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西走了大约有三四里,雨玲珑带着二人穿过窄巷,越过大街,七弯八绕的到了隐蔽小巷里一铺子的后门。
末泱有些意外,黑市通常来说比较庞大才是,这件小铺子怕有些寒酸。
疑惑之际,雨玲珑如银铃般的声音响起:“就是这儿了,琰哥哥,这位公子烦请先在此候着,我先去交谈一番。”
二人皆应允了,安静的站在铺子后门口等待着。
雨玲珑小心谨慎的提起妃色罗裙的衣角,婀娜的踱步到那门前,轻轻敲门,稍过一会,那门被里面的人打开了,雨玲珑便一人进去那屋里了。
屋里什么动静也听不出,瞧不见,末泱心里头默默的犯着嘀咕。
旬琰看出来末泱心中的疑惑,缓缓说道:“玲珑的客人在黑市还是有点地位的,师傅莫要担忧。”
末泱点点头,放心答道:“如此甚好。”
旬琰又道:“可是我们总不能说是去调查王丙富的。”
末泱思考片刻,道:“就说我们是去买些珍稀药材的!”听罢,旬琰点头同意了她的想法。
二人在这隐蔽小巷前等了约有一柱香的时间,雨玲珑一脸红晕推门而出,衣衫也有些凌乱。
她手忙脚乱的理了理自己的衣衫与额前的碎发,不想让旬琰看见自己这副模样,但奈何,旬琰就在她眼前。
这场面不禁让末泱想入非非,可想而知刚刚雨玲珑在那屋子里做了些什么。
末泱转首望向一旁的旬琰,他倒是并没有任何嫌弃的表情,反而大步走上前,轻轻的抚摸着雨玲珑的右肩,温声的说道:“玲珑,幸苦了!”
雨玲珑低下头,不愿对上旬琰含情脉脉的眼神,许是不敢面对,又许是不敢确认那眼神是否真实。
但是作为一城的名妓,对于男子的神情,定是清楚的,所以才更加不愿与旬琰对视。
雨玲珑眼中似乎有泪光闪烁,弱弱的说道:“琰哥哥,无事,都谈好了。”
说罢,又抬首看向末泱,依旧是不敢对上那温情的眼神,道:“这位公子与琰哥哥先候着,一会那人便会引你们去黑市,切忌莫要说一些不利的话语,以免惹祸上身。”
末泱点头答道:“那就多下姑娘了。”
雨玲珑向二人欠了欠身,说是要先回无夜楼,旬琰虽说扬言要去相送,但雨玲珑却直接婉拒了,说是琰哥哥有要事在身,还是莫要在她浪费时间。
同师徒两人道别后,那妃色的身影便随即消失在那悠长的小巷。
雨玲珑走后,末泱看旬琰有些不爽,明显雨玲珑心中是爱慕于他,可以说是深陷其中,甘愿为他做不堪之事,可末泱并没有看出旬琰的眼中有半点真实情意。
末泱心中竟有些为雨玲珑感到难过,可是毕竟是别人的感情事,自己也不好插嘴,只能回头恶狠狠的白了旬琰一眼。
雨玲珑走后没多久,从门后走出来一中年男子,身形有些瘦弱,面色有些苍白,可神色却是满满的春风得意。
中年男子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师徒二人,说道:“是你们两要去黑市?”
