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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回归现实

在第三个如果世界彻底消失之后,经历了这一切的典道和本一直处在现实世界的奈砂醒来了。

典道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奈砂则一直都在现实世界,之前在如果世界和典道共度夜晚的并不是现实世界的奈砂,而是存在于如果世界的、和现实分开的奈砂。

现在是第二天,早晨六点,典道突然在软床上醒来了,他居然还在自己的房间里。

只见刚刚那给典道特殊回忆的玻璃球暂时浮在空中,在3秒内土崩瓦解,碎片洒落在典道的床铺上,美好幻想彻底破灭了。

“奈砂!!!”典道望着这一幕,并思考着这根本无法改变的一切,他收集所有玻璃球的碎片,放在了一起,并抽泣起来,在眼角处留下了明显的泪痕,这段特殊的回忆将永远铭刻在典道的心中,不忍与奈砂分开的典道扑在床上、抓着床单大哭道:

“不可以,不能就这样过去,绝不能!”

“我还想见她最后一面啊!”典道换好了衣服,准备在奈砂搬家之前去和奈砂做最后的告别,为了防止惊动自己的父母,他没有骑自行车(因为自行车要经过好几个凸起的实体斑马线),他径直奔向幽静的街道,无视一切障碍,比寻找璀璨的钻石还要急切,对于此刻的他来说,奈砂等同于世界,尽管只相处了一天,而且只是和如果世界的奈砂相处,但这依旧带给了他无限的温暖,让他忘记了来自现实的一切冰冷。

他越过街道,越过斑马线,由于只是清晨六点,而且这个边陲小镇也没多少车辆,所以典道一路上非常顺利,尽管如此,他眼前依旧仿佛是一片空白。

他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奈砂的场面,不断浮现出他和奈砂昨天在三个如果世界里相处的时光,浮现的最多的便是在最后一个如果世界里,他和奈砂在水中接吻、相拥的场景。

但他很清楚,他只是向如果世界里的奈砂表白,现实世界的奈砂完全不知情,所以他要及时告诉现实世界的奈砂:

“奈砂,我最喜欢你了!”

典道一边奔跑,一边自责:

“都是因为我!就因为我的懦弱,让我只能在如果世界与奈砂相聚,都是因为我的懵懂,让我一次次地犯错,又让我一次次依赖于如果,不能把如果变成现实!都是因为我!”

他大喊道:“奈砂,对不起!!”

处在现实世界的奈砂也醒来了,她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两眼望着正前方,实际上大脑一片空白,她好像意识地到了什么,轻轻地叫了一声:

“典道。”

回到现实世界的典道正在向她的家里赶来,他想在奈砂转学之前,向她传达自己的心意,因为现实世界的奈砂对典道在如果世界的经历肯定完全不知情。

“奈砂!你还没走,对吧!!”典道喊道。

“都是我不好,我昨晚经历的一切都不过是一个比较真实的梦罢了!”

“我和完全不存在的奈砂在一起,度过那唯一特殊的夜晚!欣赏着扁的烟花、怪诞的烟花还有最后恢复圆形状的烟花!”

“那是我们的世界,我想把它带到现实中来!!”

典道不停哭诉着,在路上,他的眼泪就没有停过。

时钟很快抵达了七点,当典道抵达奈砂的家门之后,本来他的泪水已经停息了,但迎接他的却是高厚的石墙、被锁上的冰冷的铁门、栅栏,看来奈砂被监禁起来了。

典道也知道自己无法正面入门,便朝着奈砂房间的侧面跑去,他知道奈砂房间里有一扇特别大的窗户,他可以从那里进入。

“这……”

不知怎么回事,昨天奈砂房间的窗户还只是一片可以任意打开的玻璃,今天早上突然多了扇防盗门,奈砂原本美丽的房间变得像冰凉的牢房一样,连窗帘都拉上了。

典道心灰意冷,不停地敲着窗户和防盗门,看来他只能和奈砂隔墙对话。

在迅雷不及掩耳之际,窗帘突然被拉开,一道靓丽的背影浮现在典道眼前,奈砂早已醒来,和典道醒的时间几乎一模一样,她貌似早就预料到典道会赶过来,她小声嘀咕着:

“我妈妈已经醒了,在和继父搬东西呢!”

