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泱心里盘算着如何才能接近这旬琰,却没发现那座上的人一直盯着她。稍有一会后那人修长的手指放下手中骨瓷酒盏,起身向旁边的的小厮交代了两句,便离开了。
末泱再次回头想寻那旬琰时,那座上已是空空无人。末泱有些懊恼,懊恼自己没有盯紧人,自己第一次单独出任务就这样不顺,那以后在番殿还怎么混啊。心里恼着手下依旧继续拨着琴弦,盘算着下一步要如何。
正在末泱思索之际,刚刚的那小厮手里提了一荷包,已走到末泱面前,弯下身子把那荷包交给末泱,鞠躬说道:“姑娘,您今儿走运,咋二公子看上您琴艺,想请你去相府奏几首,姑娘请把!”
末泱正想着要怎么去相府,这反而送上门了,不过这成的这么简单,怕是有什么不妥。末泱心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他个旬琰相府做什,番殿的人还不知这怕怎么写过。末泱轻笑着收下那荷包,掂量一下,估么着这荷包里像是两个金锭子,这旬琰倒是大方,出手直接都是金锭子打底的。
那小厮做了请的姿势,末泱就顺势应了,抱着琵琶起身道:“多谢贵公子抬赏了。”随后就随那小厮出了这无夜楼。
无夜楼门前早就停好了一辆普通的马车,那小厮请上马车,末泱迟疑了一下,觉得有些不对,但是又不想错过这个机会,想了半会还是坐上去了。
这马车坐起来很稳妥,走得似乎是大道不是什么崎岖的小道,这让末泱稍稍有些放下心。马车走了约莫一炷香时间就到了。末泱撩起帘子,发现是从相府后门进的。
马车进了相府就停下了,那小厮在外头大声说道:“姑娘,到了,请下车吧。”
末泱掀开车帘,望了望四周,没有一人,前头黑压压的没有灯火。末泱这会又些慌了,心里却有暗暗告诉自己,怕什么,大不了和那旬琰打一架呗,自有学武的的自己还忌惮他公子哥吗?
那小厮在前头带路,末泱紧跟在后面。走了不远,就瞧见了绿荫环绕,闻到异香扑鼻,远处更是崇阁巍峨,层楼高起。
末泱对朝事并不了解,不过去茶楼是听说过,当朝丞相深得当朝皇帝器重,更是在朝中只手遮天,这府里这么堂皇也是有道理的。
小厮领末泱到了一个六角亭内,说道:“姑娘在此休息会,公子一会就到。”说罢便退下了,就留末泱一人。这六角亭很是好看,亭柱用的都是红木,具体是什么木末泱也不知,六角亭顶似是用玉石,晶莹剔透很是好看,特别被烛灯照的,闪闪发亮。亭旁是青松翠柏,假山怪石,花坛盆景,藤萝翠竹,小桥流水,风景很是别致。亭里还有一案桌,桌上摆了瓜果糕点,又有两瓶玉壶酒,和几个翡翠绿酒盏。
末泱低着头,怀抱着琵琶寻个角落坐下来,本心里就有些谨慎,连带着今晚的风吹的有些冷,想起临走时封尘给她的芙蓉披风,刚刚走的有些匆忙竟忘了披上,没办法,只能先吹着受冻。
有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那人来了。末泱抬起头来,是那旬琰。
“姑娘来了,让佳人有等了。”旬琰喜笑着,很是亲近的说道。原来这么久,旬琰是去换了身衣服,刚刚银白流云衫已经褪去,换了个随意的灰色常服,无暗纹也无绣样,就是普普通通的灰色常服,很是平常。但是旬琰那通身的贵气也是掩盖不了的,一双桃花眼饶有味道的看着末泱。
末泱向旬琰行了礼,也故作娇羞迎合着说道:“也是小女的本分。”
旬琰寻了桌边的石凳坐下,示意末泱也做下,末泱便也迈着碎步走到石凳坐了下来。旬琰慵懒的拿起玉壶酒,倒在了那翡翠酒盏中后就昂头一饮而尽,末泱清晰看见旬琰那如玉般的喉结微微一触,伴随着那触动,杯中酒已消失不见。
末泱被这眼前的男子所惊艳到,但也是一瞬的感叹,随后就化为平淡。
