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流氓看到了酒两眼绿光大冒,跳脚大骂道:“房家后生!
你老房家抠门的毛病生根了不成?
瞅瞅,十多张嘴巴,你拎十来坛酒也好意思上门?
便是上好的三勒浆,老夫一人便能喝十坛!
啊呸,明日且看老夫与房老匹夫说道,好好一个后生让他教成了这副德行,实在是长安的耻辱!”
房遗爱不乐意了:“程伯父也在呢,呵呵,这酒啥来头处亮没与你说过?
这酒你若能喝一坛,小侄甘愿把成婚之时陛下的御赐宝刀相赠!”
程咬金顿时炸了毛,盯着程处亮道:“啥玩意儿,一坛酒?
兔崽子你有事瞒着老子?”
程处亮脖子一缩:“也没想过瞒着你老人家,只是事情有些复杂,说起来还是四哥挑的头……”
然后一五一十将李泰赠予程、柴、房三家烈酒秘方之事一一相告,末了远离老流氓几步道:“爹你本就喜酒性子又急,这事儿没成功以前若是让你知晓,你只要一天没喝到新酒,我还不让你早晚一顿揍,我还活不活?”
老流氓骂道:“回家老子再拾掇你!”
转头又慈爱地看着李泰道:“面对杀身之祸大智大勇临危不惧,全身而退后恩恤侍卫厚待兄弟……
这才是陛下的种,你小子果然长能耐喽。
哇哈哈哈哈,酒逢知己千杯少,做人你过关了。
可要想做老夫的女婿没那么容易,喝不赢我此事依旧免谈。
来来来,就让老夫见识一番你这号称一碗神仙醉的烈酒!”
李泰让他看得毛骨悚然:“叔父海量惊人小侄甘拜下风,我是喝不……”
程咬金一把扯过李泰道:“少咧咧,你们读书人不是最喜欢那啥,今朝有酒今朝醉对吧?”
提过一坛烈酒拍开泥封,一股浓郁到让人头晕的酒香顿时弥漫在别院。
唐人好酒,一众纨绔顿时让酒香勾得咕嘟嘟吞口水。
老流氓激动得浑身发抖:“中!
就凭这酒气,此酒可评上上之品。”
他一脚一个踹得程处亮四兄弟东倒西歪:“还不分酒,等着老子伺候?
老程家作了什么孽,咋就生了你们四块木头!”
趁着老流氓训子,李泰拉过房遗爱悄声道:“你们试过没,这酒力道如何?”
房遗爱眉飞色舞道:“够劲儿!
我府上的两个老酒鬼几坛三勒浆的量,这酒一大碗就撂倒。
你瞅瞅我和令武,不过喝了小半碗走路已经开始晃。”
李泰满意道:“那就好,程老匹夫敢玩我,今儿就让他长长记性,好好给他加足了状态!”
房遗爱听到状态二字打了个哆嗦,迟疑道:“你要阴程伯父?
他毕竟是长辈,这……”
李泰不满道:“注意用词啊,这叫感情交流。
去,遣个机灵的上卢国公府,将崔夫人搬来,悄悄引进门通报的不要!”
房遗爱顿时喜上眉梢,看程妖精吃瘪实乃长安人民一大快事,他一番交代,不一会心腹就出了王府直奔程家。
李泰这才安心地开始酒局。
害老子一天之内领两回家法,程老匹夫,咱们的梁子结大了,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
老流氓豪气干云准备提起坛子开干,程处亮多了个心眼儿,他对四哥的新作风心中有数。
把老流氓的酒坛子换成了王府准备的酒碗,而后众人齐齐举起大碗,老流氓大喝道:“小兔崽子们,老夫今天把话撂这,谁今天要是不喝醉,就是看不起俺老程!
看不起俺老程,老夫会很不高兴,后果很严重!
干!”
