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春节回家过年,再次经过文武广场,再次看到高祖威严的注视,再次看到广场上正在娱乐的老人和小孩们,小时候关于这里的一幕幕记忆如泄洪的潮水般在李靖的脑海中奔涌。
即使事情已经过去了近二十年,当年武老爷子默默无言的教诲和父亲热烈的爱的教育依然在他心中激荡,历历在目。
在高祖塑像的脚下又伫立了许久,一根一根的烟不断被点燃,捏了下已经干瘪的烟盒,收当年的种种回忆,李靖背起他那厚重的旅行包开始步行往家赶。
还是那条小时候每天上学走过的路,还是那条无数朝暮与晚霞相伴的路。
虽然已经这些年已经重修过两次,路两边的建筑也是发生了很大变化。但是,当李靖再次踏上这段坚实路面的时候,他又触摸到了自己的心跳与这块土地的共振。
李靖的家离火车站不算特别远,基本上他走路一个小时就可以到家。
每年回家李靖都喜欢步行走完这段路。走在新铺的柏油路上,看看路边新建成的楼房、厂房,听一听老家小贩的吆喝,感受家乡的味道。
“工厂倒闭,全场处理,跳楼价!”
“老板娘跟人跑了,老板筹钱追老板娘。
清仓大甩卖,吐血大甩卖,价格绝对低到您不敢相信。
乡亲们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都进来瞧一瞧、看一看了啦!”
“清仓销售,清仓销售,最后几天,一撸到底!”
“老板跑了,拐了老婆闺蜜,可怜兄弟偷拿货物贱卖抵工资过年,路过的乡亲们都进来看看一看,瞧一瞧,不买不要紧,来了您就是贵客!”
“挑啥啥两块,买啥啥两块,挑啥拿啥买啥都两块。
原价都是十块八块的,现在全场卖两块。
两块钱处理,两块钱甩卖。真正的清仓,真正的甩货。
你不用问价,你也不用讲价,你也不怕被宰!
全场卖两块,买啥都两块。
随便挑随便选,全场卖两块,买啥都两块。
两块钱,你买不了吃亏。两块钱,你也买不了上当。真正的物有所值。
拿啥啥便宜,买啥啥贱。都两块,买啥都两块。
全场卖两块,随便挑随便选都两块。走过路过,你千万别错过!机会难得,全场清仓处理!
赔钱甩卖,全场卖两块,全场卖两块!”
嘈杂纷乱的播音广告声如死亡循环曲一般直钻入人的耳朵,挥之不去。
一脚弹起脚下的一个废弃瓶子,李靖踮起一脚将其踢进了不远处的一个垃圾桶里。
长长叹了一口气,李靖感叹道:“现在想听听以前沿街小贩的唱吆喝估计是听不到了。”
本能地想从口袋里摸根烟,但是拍拍口袋发现已经空空如也,才想起来在文武广场时已经抽完了。
虽然前面不远处路边就有便利店,但是李靖还是忍住了没有再去买烟。
父母担心他抽烟伤身体,一直很反对他抽烟,所以每次回家时,在父母面前李靖都会开始他短暂的戒烟计划。
虽然没有烟抽,但是老家有很多小吃都是李靖的最爱。现在家里生活条件比小时候好了很多,尤其是过年回来老家的各种小吃会让他吃得合不拢嘴,离开家的时候身上不长十斤肉都对不起家乡的美食,所以即使没烟抽他倒也不会特别的难受。
此时走在路上的李靖就被一阵浓烈的飘香止住了脚步。
“咻咻~~咻咻~~辣么香!咻咻~~是毛蛋!啊~~还有香酥酥的烧饼!嘿嘿~~”
使劲砸吧了嘴,李靖脚步瞬间加快,扭头向香味飘来的方向快步走去。
这片地段是县城和村镇的交界处,好几条干道经过这附近,过年村镇里上城赶集的人都会经过这里。而这里的一片待开发的空地每到这个时候就成了一个小型的美食广场和小商品街。
顺着香味飘来的地方,李靖终于看到了自己渴望已久的小吃摊。
这种纯正小吃摊真的只有在老家的时候才能找到。在庐城,每当怀念家乡的这些小吃时,李靖就会到网上找些照片望图兴叹、望梅解渴。
“大爷,来俩烧饼,四个毛蛋,挑破皮的。”
小吃摊前一座炉子上的饭锅里堆满了带有条条裂纹或者只剩下薄薄一层皮的毛蛋,还有随汤汁里用来卤味的那一大包一大包的调料包,那扑鼻的香味就是这里传来的。
焦黄酥脆的烧饼刚从炉子里揭出来,散发着腾腾的热量,上面均匀撒着的粒粒芝麻更是泛着诱人的光芒。
看着久违的家乡美味,李靖口水直流,终于有些忍不住了,不等摊烧饼的大爷帮他打包,盯着饼篓里的一个刚出炉的烧饼说道:“大爷,我先自己拿一个了。”
“好,小心烫啊~”
刚出炉的烧饼入手还是滚烫的,伸手那过一块烧饼,李靖快速呼了口气,不管烫不烫嘴,飞快地填进嘴里咬了一口。
“啊~香~”
烧饼刚入口贴近李靖的味蕾,他便感觉自己没这股美味酥化了,嘴中口水更是直流。
张大了嘴巴一口之后,烧饼中间几方烘焦了的位置立刻发出酥脆的断裂声。
“啊~酥!脆!爽!”
