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番殿已是丑时了。
两人刚到,就见末陨一身深蓝长衫立于正门前,手中提着一盏明灯,灯里的蜡炬也已经烧了过半了,不知什么时候就在此等候了。
“回来了,可还顺利?”末陨看向风尘仆仆的二人,关切的问道
一见自家兄长末泱就忍不住要上去撒娇,龇牙咧嘴的说道:“大哥不必担心,顺利的很。”
末泱心中升起腾腾暖意,就连刚刚折磨人的困意也消散了些。
末陨无奈的摇头说道:“那就好。三公近日去了沧州,现在殿中所有的担子都交与我了。”
三公不在,那此次的差事只能交与末陨了。末泱从怀中掏出王丙富给的那个小木匣,交给末陨,道:“这此次的酬劳,还请大哥回头交与三公。”
末陨接过匣子,掂量了一下,有些好奇的挑了挑剑眉,说道:“以往不都是先付酬劳的吗,而且这匣子这么轻,也不像是金子或宝物。”
末泱也疑惑道:“王丙富说是与三公之前约定好的,酬劳就是这个,我们也不好过问。”
末陨也不好再问,揣进怀里,又看向二人,说道:“这么晚了,你们也快些回去休息吧。”
二人交了差后向末陨告了别,就各自回屋里休息了……
黑暗中,那木匣子在微弱的灯光中,泛起淡淡的明亮。末陨看向手中木匣出了神,片刻后,也转身离去,消失在那片寂静的黑夜里……
回院里的时,并没有瞧见封尘的身影,以往每次回来封尘都会在院门口等她的,末泱没想太多,可能是太晚的缘故,早就寝了,心里不免还是有些失落。
旬琰道了安,也回去休息了。
刚推门踏入屋内,就闻到了杏仁糕的香味,是早做好了放在案几上的,用精致的骨瓷碟盛放的,看起来很有食欲。
正巧有些饿了,末泱轻轻的夹起一块,杏仁糕入口即化,甜腻适中,一块下肚很是满足。
吃完后末泱轻解开身上的深蓝衣衫准备躺下休息,怀中有一物忽掉到了脚边,末泱弯腰捡起,是在王宅,旬琰给她的那颗川芎。
末泱望着那株川芎出了神,又想到了今夜那名黑衣女子,明明她的功力与自己不相上下的,可为何失误挨了自己一刀,倒好像是末泱占了便宜似的。
不想再去想这些复杂的问题了,随手丢了那株川芎……
第二日
末泱一觉睡到了午时才起,平日她都是很少赖床的,许是昨夜将近凌晨才休息,睡的是过了些,不过这一觉睡的很是安稳。
起床伸了个懒腰,望着衣柜中整整齐齐的深蓝长衫,末泱随手拿了一件绣有海棠花的那件,虽说总是着深蓝衣衫,可是总归还是不同,有绣样的,有暗纹的,还有纯深蓝色的……
末泱着好衣衫,梳洗完毕后,肚子有些饿了,正打算去前厅用饭,想是封尘应该早就做好午饭了罢。
刚踏出自己的房间门,就瞧见旬琰一身黑衫立在屋门前,剑眉凝作一团,神色有些凝重,似是心思重重。
昨日回的这么晚,他今日起的倒是早。
末泱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哈欠,对旬琰说道:“这么早在这候着做什么?”
旬琰匆忙上前,答道:“昨日王宅的那大汉来番殿闹事,说是王丙富被人暗杀了。”
“什么?王丙富死了?”末泱顿时困意消散全无。
难道是那黑衣女子又折返,趁他们离去后动了手,不过那女子手臂中了末泱匕首,负伤杀人已是不可能,那除了那女子,又会是谁呢。
如今出了此种变故,又有王宅的人找了上来,怕是对番殿这么多年的名声不利。
末泱觉得在此盲目的猜测倒不如去会会那大汉,说不定还能找到什么线索。
那大汉一早就在门口叫嚣,无奈殿里的弟子只能将他安置在主殿,目前末陨已经在殿里处理此事了。
两人到了主殿的时候,那大汉正立在殿中,脸上的凶煞之气更为浓重,而末陨也是一脸阴沉坐在殿正中紫檀雕花太师椅上。
末泱试探的走到那大汉面前,装作平淡无事说道:“这位大哥,你家先生的事我已知晓。”
凶煞大汉冷哼一声,不屑理会末泱,然后转眼看见站在一旁的旬琰,顿时青筋凸起,暴跳如雷,指着旬琰的鼻子道:“就是他,昨日就是他杀了我家老爷!”
