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化作人形抱着小小一团不停发抖的人。
似乎过了一个世纪,秋瑶的声音消失了,片刻后,一声细弱的“唧唧”声传来出来。
花蜜如同受惊的麋鹿突地抬起头来,跑了进去。
花蜜故意不去看女人肚子上冒血的大窟窿,跪在一动不动的秋瑶的面前,偏着脑袋:“秋瑶?”
水泽润透的睫毛费力颤颤巍巍起来,一双含着浅薄笑意的眸子,哽咽出声:“你……来了。”
巫医抱着一只小狐狸:“是男孩。”
男兽人一出生是兽形,慢慢长大的过程会出现人形,成年后可以在兽形和人形中切换。
秋瑶静静看着花蜜,气声居多,嘴巴开开合合就像泥潭里的鱼:“花蜜,我恐怕……回不去了。告诉……诉……他们我、我活的很好。”
故乡太远了。
孩子出生了,她要去找光去了。
她的光消失了,她要去寻找。
秋瑶手指动了动,花蜜握住越发冰冷的手。
“孩子……就交给你和班了。”
花蜜谨慎地搂着秋瑶:“我答应,我都答应。”
秋瑶勾起手指,面白如纸:“拉钩。”
历经千辛万苦,两根手指刚要勾住,一只手重重垂落下去砸在了草上弹了弹。
花蜜勾住秋瑶的手指摇了摇,想要微笑却喉头哽咽:“拉钩……上吊一百年。”
擦干净的小狐狸从巫医手里,爬到妈妈的身边找奶喝,长鼻子拱来拱去。
花蜜抱着秋瑶和小狐狸想要嚎啕大哭,却一滴眼泪都落不出来。
哭什么?
哭显得太脆了,她以后要都不流泪。
秋瑶死了,她没有同路的人。
或许有一天,她也会这样死。
所谓的穿越,对于她们来说就像是被缓期执行的死刑。
花蜜连巫医什么时候走得都不知道,她疯魔了,她只想掐死这只小狐狸,也这么做了。
“是你,都是你!害死了秋瑶!”
“你还我秋瑶!还我的道友!还我家乡!”
“你一生下来就是悲剧,不如我现在就帮你终止一切苦痛。”
花蜜抓着小狐狸,两眼猩红。
小狐狸“唧唧”直叫唤,胡乱蹬着腿。
“花蜜!花蜜!花蜜!”
“啪!”
一根尾巴打在了花蜜抓小狐狸的手上,连击三次。
小狐狸掉在了秋瑶身上。
两只大手捉住了花蜜的脸:“花蜜!花蜜!醒醒!我是班!”
花蜜瑟缩了一下,低头看到自己手上三条淤青,嗓音暗哑痴迷:“我做什么了?”
“喔!我在惩罚杀死秋瑶的凶手。”
花蜜放下秋瑶站起来,走到小狐狸身边,把小狐狸抱在怀里收紧收紧又猛然放松,举着小狐狸:“以后你就叫秋光吧。”
“是秋的光,是光的秋。四季永存,光泽万物,好好活下去吧,活成你想要的样子。”
“稚子何辜?我怪不了谁。”
花蜜阻止一切人靠近秋瑶,亲手把秋瑶埋了。
班抱着到处在他身上找奶的小狐狸:“没用的,她会被挖起来,体现最后的价值。”
花蜜的眼眶深陷,乱糟糟的头发粘在裂开的嘴唇上,“喔,我知道了。”
一个鲜活的生命变成了一堆灰烬。
花蜜和班抱着小狐狸连夜出了部落,诡谲叵测的夜如同大海将他们连同他们未来一同沉溺。
年迈的巫医望着黑夜:“班呀,救了一个穿越者,你终究把自己也搭了进去,值吗?”
穿越者带给了他们火和房屋,也焚烧过他们的房屋,抛弃过他们的女兽人,他们不好养活,也让新生的兽人变得更弱了……
“到底什么才是穿越者?”
“他们的部落又在多远的远方?”
“他们为何来到了这里?”
“又要去什么地方?”
巫医就算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