典道惊呼道:“连早饭都不吃了!”

“是啊,她这么着急地搬东西,就是想让我死了心、她好顺利地搬家!”

奈砂指着窗户边多着的一扇防盗门,继续愁眉苦脸地说:“唉,为了防止我跑出去,不惜临时买了这个防盗门!现在我感觉自己就像是囚犯一样!”

“你母亲可真是!”

典道突然发现,此时的奈砂也换好了衣服,居然穿着和如果世界里的奈砂一模一样的白色连衣裙。

“诶!这衣服和如果世界一模一样!”

“什么?什么如果世界!”(现实的)奈砂诧异地问道。

“哦,没什么,你估计听错了!”

“是么?”奈砂突然笑了起来,但只持续了几秒钟,再次低着头:“我马上就要离开了!”

“啊,可是我还没有……”典道又愣住了。

“怎么了?”奈砂问道:“你想跟我说什么呢?快说吧!”

好像奈砂早就知道典道的意图,但她就是不直接说出来。

“我……”典道还是停住了,他心里想:难道我还是说不出吗?

“典道,你想表白,对吗?”奈砂忍不住,还是主动说了。

“啊!”,典道眼睛瞬间睁大,震惊地望着奈砂,“奈砂,我……”

奈砂再一次微笑道:“你呀!怎么还这么胆小呢!我早就知道了!”

“你早就知道了?”

典道和奈砂相隔只有几厘米,却只能隔着这个防盗门对话,这扇防盗门精密得连手都伸不出去,他们根本无法直接接触,只能无奈地望着彼此。

奈砂又放缓了语气,抬起头正面凝望着典道,两眼湿润,白嫩的脸上却又露出了微笑,却又带着一丝伤感。

“典道,我…我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

“我梦到典道扔出了我捡到的那个玻璃球,回到了过去,改变了历史。”

“什么!你再说清楚点!”

典道的气势差点把奈砂吓着了,她继续说:

“在我那个梦中,典道共抛出了3次玻璃球,第一次回到过去,典道赢得了游泳比赛,把我带到了火车站,但是我又被我妈和继父带走了。”

“接着,典道又扔出了玻璃球,再一次回到过去,这次典道成功把我带到了电车上,我们在灯塔上欣赏着奇形怪状的烟花,但是佑介过来把我们扑倒了,我们坠入了海中。”

典道悄无声息地再一次流泪了。

奈砂边说,便缓缓低下了头。

“千钧一发之时,典道扔出了第三次玻璃球,倒转了第三次时间,这一次我们坐的电车换了方向,我们在海上对话,最后回到了原来上车的位置,我们在海边相处了很长时间,最后我们在海中亲吻、拥抱。”

“然后呢!”典道迫切地问。

“然后我就醒了。”

呜呜嘤嘤呜呜!

奈砂并不知道,她刚才每说一句话,典道都会哭得更加激烈,当她再一次抬起头时,典道早已泪流满面、涕泗滂沱。

“怎么哭的是你啊!”

典道也抬起了头望着奈砂,奈砂居然没有流泪。

“怎么会!!!”典道一脸茫然,不知道说什么。

“怎么了?”

“奈砂,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怎么可能啊!”奈砂微笑道,她感觉典道是在开玩笑。

“不信你看!!!”

典道拿出了那个已碎裂成块的玻璃球,那是奈砂送给他的,就因为他再三犯错没能和奈砂成功在一起,让他多次使用“如果”球,到达了“如果”球的极限,在最后一次如果世界中,“如果”球不再在他手上,而是被一个大叔当成烟花球发射到空中炸开了,如果世界消失,“如果”球也炸成了碎片。

典道继续解释:“你看,就因为玻璃球最后被发射到空中炸开了,所以我才离开了如果世界,回到了现实世界!”

奈砂看着玻璃球的碎片,并没有一点责怪的意思,但她依旧不相信典道说的话,笑着调侃道:“你就别说梦话了吧!这玻璃球是你一不小心摔碎的吧!”

“我没有开玩笑!”典道头一次对着奈砂大吼,接着,他回过头来,暂时不再望着奈砂。

“唉!如果世界的奈砂相信我,你却不相信我,如果和现实的区别真大!”