旬琰喝完那杯酒,半抿薄唇,说道:“这杯,就算在下赔罪。”然后又倒上一盏,这盏并未像方才那般一饮而尽,反而是放在唇边慢慢品尝,随后用慵懒的嗓音戏味地说道:“方才在无夜楼听姑娘弹奏的琵琶曲,甚是喜欢,就请姑娘来府里独自弹奏一曲,姑娘不介意吧。”
末泱心想若不是自己有任务在身,若是其他的琴女收了这两金锭子,还不乐的开花哪里还会介意,不过这事是搁在要来偷东西的末泱身上,这话似有其他意思。
末泱假装作若无其事的笑道:“哪里,能被二公子瞧上,小女这琴曲也算是没有白费。”说完就拨弄琵琶琴弦,弹奏了一曲。那曲声如玉珠落盘,清脆圆润,浑厚高昂。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旬琰则用褐瞳静静的瞧着末泱,手里继续把玩着那翡翠酒盏。
一曲奏罢,这玉亭中似有琵琶声的回响,末泱也不知旬琰是否真的沉醉其中,看他的神色似乎有些沉迷。
听完后旬琰就将酒盏剩下的酒放置案桌上,然后立起缓缓走向凉亭边的长椅上半倚着,一双桃花眼望着天上的满月与繁星,后若有所思的说道:“姑娘一曲倒是让在下想起已故的母亲。”
末泱站起,欠了欠身说:“小女这拙劣琴艺,那是能和府上夫人比的,公子过誉了。”
旬琰本看向满月的眼睛转而看向末泱,然后又站起来到案桌前,又拿了另一个翡翠酒盏,倒满一杯,递给末泱。
末泱看向那骨节分明,如玉竹般修长的手指托着那有些透明的翡翠酒盏,心想这随便给的酒段不能轻易喝的,里面要是有剧毒拿她岂不是要在这一命呜呼。
旬琰褐瞳中忽闪过一丝冷意,薄唇微微上扬,嘲笑道:“怎么,姑娘怕有毒。”
说完他自己就将那酒一饮而尽,一滴不剩。周围的气氛瞬间感觉到不对劲,末泱深感危机四伏。便谨慎说道:“小女出身卑微,配不上公子的酒。”
末泱举首就看见了旬琰那双阴冷的褐瞳,哪知那旬琰丢了那翡翠酒盏,就一把扯下了末泱的面纱。末泱毫无防备,见事情暴露直接扔了琵琶,直接从袖口迅速掏出匕首,横在他如玉的喉咙上。然后淡淡说道:“还劝你不要大喊大叫,否则这匕首可是不长眼睛的。”
旬琰并没有反抗,眼里的阴冷似有消失,然后讥讽的说道:“姑娘想杀就杀便是,只是姑娘想要的东西怕是再无机会拿到了。”
旬琰的话让末泱迟疑了片刻,反正他横竖逃不过末泱的掌心,而且如果将他杀了,反而自找麻烦。末泱把匕首收回腰间,又回到石凳上,看这旬琰下一步要说什么,做什么。
旬琰也坐下来,给末泱重新又倒了杯酒。然后自己也倒了一杯一边喝着,一边平静的说道:“宫主要的东西我知道,只是这东西要是没有我帮您,恐怕比登天还难啊。”
什么?宫主?末泱被这话震惊到了,他竟然还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还知道她要的东西?末泱感觉自己像是被人当猴耍了,气愤的将那匕首又拿出来,准备直接了当的解决眼前这人。
旬琰见状赶紧摆摆手说道:“别别别,宫主息怒,先听我解释完再动刀也不迟。”说罢,就从灰色常服大袖里掏出一个精致小盒,递给末泱。
末泱怕旬琰在耍什么花招,接过小盒。就这小盒就是三公所求之物,真当她三岁孩子,这么容易就的手的东西,不是天上掉馅饼吗。旬琰知道末泱是什么想法,接着说道:“打开看看。”
末泱将信将疑打开那小盒,里面是一层红丝绒布,丝绒布下一块像羊脂一样晶莹剔透的玉玦,那玉玦上雕刻着安字。
不错这正是三公让他偷的那块刻着安字的玉玦。
不过这也太容易得手了吧,这东西到底真假还不知。但末泱转念一想,反正今日也是暴露了,再继续找只怕是会闹出动静,不如回去先禀告三公,这东西是否是真。如若是真的,那当真是捡了馅饼,要是假的,改天找机会再来找这旬琰算账,这样也不算亏。然后又想这东西既然是旬琰给的那这里的头绪,旬琰自然是了解的,到时候有什么变故怕是麻烦。
末泱最后决定———
把旬琰也一起也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