事的刘彻来到间菲阁的时候,才知道子夫已经来到了附近的亭子里散步。
“臣妾想起了凤仪娘娘怀孩子时的事情,就感觉好害怕,好担心。”终于子夫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放心,朕绝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再发生的,子夫你要相信朕。”听闻此言,刘彻紧紧的抱着了有些恐慌的子夫。
“可是,陛下,毕竟防不胜防,况且臣妾对于药理这方面不熟悉,万一要是有人动了手脚,只怕是后悔都来不及。”想到这里,子夫再次感到了深深的担忧。
“原来你是为这个担心啊,好说,”刘彻抱着怀中的子夫淡淡的笑道,“朕明天给你配一位医术精湛的御医就是了。”
“臣妾谢过皇上。”听刘彻此言,子夫才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刘彻果真说道做到,第二天马上派了一位大概五十来岁,看上去比较老实又精湛医术名叫肖甸的御医来照看子夫的日常起居。
“臣肖甸参见婕妤,恭候婕妤身体安康。”肖甸跪下来满脸恭敬的向子夫行礼。
“知道皇上为什么叫你到这里来的吗?”子夫没有叫他起来,而是冷冷的问道。
“臣知道,陛下已经跟臣说清楚了。”
“那就好,”子夫点点头道,“皇宫历来都是如此的,如今陛下派你到我这里来,是对你充分的信任,如果你做的好,等到将来皇子平安的生下来,那么到时候赏赐是免不了得,而且说不定会得到陛下更多的信任,但是,如果你做的不好,在我怀孕期间出了什么问题的话,只怕到时候也会让你去陪葬的,明白吗?”一向温和的子夫在说道这句话的时候,有了一丝严厉。
“诺,微臣明白。”跪在地上的肖甸第一次领教这位卫婕妤的不同,外面传言,这位卫婕妤如何的温和待人,如何的柔情似水,可没想到也有如此严厉的一面。
“知道就好,肖大人,我们是先小人后君子,把丑话说道了前头,你不会见怪吧?”在一番严厉的警告后,子夫慢慢的放缓了语气。
“微臣不敢。”
“快起来吧,以后,我们相处的时间还有的是呢,就不要行这样的大礼了。”看到肖甸完全的被折服,子夫亲自将他扶起。
“谢婕妤。”
“赋鱼。”在肖甸起来后,子夫朝赋鱼点头。
“诺。”赋鱼轻轻的诺了一声,拿了一盒东西替到肖甸的前面,淡淡一笑道,“这是卫婕妤送给你的。”
“臣不敢,请婕妤收回了。”肖甸一看,马上拒绝。
“就算是我的一份谢意吧,我和孩子以后还要都靠你呢?”看着肖甸不接,子夫淡淡的一笑,接个盒子塞进了肖甸的手中。
“谢婕妤。”
“恩,”子夫满意的点点头,“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不要再说谢来谢去的话,以后大家互相关照就是了。”
“诺。”
“对了,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肖大人,不知可否。”子夫坐在桌边笑意盈盈的看着肖甸,似乎刚才的严厉都只是另外一个人。
“婕妤请讲。”
“我要你替我看样东西,绯丝把王美人送给我的胭脂给肖大人看看。”子夫对绯丝温和的嘱咐道。
“诺。”绯丝点点头,将一年前王瓶花送给子夫的胭脂拿出来给了肖甸。
“想请肖大人看看,这盒胭脂能用吗?”
“诺。”肖甸点点头,接过绯丝递来的胭脂,打开一看,闻了闻,细细的检查一遍道,“婕妤真是聪慧,这盒胭脂的确不能用?”
“如果用了会怎样?”
“这盒胭脂掺了一种剧毒,用了以后会马上毁容,而且随着血液流淌,部分毒药会流入身体内部,最后导致喉咙嘶哑,变成哑巴。”肖甸说完将胭脂依旧给了绯丝。
“果真,”子夫看着绯丝手上的胭脂,终于露出了一味淡淡的笑容,这样就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