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刺史府,刺史大人书房,李柬山满脸愁苦,十天前他接到李烁的书信,大概是女儿刚到凉州不久,他就收到了,但他不敢给女儿看啊!他怕女儿承受不住啊!李烁想要干嘛?他疯了吗?居然带着一百五十个人,去突厥后方说是干什么特种作战,破坏敌人大后方!他被李烁的行为震惊了,这不是送死吗?书陌居然也跟着去了,他李柬山就这一个儿子啊!都疯了!但同时也被李烁的胆色折服了,历史上做到这一点的还没有一个人!汉家儿郎凭借一百几十名将士,就敢深入突厥后方,如果他李烁要是真做到了,必将名传天下!
“父亲为何在此愁眉苦脸,还有为何这几天躲着晴儿”
“额,没有为父这几天不是忙着调备大军粮草,所以没时间去陪晴儿”李柬山一边说一边随手把这封一经看了好几遍的信件收起来,不过动作略显慌乱。
李晚晴终于发现父亲不正常了,父亲看见她怎么会如此慌张,绝对有事瞒着她。
“父亲,李郎最近没有消息”
“你说李烁阿!没有啊,他领兵………”一感觉自己口误的李柬山立马闭嘴。
“领兵?谁领兵?父亲有事瞒着我?”
“没有!没有!为父刚才口误”
“父亲手里拿着什么?给我看看”
“这是军队粮草清单,你不能看”
“赶紧拿出来,父亲一定有事瞒着我!快拿出来!”
正说着李晚晴趁李柬山和她纠缠之际,一把抢到信件,展开只快速看了一眼就脸色苍白,浑身颤抖,随及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晴儿!你怎么了!晴儿!快来人啊!快去找大夫”场面一下子混乱起来。
李晚晴的闺房,婉娘掺着英娘坐在板凳上。吴大山随侍左右,李柬山坐在一旁唉声叹气,英娘和吴大山已经知道了,在不是硬撑着,英娘也差点晕过去。
“李郎!…………”
随着一声悠悠声响起,李柬山赶紧拉着女儿的手,
“都是我不好,都怪我!都怪我!我给了李郎太大的压力,我老是拿事情逼他做出选择,逼他面对天下世族,老想着他有朝一日,名动天下,我太着急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还有书陌,姐姐不该给你这样的压力啊!”
“主母不必担心,第二小队实力如何,我心里清楚,而且还有李氏私卫,最重要的是还有一位不想死的突厥王子带路,公子自保是没问题的”
“是啊晴儿,吴统领说的对!我已经按照李烁说的让那李氏私卫全部恢复自由身,他们一定会拼死保护李烁和书陌的。”
“可那是战场,而且还是突厥后方啊!没有支援,没有退路,九死一生啊!我李晚晴才刚刚摆脱束缚,就要面对相公和弟弟随时可能送命!突厥啊,那伙蛮夷才不管你李氏,王氏,崔氏,他们眼里只有刀子啊!我后悔了,我当初就不应该回来,要是我在敦煌,一定会阻值他们的,父亲!救救他们,如果他们死了,我也不活了,我对不起他们啊!……”
“李晚晴,现在哭有个什么用,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深入草原了,说不定已经和突厥人交手了,要相信李烁,他不是鲁莽之人,他敢这样做,就有这样做的理由,我们要相信他,我们只能在凉州等待他们凯旋归来!到时候我会当着凉州全体军民的面,宣布你和李烁的婚约,振作起来!李烁是他们的指挥者,不要让李烁在和突厥人拼命的同时还要为你担心,你感觉你对得起他吗?对得起书陌吗?对得起那一百几十名将士吗?振作起来,我们一起在凉州等他!我要让全天下都看到,我李柬山的女婿和儿子,怎样名震天下的!”
