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之后,夏侯琛开始了他的正题。
“你对这份报告怎么看?”
“那个男人很混蛋。”居然会穿女人的袜子。
“说清楚点。”夏侯琛命令道。
“就是混蛋啊,不正常。”这还不够清楚么?难道他不理解混蛋的含义?
“我问的是,你觉得谁是混蛋?”放轻松,别生气,她脑子本来就不好使。
“那个男人啊。”雷姿念到现在都没觉得自己哪里表达不清了。
“凶手还是死者?”夏侯琛只得把话挑明来说。话说话来,他跟这种白痴讨论案情有意思么?
没办法,他太敬业了。今天是周六,小忠小猛他们肯定是不愿意加班的,这案子的眉目还不是很清晰。
“这个……”她没想那么远。经他提点她才想到,袜子有可能是死者自己穿上去的,也有可能是凶手帮他穿上去的,“你觉得是谁?”
好问题!夏侯琛翻了个白眼:“这个我还不清楚,但无论是谁,他的行为都属于另类。”有这种癖好的人应该不多,他们现在能把范围缩小一点就是一点,不然,找凶手简直是大海捞针。
死者是来这边打工的,父母都在乡下,对他在这边的工作和生活情况一概不知,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不是不正常,是不是有女装癖?
由于没有正式的工作,人事部门没有他的档案,他们现在连死者是谁都不知道 ,那附近住的居民没有一个认识他的。
“对嘛,所以我说是混蛋喽。”雷姿念得意的扬起脖子。
“我的话,不是在印证你的正确,不是在夸你。”夏侯琛没好气的说。任何人看到这份报告,第一反应都会是‘那个男人是混蛋’的,这还用的找她这个‘专业人士’来说么!
“我知道,我自己夸自己还不行么。”雷姿念嘟起嘴吧,她就知道夏侯琛没那么好心,虽然她说的一点错也没有。
“你觉得尸体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已经判断那边不是第一案发现场了,但成为凶手弃尸的现场,也要有一定的缘由。一次是偶然,那么两次就不是了,“你坐到这边来。”
夏侯琛拉出自己旁边的椅子。他们正在收拾过的餐桌上讨论案情,对着坐吃饭还合适,但是讨论公事让他觉得挺别扭的。
雷姿念无所谓,于是坐到了他旁边,毕竟一份报告,两个人坐对面,总有一个人是反着看的,还是这样更舒服一些。
“第二具尸体跟这个有什么关系?”雷姿念指着报告。
“尸检报告和证物报告都没出来,但初步检测都认为是同一个凶手所为。”幸好他聪明。‘这个’指的是哪个?单纯说眼前的报告的话,那么跟第二具尸体就一点关系也没有。
“那就是非得扔在那儿不可喽。”雷姿念思索着。
她非得用‘扔’这个字眼么?!这又不是丢东西。夏侯琛尽量忽略着她因外行造成的用词不当。
“会不会是凶手住在那附近呢?”既然死者不是那附近的人,凶手总应该是吧。在雷姿念简单的思路里,既然只有两队人马,那么不是这方的问题,就是另一方的了。
对呀!夏侯琛深深的看了雷姿念一眼,原来她也不是那么的没用嘛。尸体一定是住在附近的凶手放在那边的。如果是从很远的地方过来,就一定会使用交通工具,例如汽车。那么汽车停在路口什么的,就容易被人看见,路过入口的时候也会有摄像头拍下记录……
这些证据都没有找到,既然没找到,就代表不成立。虽然不能这么绝对,但他们不应该把这个当做大方向了。
那么凶手是住在附近的人,那会是谁呢?谁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轻易以残忍的方式杀掉两个男人呢?
说轻易一点也不过分,因为死的两个人虽然不算是壮汉,但毕竟是男人,如果对方不是仗着人多势众而仅凭一己之力的话,很难不会有打斗出现,很难不被外面听到什么声音。
“如果也不是凶手住在那里,那会不会是附近的什么仓库之类的会是杀人现场?”雷姿念见夏侯琛沉默不语,以为自己的建议不合理了呢,于是又提出了新的观点。
“什么?”他没听错吧,她这是在否定自己之前那个已经获得了他的肯定的推理么?然后提供了另一个不怎么样的推理?
