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不多,两人离开院子,一前一后的向吴先生的屋子走去。这期间,风清扬陪小箐把竹篮送回厨房。也让他见识了此间主人的大户风范,那厨房足有一个篮球场般大小,真正的酒池肉林不说,光是那十多口巨大的炉灶,就让风清扬咂舌不已,这起码能负担好几百人的伙食了吧。
吴先生早已坐在厅堂内等候,打过招呼后,仆人端上茶水。
“贤弟气色看似不错,昨夜想来歇息的不错吧。”吴兆君永远是不温不火的样子,长相普通的他,有着一双细长的眼睛,给人的感觉便是一个善于谋略,极有城府之人。
“嗯,谢大哥关心,昨夜睡的很踏实。”风清扬随口应答,心里却道:“踏实个屁,梦里差点被人干掉!”
“如此甚好,为兄已让下人备了马车,贤弟若想出城,还要赶早。暮时,城门将会关闭,世道已非前些年那般太平,留宿荒郊野外,恐有不测。今日为兄实有急事,不便想陪,为兄会差遣下人陪贤弟一同前往,贤弟意下如何?”
“无妨,大哥尽管去忙,小弟只是前去看看,不必多费周折。”风清扬倒是无所谓,只是这暮时又是哪一时?暮代表傍晚的意思,那是17点?还是18点?荒郊野外有啥可怕的,自己也曾背包驴过不少地方,宿营还不是小菜一碟。
“嗯,大哥,可否让小箐陪我同去?”风清扬忽然冲站在一旁的小丫头挤挤眼睛,神情相当的猥琐.....
吴兆君听了不觉一愣,暗道:莫非自己的贤弟对这个丫头有那个意思?呃,这倒不太好办呐。”而小箐则更是莫名其妙,抬头正对上一双贼眼,不由心头一跳,暗忖:“这个坏家伙又打的什么主意?该不会是想乘出游之际,意图不轨?这可怎生是好,城外不比庄内,万一......”小丫头越想越远,不由得着急起来,转首望向吴兆君。
其实,这倒是小箐误解风清扬了,这家伙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至于无耻到这个程度。他只是觉得一个人出城,很是无聊,路上找个小伙伴聊聊天而已罢。而他来到唐朝唯一接触过的人,只有吴兆君和小箐两人。人是最怕孤独的动物,风清扬眼下已下意识的把这二人列入自己最亲近的人之中了。
见吴兆君沉吟不语,风清扬有点失望。看样子,自己这便宜大哥很在乎这个小箐呀,不会是两人有一腿吧?老牛吃嫩草,这也是很有可能的哇,古代么,三妻四妾很平常的。更何况小丫头长得若人喜爱,水灵水灵的哟!幸好,他的这些龌龊思想没叫老吴同志听着,否则,保不准,老家伙会当场抓狂,跳起来一脚把这小子从椅子上踢飞出去!
“也罢,小箐,你就随贤弟走上一趟,路上可要小心照顾,贤弟大病初愈,不能让他太过劳累了。”吴兆君最终还是同意了。不过风清扬怎么觉着自己大哥在说“太劳累了”这四个字时,别有一番深意呢?
小箐在一旁却是急了,也顾不上主仆尊卑,抗议道:“吴先生,小箐从未出过城,怕路上照顾不周,拖累了郎君的雅兴。”
“小箐,不得无礼!”吴兆君发了一下小威。小丫头小嘴一扁,不敢说话了。低下头,拽自己的腰带角。
吴兆君转首对风清扬道:“让贤弟见笑了,平日里骄纵惯了,没了礼数。小箐其实并非我房下的丫鬟,为兄只是见其手脚勤快,且聪明伶俐,便向庄主要来我这帮忙的。但是,过了下月......唉,不谈了,便这样罢,贤弟早去早回。”吴兆君讲了一半又不说下去,起身送二人离开了屋子。
小箐无奈,只得蒙着头在前面领路,两人在庄内七绕八拐,走了约莫大半柱香的时间。一路上有不少阿姨大婶,叔叔伯伯看到小箐后,热情的打招呼,小丫头也甜甜的回应着,看来,这小妮子在庄内的人缘很好啊。
然而,各人看风清扬的目光却是各式各样,有惊奇,有好笑,有猜疑,甚至厌恶。风清扬毫不在意,坦然自若的接受别人的注目礼,心里默念道:“看吧!看吧!1200年后来的人,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见着的哟!老子没收费,已是很客气了啊!想想,也许是自己的发型太过突兀,这个时代的人不论男女老幼都有着蓄发的习惯,或扎或盘,哪有像自己,不长不短,一头流川枫式的酷发!”
不多时,便走出庄园,来到庄门外。门前的便道上已然停了一辆马车,车架上坐了一个16,7岁的少年。少年眉目清朗,身着对襟短袄,一条宽宽松松的粗麻裤,腰间扎着一条破布带,手执马鞭。见着小箐后,便兴奋的喊道:“哈哈,小箐姐也要出城么?小心山中的豺狗寻着姐姐的香味,把姐姐给叼了去噢!”