“对!我要振作起来,不能让李郎担心,这会影响到他的,…”
这时的李烁哪有时间去担心李晚晴,他已经有点后悔了,自己玩什么特种作战啊,自己想的太简单了,这是古代,千里奔袭不是只停留在激扬文字里啊!他一路上努力在克服骑马的障碍,开玩笑,不赶紧把这一项技能练成熟,还玩什么千里奔袭啊!但他坚决不能显示出丝毫的退缩,而且现在也不允许他退缩了,跟随王豹从敦煌出发,一路向东,在经过酒泉郡,因为持有敦煌郡守李毅开具的通关文蝶,路上很顺利,众人在修整一天之后,于十月初,越过酒泉郡,沿着涿邪山,一路向居延海快速驶去。
在正式踏入涿邪山之前,李烁命令大家全部下马,列队向大秦方向拔刀致敬,
“勇士们,大秦的热血男儿们,这次我们一百五十多人要去突厥后方,肯能会九死一生,但我们无所畏惧,我们要让突厥知道,他们的后方,我们汉家儿郎可以随时出去,要让他们知道寇亦往,吾亦可往!历史会铭记我们的,我希望大家都能团结一致,拜托各位了!现在大家全体换上突厥的衣服,把脸摸黑,从现在开始,大家尽量不要讲汉话,出发!”
历史上草原民族一般发动战争,都会从雁门关周边向中原王朝进攻,所以朔方节度使一般才是防备突厥的主要军事力量,河西走廊太辽阔了,除凉州,甘州周边外,其他地方非常贫瘠,这对于主要以掠夺为主要目的的突厥而言,没有太多的意义,所以这边突厥大队人马不多,只有大量的斥候,毕竟要随时防备河西节度使大军,包抄他们后路,所以也会派兵,但西北太大了,就突厥那点人口,根本就无法做。而且再加上随军的突厥左王的忽图佳王子,一路畅通。
李烁嘱咐书陌一定要做好路线记录,他们还要原地返回呢,不然迷路了,那就麻烦了!
居延为“流动的沙漠”之意。此湖后因湖面缩小分裂成两个湖泊,西湖名嘎顺诺尔,亦称嘎顺湖,历史上的居延海水量充足,湖畔是美丽的草原,有着肥沃的土地,丰美的水草,居延海还是穿越云南巴丹吉林沙漠和大戈壁通往漠北的重要通道,是兵家必争必守之地。突厥在此驻有重兵,不过令李烁意外的是,这里居然属于突厥左王巴特勒。
李烁走之前,向李毅和王豹了解了一下突厥左右王,得知左王巴特勒属于温和派,基本上不主动进攻大秦,但右王巴图姆属于主战派,总是想攻破雁门关,南下中原。李烁猜想这很正常,左王巴特勒的属地和大秦接壤,通过边关互市可以不断的得到中原的丝绸茶叶,继而转手卖给其他人,赚取大量钱财,这令在漠北的右王巴图姆异常眼红,看着一天一天不断壮大的突厥左部,他不能在坐视不理了,所以全力支持始毕可汗南下,而左王巴特勒也被要求出兵,但巴特勒只是出兵五万,理由是要防备河西和安西两大节度使的突袭,始毕可汗和巴图姆异常愤怒但又无可反驳,巴特勒说的一点没错啊,大家在前面打的正爽呢,突然被两大节度使给包抄了,还玩个屁啊!
“忽图佳王子殿下,感谢您一路上的配合,我也给你承诺过,不会主动攻击左王部属,那么我会把你放在居延海,我希望我们会来的时候,还能看见王子殿下,毕竟我们是朋友。”
忽图佳眼神复杂的看着眼前的李烁,经过这一路的“狼狈为奸”,他对李烁和这支假的突厥部队充满了敬意,有着绝对严格的军纪,从不干对他们无用的事,那怕是肥羊送到门口,经过一个小部落时,他们居然绕道走,要知道那个部落只需要他们一个冲锋就会解决战斗,但他们严格的遵守军纪。忽图佳对于李烁想怎样侮辱右王部落没一点兴趣,而且他巴不得李烁,使劲祸害巴图姆,
“我只能让送你们到这里了,再往北走,就是巴图姆的领地了,那边的人更加野蛮与善战,希望你们一路顺风,忽图佳还会在居延海等待诸位勇士。”
“那王子回头见!”
无边无际的草原,一片翠绿,被最光一照,像是刷了一层金粉,随着阵阵的晨风,掀起了碧波金浪。盛开着的各色各样的野花,这里一丛,那里一片,沐浴着阳光,在广阔的草原上争奇斗艳,散发着浓郁的芳香,放眼望去,野花如同色彩缤纷的云雾,飘落在绿色的草原上。但此时的李烁根本无暇欣赏这优美的草原风光,因为他居然可耻的迷路了,这太危险了,现在已经十月中了旬,自己出来已经一个月了,在过一个月在大雪来临之际,突厥就会退兵,自己要还是在草原那就等死吧!