什么仓库之类的,要是有那种可疑的东西他们早就发现了,他们也希望是这么简单。搜查的结果和诸多尸检证据显示,被害人是在房间里杀害的,因为有属于家具的漆皮、沙发皮革、室内粉刷常用的油漆灰以及类似于冬季睡衣材质的衣物纤维为证。
穿着睡衣的应该是凶手,他们也许有打斗,但不会激烈到发出大的响声和造成身体的瘀伤。
“这个也不对么?”雷姿念有点山穷水尽的感觉,她一时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点子了。
“别告诉我你是用猜的。”夏侯琛微眯起眼睛。他刚才还想夸她聪明呢,谁想到竟然是这样。
“对呀,是我猜的呀。”雷姿念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她不是凶手,也不是被害人,怎么可能知道当时的过程的,肯定要用猜的嘛。
“难道你没看过证据么?”夏侯琛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对这种人果然不能有什么期待,“算了,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你回去吧。”
为了留她下来讨论案情才做的早餐,现在正在胃里翻腾。
“为什么不谈了,你觉得我说的哪里不对就指出来呀,干嘛一个人生闷气?”
“我没生闷气!”夏侯琛强调。瞧她说的,他好像是多么小气的人似的。
“那为什么赶我走?”雷姿念就是不放过他。
“因为我要做别的事情,所以这件事就先不谈了,您请回。”这么说够有礼貌了吧。哼,亏她还听得出来他是在赶她。
“你要做什么事?”
“我没必要告诉你吧。”夏侯琛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看着雷姿念,这女人本来就不高,坐着就更矮了。
“你知不知道现在什么最重要啊?这个案子、案子!”雷姿念拍着桌子,但是她懒得站起来,反正站直了也没他高,何必去丢人呢,还是坐着有谱。
“我明白。”他当然明白案件很重要,已经死了两个人了,很可能还会出现第三个人。
“可是你现在却要做别的事情!”这就是他明白的表现么?
“可是这个案子有很多的疑点、很多的问题,不是光坐在屋子里看报告就能解决的。”他们的讨论就是出现了瓶颈,他才不想继续浪费时间的。
不好意思,更正!不是他们的讨论,而是她正好附和上了他的构想。本来以为可以继续下去的,他想听听她之所以这么推理是基于什么证据,也许跟他不一样,那么他就能更完整的看待这个案子……谁知道她不过是随口一说,根本没什么支撑根据。
“是么……”雷姿念转着眼睛,想着他的话。
夏侯琛很想就此把她丢出门外,他自认不是什么好绅士,但也不会随便对女人动粗。
“那你是要去外面查案子喽?”
“是——又怎么样?”看她那双发光发亮的眼睛,他打了个寒战。
“我也要去!”某女高兴的跳起来,当然啦,跳起来也没有他高啦。
“……小姐,你刚从牢里出来么?”她给他的感觉就是这样——对外面的事物充满好奇的样子。夏侯琛好笑的看着她。
“对呀,你都不知道,天天呆在家里,我都快被憋疯了。”雷姿念一点也不在乎他的嘲笑。
“什么天天啊,不过才两天而已。”说的好像两年似的,太夸张了。
“对呀,两天,天、天啊。”雷姿念义正言辞的说。
两天就叫天天?那三天就是天天天,一个月岂不是要说三十个天字?这是她从美国警署带回来的幽默方式么?
“好了啦,我回去换件衣服,然后跟你一起出门,你可不能丢下我一个人先走哦!”雷姿念戳着他的胸口警告他。
“我就是要先走你能怎么样?”夏侯琛就是不给她顺心的答案,就是要看她不知所措的样子。
“你怎么能像个小孩子似的不讲理?”雷姿念指控。
“什、什么?”她才是个丫头片子呢,凭什么说他小孩子?!
“别耍小孩子脾气,也不要任性,给我十分钟,我请你吃冰欺凌。”雷姿念用对待小孩子的方式,算是安抚也算是交代。
小孩子,任性,冰欺凌……就连小的时候也没有人将这三个词同时用在他身上过,这个女人的脑袋简直无可救药到极点!
不管怎么样,雷姿念的说法还是达到了效果,成功将夏侯琛留在原地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