“去去去!小包子,赶你的马车!再啰嗦,我让大宝撕了你的嘴!”小丫头看来也不是好欺负的主。
哟?!大宝?它也来啦?风清扬这才发现,早上在自己屋子门口的那只大黄狗也屁颠屁颠的跟在身后。
小箐拍拍大黄狗的脑袋:“大宝乖,自己回去,姐姐一会儿便回来了。”与狗讲完话的小丫头转身又与人说话了:“郎君,请上车。”
“啊?哦,哦。”风清扬踩着车辕爬上马车,比大宝还听话。
马车,古代出门旅行的高级交通工具,长这么大还头一次坐马车的风清扬东摸摸西看看,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小箐提着裙摆,搭着车门框就跳了上来,小丫头身手很敏捷嘛,不要告诉我,还会武功?车座上铺着一层软垫,坐着很舒服。车架上的小包子一甩马鞭,“啪”的一声,马车便开始徐徐前行。
新鲜劲过后的风清扬觉得这马车着实不错,就是这路况太差劲,颠的骨头都快散了,这避震有待改进!行了一段小路,便拐上大道,马车这才行的平稳了许多。车外也逐渐热闹起来。好奇的风清扬掀开帘子,向外窥探。
马车已驶入大概算是这座城市的市中心了吧。嗯,别说这大唐的马路还是很宽敞的,比得上现今世界的四车道。道路的两侧,隔了六,七步竟然还种了两排行道树?!马路中,来来往往的车辆还真不少,马车,牛车,人力车,什么都有。所以交通秩序有点混乱,行人与车辆都挤在一起,各行各的,好在车辆的速度都不快,倒没见着交通事故的发生。
唯一让人无法忍受的事,那一坨坨各种形状的便便。像“红色警戒”中的地雷一样,布的到处都是。空气质量实在不敢恭维,灰尘与动物粪便的气味混杂在一起,弥漫在空气之中。
马路两旁建有不少店铺,行人们穿的衣服,大都与小箐身上的差不多,男的长袍,女的长裙。其实长袍与长裙在风清扬眼里都差不多,只是女子的衣裙有花色滚边,颜色也要多彩一些。裙摆也不像长袍那般,在两边有开叉,与现代人比,古人的穿着略显单调。
当然,其中不乏有穿着光鲜艳丽的人,服饰用料讲究,做工精致。这些人要不也是坐在马车里,掀开帘子,一脸嚣张的望着车外,在路上走着的,俱是仆人,丫鬟成群,侍候左右。看来古代的有钱人比现代可要猖狂很多了。
除了行人,街道两旁的墙角,东一堆,西一群的坐了许多乞丐。马车一路行来,乞丐部落有增无减,这让风清扬暗暗吃惊。天宝年间,已过了唐朝最为强盛的时期。唐玄宗无心朝政,一心宠爱杨贵妃。朝中大权尽入李林浦,杨国忠之辈,尤其是杨国忠,这家伙治理国家不行,仗着自己是杨贵妃的堂兄,一味的打压和排挤与自己政见不同的大臣。忠臣,良臣让他杀了无数,大唐王朝也就是从他之手,正式走向衰退。
想到这里,风清扬无心再看,缩回车内。杨贵妃的堂兄啊!后台硬的谁也撼动不了哦!不过他也是个短命宰相,再过4年,安禄山一造反,他也就离死不远了。
坐在他身边的小箐似乎正在闭目养神,也不搭理他,风清扬一时很是无聊。哎,这个丫头,不知怎么回事,好好地怎么就和自己抬上杠了呢?
又行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马车停了下来,风清扬掀开帘子一看。原是已到了城门处,出城的车辆排了长长的一溜。好在城门够宽,进进出出的倒也很快。不一会儿便轮到了他们。只听车外有一个男人粗壮的声音叫到:“小包子,你家主人又要出城采药了么?
小包子?先前没注意,现在听来倒觉得实是很出彩。男人叫完,便听小包子用尚在发育的破锣嗓回道:“不是,是主人的义弟今日出城办点事。”
“哦?你家主人何时有了一个义弟?让俺瞧瞧。”话音刚落,车帘被人掀开,一个身着土黄色军服的兵丁,弯腰探头伸了进来。只见一张大饼脸上沾了不少灰尘,加上满下巴的胡渣,让这位老兄看上去不像个士兵,倒像是刚从井下上来的挖煤工。
小箐被突如其来的脑袋吓了一跳,“呀”的一声便向风清扬的身边躲来,双手紧紧的抓住了他的右臂。
风清扬也对这个和乞丐有的一拼的大唐士兵有点发憟,但仍是强作镇定道:“这位军爷,莫要吓坏了我的朋友。”
军士在车内左右打量了一番,特别在小箐的身上转了好几圈,而后双手抱拳道:“得罪之处,还请见谅,只是二位面生的紧。”
风清扬还未作答,小包子已抢先道:“军爷,主人的义弟前几日刚来庄内做客,小箐姐也是头一回出城,因此,军爷未曾见过。”顿了顿又道:“主人吩咐了,要我等速去速回,还望军爷通融。”
估计范家在此处还有那么点势力,军士闻言便放下车帘,向后挥手示意放行。临了还不忘再看了小箐一眼,冲小宝子道:“不是我多事,今日有倭国的使节要入城,因此盘查的紧了些。莫怪我没提醒你,从午时起,南北二处的城门便要关闭,尔等若要入城,就只得从西门了。”
“谢了军爷,我等只是去十字坡走上一遭,用不了半日即可回城了。”小包子说完一打马鞭,马车缓缓驶出城门。
“十字坡?嗯......那个小妞可生的顶撩人啊!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