“书陌,从现在开始按照我教你的用太阳做向导,以寻找地标物质为参照物,绘制地图,而且大概注明距离,小顾,王豹,现在我们迷路了,我需要找一个小部落,我们出来还么有正式打过一仗呢?大家原地待命,虎子带几个人去制高点境界,一有动静用鸟叫预警!”
大约过了一柱香时间,小顾派人来报,距离此地大约三十里,有一个小部落,李烁立即叫大家做好准备,晚上突击小部落,记住是格杀勿论,一个不留,这是战争,你死我活,而且突厥人怎样对待我们汉人的,大家一路走来见的还少吗?所以没有手下留情这一说。
韩礼先已经不记得自己被突厥人掠夺到此几年了,天天干最重的活,吃最差的饭,而且懂不懂还被暴打,晚上和牛羊睡一块,早上起来为突厥人挤奶,过的是非人一般的生活,和他一起被掠夺至此的还有几个女的,但她们都死了,被突厥人折磨至死,他至今不会忘记那个叫小翠的女孩子被凌辱至死的,那一幅死不瞑目的眼神,是他埋藏了他们,所以他一直试图逃跑,但由于不熟悉地方,他几次迷路了,然后又被抓回来,被毒打,他是靠着意志才坚持到现在。他开始吸取教训,通过为突厥人放牧,学习突厥语,他慢慢熟悉了地形,而且听说最近突厥又和大秦打仗了,部落里的壮丁都随可汗南下了,他感觉机会来了,他的好好机会一下!
太阳慢慢落山了,温度也有所下降了,韩礼先来到他的马棚,准备在心里好好构想一下逃跑路线,听突厥人这里说这里是漠北,距离什么赵信城不远,他想逃到那边去,看有没有去中原的商队。突然一阵密集的马蹄声传来,惊的他原地跳起来,突厥壮丁都随可汗南下了,这里怎么会有如此密集的马蹄声,马匪?还是?他透过马棚之间的缝隙看到,由于天黑不知道这队骑兵有多少人,他们没有呐喊声,没有嚎叫声,一声不响的冲进部落里,手起刀落,不管是老人还是小孩,还是妇女,一律格杀勿论,霎那间整个部落被哭喊声,惊叫声,惨叫声包围,随着最后一名想要骑马逃跑的男孩被一箭射死,屠杀结束了,就在他以为自己没被发展的时候,几匹受惊的马把他挤出了马棚,然后他看着一名骑兵,对着他张弓射箭。
“小顾,等会,那个人怎么看着像是汉人,把他带过来。”
韩礼先感觉自己被提起衣服,带到了一个像是头领一般的人面前,还没有等他开口求饶,他就对方一口汉话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你是汉人?你怎么会在此?”
他韩礼先究竟有几年没听到过汉话了,多么亲切啊!惊得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就在眼看对方失去耐心准备下令格杀他的时候,他回答了
“我是汉人,被突厥掠夺到此不知几年了,诸位是……”
李烁看着眼前的说话年轻人,他眼睛湿润了,本来俊俏的一个年轻人,被折磨成了这样,过着非人的生活,但他没有放弃,听他说他一直想着逃跑的经历。
“我们是敦煌守军第三营,跟随公子一起趁突厥后方空虚之际,突击突厥后方,不过我们迷路了”
“你们是大秦的军队!天啊!大秦的军队,汉人的军队,这地方汉人就没有来过啊!你们太………”
“那么你愿意加入我们吗?”
“当然,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不知几年了”
“跟着我们可能会死”
“死!哈哈哈哈哈,你们看我过的样子,和死有什么区别?我会怕死?”
“虎子,给他一把刀,想活命就得靠自己拼”
李烁现在很高兴,这个叫做韩礼先的年轻人,是被从凉州周边的村子,掠夺到此的,但他并没有放弃逃跑,在几次逃跑失败后,他开始慢慢总结前几次失败得原因,他慢慢熟悉周边幻境,以及突厥人的生活习惯,这对于现在的李说而言,简直是天助我也,而且在这样环境下,还有如此意志和心机的人,将来必成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