听罢,屋内的人顿时都目瞪口呆,旬琰怎的又成了杀人凶手?若他真是杀人凶手,还不赶紧逃跑,还在这等着别人之人不是?
末泱看向旁边的旬琰,他倒是挺淡定的,也感觉不到任何惊讶与慌张,不过他一向如此,泰然处之,捉摸不定。
旬琰不怒反喜道:“大哥有何证据表明我就是凶手呢?”
大汉白了一眼,怒道:“昨夜你们走后,大约一个时辰后,有一人着你一样的黑衫,不是你还能是谁!”
旬琰勾起嘴角,反问道:“那你看清了那人的脸面就是我吗?”
大汉愣了一下,没底气的说道:“那人蒙着面……”
说罢,又转而振振有词的道:“你与那歹人身高身型都相似,定不会错,就是你!”
旬琰继续反驳道:“你没看清楚脸面,这算什么证据!”
那大汉面红耳赤,无言以对。
不过既然他咬口认定凶手着的是番殿的黑衫,那就已经和番殿的牵扯上了,难道说凶手就是殿里的弟子,或是有人冒充的人嫁祸于番殿?
不过末泱确定此事跟旬琰是豪无关系的,昨日他们离开是子时,回到番殿的时候,都已经是丑时一刻了,而且旬琰一直都是寸步不离的,除非有分身之术才能去刺杀王丙富。
大汉冷哼一声,对旬琰说道:“既然那刺客穿的是你们番殿的黑衣,那既然不是你,就是这番殿里的人!”
可是参与这次委托的也就只有末泱二人,番殿其他人断是不知道王宅的事情。
末泱与番殿其他子弟走得不是很近,因为殿里的弟子们都是各司其职,而且手下的弟子都是由末陨与三公管辖的,末泱对此从不过问,而且院子与院子之间是不允许私下交流,若是有什么要事都是依靠可以留下证据的书信,或者像末陨这种威严与地位颇高的宫主才可以与之交接。
末陨看向眼前争论不休的二人,站出来上前说道:“这位兄台,若真是番殿弟子所为,在下定不会偏袒,只是在下以番殿多年的招牌保证,此事定不是殿里的弟子所谓,恐怕是有人栽赃陷害。”
那大汉依旧冷嘲道:“那还能会是谁?栽赃陷害,这种荒谬的推辞也说得出来!”
听罢,末泱想上去与他理论,却被末陨拦了下来,然后义正言辞的道:“这位兄台,王先生丧事未办,咋们就在此理论,恐有不妥,不如你先回去置办丧事,让王先生先入土为安,给在下三天时间,定将凶手送至王先生灵前,否则番殿将昭告天下,自行请罪!”
大汉被此番言论搪塞的无话可说,确实丧事未办就赶来了番殿,王丙富的尸体还在家里晾着呢。
无奈,那大汉只得满腔怒火却又无可奈何的打道回府。
三人送走了那人,便返回到了主殿商讨着。
这次是旬琰先开了口,道:“此事有蹊跷。”
末泱问道:“何以见得?”
旬琰眼神忽变得清明,说道:“你觉得昨日那王丙富,是真的王丙富吗?”
难道还有假的王丙富不成?末泱不解,继续听旬琰说道:“是否为真假还未知,不过是个猜测而已,若是想了解清楚,还是要去黑市走一趟。”
末陨听到了旬琰的分析,点头道:“旬公子说的对,听闻王丙富曾是黑市的一员,说不定与黑市有关,你俩且速速去黑市调查一番。”
说罢,二人觉得此法可行,午饭都未用,领了令后就匆匆又赶向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