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了?”
魏怀柔震惊的看着身前的玉盒,里面空空荡荡,无有一物。
原本存驻其间的五道太阴之气此刻竟然就这么消散在她的眼前,没有半点气机留存。
她连忙拿起玉盒,仔细检查,试图找到太阴之气的踪迹,然而却未查探出半点结果。
长叹一口气,魏怀柔只好将玉盒及地面上的那枚牌符收起,盼望回宗之后门中上真能看出什么来。
随后魏怀柔起身离了高台,展开神识在大殿内外及四周扫视片刻,确定没有遗患留存后,才挥手放出一道裹挟着雷光的罡风,将这片存在了两万多载的建筑群湮灭在这地底幽河之内。
地穴之外,姜不虚正站在原地,思索着方才院主对自己所说的话语,好似别有一番用意。
一旁的温怀玉连带着十余名玄天宫的弟子,则是仔细的打量着这位清栖观的真传弟子。
玄天宫与清栖观虽同在西天四洲内,但两派之间相隔近乎四个大洲的距离,且各自都有镇压妖修魔门的重任在肩,甚少外出游历。
此次若非是有魔修现于西明洲内,飞舟上的这些弟子,几乎此生都难得来到这西明洲上。
就如姜不虚一般,若非是有禁令在身,至多修得化丹境后,就需去往岁河畔对阵妖修,无有诏令不得回返宗门!
即使是功行增进,需要静心破关,也得向宗门禀告之后,得到允准,才得回归山门。
至于化丹之下的弟子,宗门虽不会强制性的要求他们斩妖,但各家师长都会安排弟子去岁河近处游历,好对妖魔有个提前认知。
外围的修士也会将一些实力不高的妖修放入内围,为的就是让门中低辈弟子练手。
譬如姜不虚先前让张不惑去斩杀的妖魔,就是此类。
因此难得见到了与自家宗门实力等同的真传弟子,自然是要好好的打量一番。
就在双方各有心事之时,突然自地**飞出一人,高冠宽袍,大袖飘飘,正是岳阳派的陈落年。
陈落年出了地穴之后,先是看了一眼玄天宫一行人,对着温怀玉稽首一礼后,才来到姜不虚近前,认认真真的稽首一礼,道:
“贫道岳阳派陈落年,先前蒙小道友所救,无以为报,这是一点心意,若是小道友日后有为难之事,可凭借此牌符到岳阳派寻我,老道定竭力相助。”
说完自袖中取出一只小巧袖囊,上绣有百兽闹林图案,看上去栩栩如生。
袖囊旁还有一面精致的玉牌,正面有岳阳二字,大气磅礴,笔走龙蛇。背面则是写着一行小字:
“天脉乙从下,陈落年。”
姜不虚看着陈落年将袖囊和玉牌推到自己面前,也不客气,大方的收下后对着其稽首一礼道:“晚辈姜不虚,多谢陈真人恩赐!”
见姜不虚将东西收下,陈落年也是放下心来,虽说救命之恩乃是天大因果,不得不还,可若是姜不虚到得日后修为高了,再找自己相帮,那怕是颇为难为之事。
不如眼下先多予他点外物,让其心满意足,抵消掉大半因果,日后若是再找自己相帮,自己也可看事情的难易来考虑要不要推辞。
况且现下付出的,左右不过是些玄光境的物什,于他自己已无大用,还不如拿来坐这顺水人情。
陈落年又在这里待了一会,见双方都没有与自己寒暄的意思,就起身告辞离去。
温怀玉则是一直站在那里,目视天南,不知在想些什么,唯有在姜不虚报出自家姓名的时候,眼中有一抹异色闪过。
待陈落年走后,温怀玉才开口问道:“小辈,你可识得姜润?”
姜不虚原本正翻看着陈落年予他的袖囊,突然听得问询,诧异一会,才道:“正是晚辈恩师。”
漫漫修道路上,师徒关系胜过父子,所有修道人都会收徒,为的是什么?自然是为了传继道统,同时盼望转生之后被引入道。
而血脉道侣之亲,大都只有一世之情,就好比姜不虚,总不能在姜润寿尽转生之后,找到他的转世之身,又认他作父。
故此大多数时间里,姜不虚称自己的生父都是恩师。
“只是恩师吗?”
温怀玉深深的看了一眼姜不虚,却没有再多说什么。
片刻之后,地穴之内传出一声巨响,好似山崩地陷一般,振聋发聩。
大量的浊气夹杂着灰尘从穴口飞出,弥漫天际。
在场诸人统统看向地穴入口,只见魏怀柔衣袂飘飘的自里间飞出,不染纤尘。
她先是看了一眼姜不虚,然后来到温怀玉近旁,耳语几句后,才开口道:
“此次是我玄天宫失职,连累西明洲内妖魔涂炭,稍后我等会前往清栖观请罪,至于姜小道友,我与你父早年相识一场,些许外物,稍作补偿。”
说完也自袖中取出一个袖囊递给姜不虚,待其收下后,才带着温怀玉回转到飞舟之上,朝着清栖观所在方向飞去。
温怀玉站在飞舟之上,目视清栖观所在的方向,心中不知想了些什么,挥手斥退众弟子,来到魏怀柔的身旁问道:
“魏师姐,先前那老道是何人?区区一个下院院主也敢置喙我玄天宫,莫非其真觉得这西天四洲内他清栖观一家独大了不成?”
魏怀柔看了自家师妹一眼,淡淡一笑道:“此次确实是我玄天宫理亏,遭人说几句也实属正常,师妹莫要牵挂在心,伤了我两家的和气。
至于方才那位老道,我早年与姜道兄游历之时,听他也说起过。”
说到这里,她郑重的看了温怀玉一眼,用着严肃的语气道:
“那位老道名唤符清生,乃清栖观第一任下院院主,也是至今以来唯一的一任!”
温怀玉瞳孔瞬间缩到针尖大小,半晌才怔怔道:“这如何可能?!清栖观下院与派同建,已有三万载之久,这如何可能?!”
“师妹,莫非你忘了我派内的林真人了不成?”
魏怀柔见自家师妹这般模样,摇摇头,出言提醒道。
“莫非那老道也是……”温怀玉好似瞬间想到了什么,连忙开口,但却又禁声,将剩下的半截话噎在了嘴里。
“好了,莫要多想,现下我等改想想到了清栖观内,如何与其等请罪才是。”魏怀柔见她想通,也不再多言,而是带着些许惆怅的语气开口道。
温怀玉闻言也是皱起了眉头,久久未舒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