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竹山地底幽河之畔,姜不虚御使着自己的玄光朝着那四名道人压了过去。
足有五十丈大小的玄光,甫一出现,就如精芒一般闪动,大作光明,将这昏暗的地底之内照的纤毫毕现。
便是四名道人身在阵中,也看见了这道幽寰深晦,浑溟玄渺的玄光。
与此同时,阵阵惊涛拍岸之声响起,好似一条大江大河正朝着自己涌了过来。
感受着玄光上那毁灭的气息,四名道人顾不得多想,疯狂运转自身法力,撑起自身玄光护罩,同时法阵之内浊气弥漫,想要遮挡。
“轰!”
玄光重重落下,如同山洪暴发,摧枯拉朽般的将法阵内的浊气冲刷的一干二净,四名道人合力撑起的昏黄玄光,更是有如风中残烛,不到一息便破散碎裂。
只余那四名毫无遮挡的道人,惊恐的看向玄光朝自己压下,不过刹那,便失去了声息。
忽然,一道气机从幽河之上略过,那名原本正与剑符缠斗在一起的魔头,却是突然间顿了一下,随后眼中绿芒一闪而过,竟直接放弃与剑符的争斗,径直向远处奔逃而去。
姜不虚见此也不多做理会,一摆袍袖,收回自己的剑符及那四名道人的元灵,望向眼前的浓浓浊气,就沿着幽河继续向前。
另一边,幽河之上。
数十名魔宗修士在杨燕生的带领下,跨过青石板桥,来到幽河对岸。
随后一路前行,不多时便到达了隐藏在浓重浊气中的建筑群前的一座白玉牌楼之下。
这白玉牌楼雕琢精美,制式古朴,正中还铭刻有三个遒劲大字——眠阴楼!
“到了!?”
“眠阴楼?”
“那太阴之气便藏于此地吗?”
杨燕生注视牌楼片刻,才缓缓转过头来,对着窃窃私语的众人道:
“此地便是我等所行的目的地,虽是我灵门前贤所遗,但已经有两万多载无人涉足此地,保不准会有什么意外,你等小心些。”
说完,就径直朝着位于前方的的宏阔主殿行去,即使旁边的建筑内有宝光隐现,外药吐息,也丝毫没有让他停下脚步。
身后的众多魔修虽然对侧殿中的外物心动不已,奈何杨燕生没有停下脚步,他们也不敢妄动,只好闷声前行。
众人一路来到大殿之内,就觉眼前豁然开朗。
这穹顶高有百丈的大殿内四十九根铜柱巍然矗立,其上还镶有不少明珠光玉,正吞吐光芒,将大殿内照得一览无遗。
两旁还有曲项仙鹤烛台正闪耀着光火,看那模样,好似从两万载前燃烧至今,从未熄灭!
殿旁璧上,还有不少壁画留存,其上绘有众多修士的画像,或是高冠博带,或是宽袍大袖,或是温润如玉,或是面目狰狞。
但无一例外的是,这些画像俱都传神无比,仿佛这些修士随时会从画壁上走下来一般。
杨燕生自入了殿内之后,便一直将目光放在殿内主位之上,在那里,有一道带着古老气息的禁制光华流转。
他深吸一口气,吩咐身后众修看守殿门,才故作从容的向前慢慢行去。
主殿不远,但他却走得极为缓慢,似乎每一步都带着莫名的意味。
足足半盏茶的功夫,他才走到禁制之前,略一查看,发现果然与门中告知的无差,这才放下心来。
按照自己知晓的信息来看,这禁制乃是两万载前,一位功近飞升的真人所留。
这位真人也是才智高绝之辈,本是玄门出身,后因山门破灭才转修灵门,那时的修士还未有门户之见,玄灵两派也是一派祥和。
因此有不少灵门前贤见他天资高绝,便传他不少秘诀关窍,不曾想竟被他一路修行至飞升之境。
只是这位真人自玄门转入灵门之后,便论为散修,早年收的几名弟子也早早就寿尽坐化而去,只留下几名入门较晚的弟子传继道统。
又怕弟子功行太低,守不住自家留下的诸般外物,便找上了对其有过点拨之恩的黄泉宗,以自身外物及心得为代价,祈盼黄泉宗能护持一番。
同时给弟子留下了五道太阴浊气,用于日后破境成真。
然而祸福旦夕,在其飞升不久之后,玄灵两派便开始交恶,对立,乃至斗争。
这位真人的几名弟子也统统殁与玄灵之战中,连着这眠阴楼的太阴浊气一直深藏于这地底幽河之畔,两万载来无人问津。
直至今日!
若非黄泉宗欲行大计,且这太阴浊气又在玄门腹地,怎样都不会轮到他们。
杨燕生思虑片刻,就盘膝坐下,闭目调气之后,就自袖囊中取出黄泉宗给予的法符,灌入法力。
这法符刚一脱手,便悬浮在那里,不断的放出道道黑烟,涌向禁制,一时间禁制光幕涟漪不断,泛起波澜,开始逐渐的消融瓦解。
只是这消融速度极为缓慢,杨燕生看了一会,又在心中估测一番,这禁制想要完全崩溃至少还需两个时辰。
于是他便走下高台,来到众修身前道:“此处禁制还需两个时辰方能破解,你们不妨去旁边的偏殿搜寻查探一番。此处自有老道镇守!”
众修听得此话,不疑有他,纷纷稽首一礼,就向外撤去。
至于说杨燕生是否会背着他们将这太阴浊气贪墨了,他们是不担心的。
毕竟此次乃是黄泉宗牵头,六宗联手之大计,纵使杨燕生有这个心,也无有这个胆子。
杨燕生待见那些低辈修士走后,环顾四周片刻,这才看向大殿之内,在两旁壁画之上停下目光。
随后微微一笑,竟挥手将这些壁画以法力剥落下来!
他来时便得门中上真吩咐,要将这些壁画尽数带走,故此他自入殿之后,并未多看,免得引起他人怀疑。
此刻已将众弟子遣散,自然是放心无虞,开始动手。
这壁画乃是那位飞升真人亲手所绘,与其气机交感,又经过这么多年浊气的浸润,早已不亚于寻常法宝,甚至还有他不为而知的妙用。
小心的将壁画收入囊中后,杨燕生看看光秃秃的殿璧,轻轻一笑就来到高台之上,在禁制前盘膝坐下,准备等待其消融瓦解。
然而就在,几道惨嚎突然自殿外响起,同时伴随有一道怒喝落入他的耳中:
“邪魔外道,安敢踏足我玄门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