三下五除二,李靖两口将手中的烧饼全被填进了肚子里,竖起大拇指,囫囵着嘴巴,口齿不清地说道:“大爷,这烧饼烘得可以,真得好吃!”
正在忙着往炉子里贴烧饼的大爷听了立刻眉开眼笑地说道:
“那是,咱也是做了一辈子的烧饼了。不敢说在咱们县里是做得最好的,但是你想找出来比我做得好吃的很难啊,哈哈哈!”
提起自己的烧饼,大爷非常的自豪也非常的自信,说起来更是夸夸其谈,笑声朗朗。
然后又说道:“小伙子要是平时还想吃,直接去我家店里买也行,我不是每天都在这摆摊。”
大爷竟然还开了门面店?
李靖也是十分地好奇,“嗯?大爷,你们家还开店了吗?”
“是啊,在南关一中那边。平时基本上都是我儿子儿媳照料者。但是你放心,味道绝对不差,我家小子已经得了我的真传,哈哈哈!”
谈起自己的那个烧饼店大爷脸上的笑容更是灿烂。这片土地所赐予的像烧饼般有些泛黄的肤色笑起来也和这热腾腾的烧饼一样香。
“那您还拉着摊在外面跑?”李靖不解地问道。
“哈哈,以前的时候都是遛街卖烧饼,跑习惯了。现在店里面我家小子他们夫妻俩就能忙活的开,不需要我也呆在那。而且我这出来转转不也能多挣点嘛!哈哈哈~~”
大爷虽然年纪越来越大了,但是真的不舍得闲下来一天。
李靖感叹道:“呵呵,是啊,您这要是不出来,我今天还真不一定能吃到咱家这正宗的烧饼呢,所以我今天能一饱口福那都是拖您的福啊。”
大爷开口回道:“说哪里话,小伙子想吃就多拿几个,我给你算便宜。看你背着包,这是刚放假会来吧。”
“是的,大爷。刚走到半道就被您这儿的香味给劫过来了。哈哈哈~”
听到李靖的连连夸赞,大爷早已乐得开了花,哈哈笑道:
“哈哈哈,我这烧饼保你今个儿吃了明天还想吃。”
“那大爷您岂不是害了我!”李静打趣道。
“哈哈哈~小伙子有意思,刚才的烧饼算大爷送你的。来,你的毛蛋还有四个烧饼,拿着。”
接过大爷递过来的香喷喷的毛蛋和烧饼,李靖开心地说道:
“好,谢谢大爷,那我不客气,我扫哪?”
“这儿!”说着大爷翻出了放在摊位旁的双面收款二维码。
“好,已经付了,您看下。”
“没事,不用看。走吧,赶紧回家吧,想吃明个儿再来。最近你们都回来了,我这儿可是个好地方,明天我还得来这。”
“行,大爷再见。”
拎着诱人的美食小吃,李靖招手挥别了大爷,继续往家赶。
一口酥香可口的烧饼,一口香滑爽口的毛蛋,再次品味这独特的美食,让李靖胃中大爽,同时心情也立刻变得愉悦起来,之前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迈着欢快的步伐一路跳着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