奈砂先是被典道的吼声吓住,听到典道说这句话后,茫然了几秒钟又开始思考他说的话。如果世界、现实世界,以及这场被传到梦境的经历。

她缓缓地跌向地板,跪在了地上,随后又趴在了地上开始痛哭。

典道听到了奈砂趴在地板上的声音,再次回头望着奈砂,他觉得刚才自己太过分了,毕竟第一次对别人大吼,而且还是自己喜欢的女孩。

他开始内疚,眼神及表情和奈砂一样充满了伤感。

“对不起,奈砂!”

“我……我打碎了你的玻璃球,居然还要吼你!我真是混蛋!”典道朝着自己扇了一巴掌。

奈砂听到了这一响亮的耳光,急忙起来看着典道:

“典道,你干嘛!”

“都是我的错,我却还要怪你!”典道继续哭着说:“奈砂,你在责怪我吧!你趴在地上哭那么惨,肯定是!”

“我怎么会怪你呢!”奈砂笑着说,她想让典道知道自己没有伤心。

典道看着奈砂,再一次露出微笑迎合着她。

“典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你相信吗?”

奈砂又一次沉默不语了。

“我…我…”

嘤嘤嘤嘤!

典道又哭了,泪水一直流淌个不停。

“我经历了这一切,本来是想来告诉你我的心声,然后和你告别!”

“我……我知道!”

奈砂陡然开始阔论:“典道,对不起,昨天下午你输了游泳比赛,我骗佑介说我喜欢他,实际上……我只喜欢你!!”

典道愣了。

“我为什么偏要参加游泳比赛!为什么偏要打赌!我为什么不能直接说,我喜欢你!结果…结果让你做了一个失望的梦!对吧!”奈砂嚎啕大哭。

“我不失望,奈砂!”

“你说你昨晚一直都在如果世界,和那另一个不存在的我在一起相处,在你得知那并不是真的之后,难道不觉得遗憾吗?肯定觉得吧!”

“我……”

奈砂搀扶在窗口边哭诉着:“典道,好像和你拥抱!但是……”他们被防盗门隔开了。

她睁开了眼、注视着典道,虽然哭得没有那么激烈,但内心却比典道还要伤感。

“典道,如果我就这么离开了……”

典道两眼盯着奈砂,没有说出半句话。

“你应该很快就会忘了我吧!”

“我……”

“哪怕我和你真正意义上(在现实世界)一起度过了一晚,我也改变不了和母亲一起搬家的命运,我还只是十三四岁的无知少女,之前说的什么离家出走、私奔不过都是幼稚的笑话罢了!”

“奈砂……”

“我们真正一起相处的时间并不多,我要是就这么离开了,顶多一年,也说不定一个月、半个月,你就会把我忘得一干二净吧!”

典道哭得更加激烈了。

“都说初恋注定失败,尤其是青春时期,我们相处的那段时光,在长大成人后都会注定被时间所抛弃、埋没,就算还记得一点,长大成人的我们也会认为这段感情非常可笑。到头来,我们就像从来没有遇见过一样!”

“属于我们的时光太渺小了!太短暂了!”

“对不起,典道!真的对不起!”奈砂流着如瀑布一般的眼泪、冷笑着说。

典道无言以对,只是一味说着:“奈砂…不要!”

奈砂叹了一口气,再次闭上眼、失声痛哭。

“我们…还只是十三四岁的懵懂少年,也许在如果世界可以,但是在现实世界,我们……做不到!”

“那又如何!!”典道迟疑了近一分钟,最终放开着说。

奈砂突然睁大了眼,凝眸着典道那已淹没在泪水海洋的双眼,思考着无法改变的残酷现实、憧憬着美好的可能与结局,对“奇迹”与“超越”开始半信半疑。

典道继续说:“我…我不想和你分开!我…我想把我们的如果……变成现实!”

又过了大约三秒,奈砂的眼神开始变得坚定。

她不再坐以待毙,开始在自己的房间里到处清理物品,包括各种日常用品,还拿了不少数值较大的钞票,还有手机,那好像是她自己的手机。

“奈砂,你在干什么!”典道看得满头雾水。

“典道,你等一下!”

“你要干嘛啊!”

奈砂没有立即回答,在她整理了很多东西到她昨天拿过的手提箱里后,她才望着典道,用非常乐观的表情说:“放心,我们不会分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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