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倩正要进手术室时,接到林老师电话。电话里林老师语气很焦急,让她马上去学校,说安竞打球时被撞倒,腿不能动了,怕是骨折了。
林倩心里一惊。虽然从医这么多年,什么样的病情都见过,可是轮到自己儿子,她却紧张得无法控制。她匆忙询问了儿子的情况,初步判断是骨折了。她告诉老师不要搬动他,打120送骨科医院,她有个手术走不开,她让孩子他爸过去。
立刻拨通安宁的电话,让他火速和老师联系。
当她赶到骨科医院时,儿子刚刚回到病房。看着儿子绑着的腿,眼泪顿时流了出来。
安竞安慰她,“妈,亏你还是医生呢。骨裂算什么大病啊?别哭了,妆都花了,哪像女神了?”
“傻儿子,是不算大病,可是你知道吗,你这一时半会儿上不了学啊!现在是什么时候啊?还不算大病吗?”
安竞听了妈妈的话,顿时愣住了。虽然长了一米八的大个儿,可心智上有时还是个孩子。他根本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爸爸也没和他说实话,还一个劲儿地劝他不要紧呢。
“那怎么办啊?”他无助地看着妈妈。
“怎么办?我也不知道……你怎么摔成这样的?谁把你碰的?”
“没人碰。我自己摔的。”
“你自己摔的?我才不信呢。你们学校老师呢,没人来吗?”
安竞刚要说话,这时进来一个中年男子,客气地对林倩说:“你好,安竞妈妈,我是德育处的赵老师。很抱歉,出现了这种情况……”
“德育处?出了这么大事儿,学校就派个德育老师来处理?孩子怎么弄成这样的?耽误了高考你能负得了责任吗?”
“安竞妈妈,您别激动。学校领导很重视这件事,因为事发突然,领导没在学校,所以派我来。您放心,学校会妥善处理这件事的。”
“那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吗,孩子怎么弄成这样的?”
“妈,真的是我自己摔的……”
“你不要说话。”林倩打断他的话。
这时,从门外急匆匆闪进一对中年男女。他们汗流浃背,还没站稳就急忙说:“哎呀,对不起,太对不起了,来晚了。”
林倩上下打量了他们一下,又转向安竞,“是郭立强撞的?”
“啊。是……是……”他们不住地点头哈腰,一脸欠意。
“孩子摔成这样,你们怎么才来?”
“哎呀,太对不住了!不好意思,俺这刚忙完,实在对不住。”女人不停地鞠躬致歉。
“什么重要的工作?会有病人的生命重要吗?要是你的儿子摔成这样,你会这么晚才来吗?”
女人刚要说话,男人拦住她,“安竞妈妈,您别生气,是我们做得不对,向您道歉。孩子的病,花多少钱我们来出,还有其他损失,我们一定负责到底。”
“你们负责?你们能负得了吗?孩子上不了学了,你们能负责吗?孩子考不上好大学,你们能负责吗?孩子的前途,你们能负责得了吗?”
两个人都低头不说话,像两个做错事的孩子。
这时安宁说话了,“你们也不用太自责。孩子之间发生这种事儿也是难免的,又不是故意的。再说,安竞自己也有责任,不小心。你们先回去吧,其他事情,以后再说吧。”
林倩瞪了安宁一眼,“让他们回去?这就让他们回去?他们惹完事儿一走了之?你说得好轻巧。”
“他们在这儿也做不了什么,还耽误孩子休息。我俩在这儿就行了。”
“我单位一大堆事儿,我还在班上呢,我是请假出来的,你知道吗?我明天还有一台手术呢。”
“您别着急。您安心上班,让立强妈妈来照顾安竞——郭志刚转向老婆,你明天别上班了。”
“好的,好的,俺一定过来。”徐欣如不住地点头。
“不用了。我会找人照顾的。我还怕你们……算了,你们走吧。”林倩挥了挥手。
两个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赵老师发话了,“你们就先回去吧,有事儿我会随时和你们联系的。”
“安竞妈妈,真的很抱歉。太对不住了。”
林倩看了看他们,面无表情。“……你们先回去吧。”
“好……好。”两个人不住地点头,逃也似的出去了。
“安竞妈妈,这样吧,您要是能找到护理的人,您就找,费用由学校先出;如果找不到,我去找,保证让您满意。明天您去上班,我会先安排人来护理的。”
林倩想了想,“不用了,还是我找人吧。刚才我说话可能不太好听,你也别往心里去,遇到这种事儿,谁也不可能冷静,希望你能理解。你也忙够呛了,回去休息吧。不过,希望你能转达我们家长的意见,我们不在乎花多少钱,我们担心的是孩子耽误的课怎么办?这才是最重要的。希望学校能给我们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