众人谁敢招惹这块滚刀肉,纷纷举起酒碗哐哐哐可劲儿灌。
“噗”
“咳咳咳……”
众人呛咳一片,喉咙如同被烈火灼烧不能呼吸,只能嚯嚯嚯喘气张牙舞爪原地蹦跳。
程家四兄弟最惨,为了坚决贯彻老爹指示,酒水吞得最猛然后噗嗤从鼻腔喷出,李泰看着都酸爽。
老流氓好不到哪去,衣襟喷湿了,一张煤灰脸变成了红脸二爷,吭哧吭哧喘着气指着李泰,喉咙里拉着风箱半天骂不出一个字。
李治这个小王八蛋迟疑着要不要喝,见了众人的惨状后吓得手一抖,然后默默把酒碗往背后一藏,酒水淅沥沥洒了一地。
程妖精看到这一幕眼珠子精光直冒。
房遗爱和柴令武笑的无比鸡贼,慢慢地喝干了酒静静看大戏,老仆血泪换来的经验总算有了价值。
李泰哈哈大笑,缓缓地一口一口喝干碗中酒。
他眼睛一亮,不错!
这酒虽然不到五十二度,可也在四十五度以上,在这个白酒普遍只得十来度的时代,已经是堪比酒精的大杀器。
“用心了,蒸了几遍?”他呼了口酒气,低声询问着房遗爱。
“四遍,老费本钱了,一斤浊酒出不了二两烈酒。”房遗爱心疼地啜着牙花子。
“费本钱才来钱,这是会下金蛋的老母鸡。
方子很简单,你们可得盯牢喽,绝对不能出现第四家份子!”
李泰眼神冰寒,长安城的水很深,权贵之间关系盘根错节。
一个烈酒的方子,是对柴家的扶植,也是对房家和程家的考验。
老流氓缓过了气,长笑道:“哈哈哈,够劲儿!
长安城还有让俺老程翻船的酒,魏王你小子真行。”
李泰见这货记吃不记打,都什么环境还在强行装逼。
成,那就趁程夫人赶到的窗口期,先给你小小加个状态。
他一把拉过程咬金,慷概激昂道:“你老人家高兴就好。
为了庆祝新酒成功,为了程叔父的光临,为了咱们兄弟的情义,咱们先干三碗。
喝!”
这群败类喝酒以后的德行李泰领教过无数回,他可不傻,为了减少损失,他特意吩咐换上三两左右的陶碗,摔得再多也不心疼。
他带头端起一碗酒猛灌,几口喝干倒转碗口,然后狠狠摔下。
“啪”
酒碗碎了,酒战的冲锋号打响了。
众人虽然对高度酒的威力有些后怕,但李泰开了头,他们怎能甘愿认输。
一时间一众纨绔前仆后继先后喝完了三碗酒,摔碗声响成一片。
三碗烈酒下肚,加上先前跑冒滴漏的一碗,这就干下了整整一斤,饶是纨绔们时不时饱饮三勒浆,此时也开始晕菜。
酒劲开始上头,肚子开始翻滚,肉串成了救命稻草,众人一哄而上一人抢一把串,恨不能把竹签子嚼下肚。
老流氓直接跑去全羊烤架,撕下一条七分熟的羊后腿,啃得胡子衣襟全是血腥油脂。
李泰扯下了另一条羊后腿,同样啃得形象全无,两人较着劲儿,半盏茶功夫不到,两人都扔下了光秃秃的羊腿骨。
打了个饱嗝,老流氓心满意足道:“痛快,大块吃肉大碗饮酒,老夫仿佛回到了瓦岗那些年的日子。
现在……现在酒足肉饱,咱们决一胜负!
也不要一碗一碗喝,丢份。
处亮,上大碗!”
李泰一惊,这货战斗力如此强悍,这是要搞事的节奏。
他对这具身体的酒量没底,虽然一斤酒下肚还没有天旋地转,可万一不敌老流氓人事不省,看不到后面的大戏就亏大发了。
拦住了程处亮,李泰笑道:“上啥大碗,程叔父你看你穿的是儒衫,咱们都是文化人,斯文一点行不行?”
程咬金怪眼一翻,唰地脱去儒袍,大喝道:“少废话,还想不想知道答案?
还是那句话,喝赢了,老夫就竹筒倒豆子。
否则,嘿嘿嘿嘿,你小子就等着每天让阎家丫头拾掇吧。”
想了想阎婉擀面杖的威力,李泰咬牙道:“处亮,上大碗,三碗!”
程处亮惊道:“四哥,你还年轻……”
“滚犊子!”
一脚踹飞这货,李泰闭目养神琢磨着战术,顺便捋一捋程咬金的深意。
对了,还有李勣先前莫名其妙的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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