末泱走上前去,抱拳说道:“是的,我二人是前来求药的,还请大哥引进。”
那男子将信将疑的说道:“今日不开市,明早卯时在此候着,到时引你们去。”
忙了半天,今日还不开市,末泱不禁心里有些沮丧。那男子交代完后,就钻进了屋子里,留下师徒二人立在空空荡荡的巷子里。
末泱心想不然先打道回府,回番殿禀告此事,明日卯时在到此候着便是。
可是此时的旬琰看上去似乎有些踌躇,片刻后,他薄唇微微开合,缓缓说道:“师傅,我要回相府一趟。”
突然想起旬复临行时曾说起过,旬琰已有多日未回相府,想必他是要回去拜见他爷公。旬琰若是回相府,末泱就打算独自一人回番殿。
可末泱还没开口于他道别,旬琰就接着刚刚未说完的话,又微笑缓缓道:“这里离相府不过二三里,不如师傅今日就在相府落脚,倒也可以多休息几时,不必来回奔波。”
这个提议是有些道理,而且末泱刚才来回轻功赶路,确实消耗了不少内力,甚至现在还有些发虚。
不过末泱又想,冒然去别人府上总有不妥,更何况是堂堂丞相府邸,又想想那旬复,一脸笑里藏刀的模样,怕是这相府的客人不太好做。
末泱心想这提议推辞罢了,大不了一会走回去便是,反正太阳还未落山,还可以去珍馐楼打包一份酥鸭桑酒什么的,岂不快活。
“夜宿相府还是不方便,你我就此别过,明日卯时在此见面,莫要失期。”末泱说罢后就衣诀飘飘转身离去。
旬琰望着那抹深蓝色背影,嘴角的笑意落渐渐落了下来,一双桃花眼也越发的清明,盯着那背影半刻后,也转身离去了。
就这样师徒二人分道扬镳,旬琰回了相府,而末泱则是顺着自己的心意去了珍馐楼,打包了一份酥鸭桑酒,又从小摊上买了一包蜜饯,边走边含着蜜饯走出了城。
平时末泱飞檐走壁,轻功赶路惯了,眼下走着回去竟还有些不太习惯,建平离番殿所在的骁山若不过十几里,若用轻功不到半个时辰就可到达,若要徒步回去怕是要花上一个时辰左右。
所以等末泱到番殿的时候太阳已经落下山头,手里的酥鸭也早已凉透,恐怕那酥脆的口感今日是尝不到了。
番殿大门紧闭着,末泱也懒得去敲门,直接一个跃身,翻进了殿里。
刚落地,就见一黑衫弟子行来,个头有些矮小,脸庞也略显稚嫩,年纪应该比末泱小上好几岁。
可这小弟子末泱从未见过,有些陌生,应是刚入殿没多久。见末泱翻墙进来,那弟子一脸的惊恐,一双清澈无辜的大眼睛紧张的不停眨巴,大声斥道:“你是哪里来的歹人,敢翻番殿的墙!”
末泱竟不觉得生气,反而觉得这小弟子有些可爱,忍不住出手捏了捏他那稚嫩的脸蛋道:“这位师弟,想必是新来的吧,连本宫主都不识的。”
那小弟子吃了一惊,后羞愧的红着脸点点头,道:“原来是殿里的宫主,恕弟子梳理。”
说罢便规规矩矩的双手抱拳,弯腰欠身给末泱行了礼。
虽说每个院子里是不许交流的,但是各宫主是可以训教弟子,平日都是末陨管的多罢了,对于殿里的众多弟子,末泱更多的是懒得交谈过问,加之各院子里弟子每天都忙的焦头烂额,所以殿里认识的人少之又少。
末泱故作严肃,咳了咳道:“无事,你是哪个院子里的?”
那小弟子以为末泱要找他院子里的主子请他的罪,下的慌忙跪下来磕头,哀声连连的道:“宫主饶命,是弟子有眼不识泰山!”
番殿已很久都没有这样年纪小的弟子了,大多都是比末泱年纪大,都是些亡命之徒,总是凶神恶煞的,这小弟子细皮嫩肉,脸蛋圆圆,甚是可爱,末泱不禁脸上显出姨母般的微笑。
末泱怕是再这样下去,这小弟子非得吓出魂来,道:“罢了,先去忙吧。”
小弟子得令后,默默的站起,迅速的又行了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赶紧消失在面前。
末泱一人站在原地也很是尴尬,无奈了叹了叹气,径直走回自己院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