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漏偏逢连夜雨,粮缺却遇旱灾年。人生多波折,如郁自从冬季候城市于共区羽家乡良家村放农忙假,在家和家人一起过年,偏偏又目睹了地瓜烂掉,眼看着家里的口粮快没有了,如郁和母亲说:“妈,我还得出去打工,要不然开春又没有粮食了。”惠清看着懂事的女儿,说:“行,你还想去良家村那边吗?“如郁说:”良家村那边活太多了,钱挣得少,我想看看别的地方。“惠清道:”那行,你看看哪里有招工的地方,你想去就去,别走太远了,省的家里惦记。”如郁说:“我回二道河子看看,看我二叔家我圣妹有没有地方去。”
如郁找到圣妹,圣妹说:“我听说昌图县双庙镇样哨养鸡场招工,咱们去那里看看吧。”如郁说:“去看看行,找点活干比在家里呆着强。”二人就去了双庙镇。
到了双庙镇,二人打听到样哨村,就奔那里去了。两个人不一会儿就到了,只见养鸡场是铁栅栏门,从外面向里看去,这个养鸡场规模挺大,几排养鸡房在院子里排成列。两个人一进门,门卫打更老大爷就问:“你们两个小姑娘要找谁啊?”两个人说:“大爷,我们是来打工的。”老大爷就说:“你们等一下,我去找老板。”正当老大爷刚要出去的时候,老板过来了,一问情况,便说:“你们跟我到办公室来吧。”二人就跟着老板来到了他的办公室,老板说:“咱们养鸡场的活,主要是喂鸡,你们每天按时喂鸡,日工,到月开工资。”两人说:“行,老板,我们是从外地来的,咱们这儿有宿舍吧?”老板说:“有宿舍,就在前面,你们就在宿舍住,吃饭上食堂吃,咱们住厂的职工,厂子管饭。”二人见工资、吃住都谈妥了,就和老板签了合同,在这里住下了。
三月的天气,春寒料峭,还很冷。姐俩每天早上早早起来,烧水、洗漱,到食堂吃过饭后,就到养鸡房里开始工作。喂鸡的活还不算累,比起在候城市种菜轻松一些,候城市种菜简直太辛苦了,活多,起早贪黑,每天都累得腰生疼。
两个人在这里干了不到一年,厂子说现在效益差,不用这么多人了。如郁心里想,唉,最近几年总是不断换工作,最初父亲给我做雪糕箱,我去卖雪糕,后来卖的人太多了,挣不到钱;去了橡胶厂,结果老板跑了;去候城种菜,从早到晚忙个不停,挣几个辛苦钱,都贴补家用了;现在来到养鸡场,养鸡场这儿也干不下去了,打工的旅途真是充满艰辛。两个人最后又干了几天,在养鸡场拍照留念,领了工资就回家了。
如郁回到家后,帮家里做做家务,也没有什么事情干,就经常和同学们一起出去玩。一天,她遇到了同在橡胶厂打工的艳玲,这艳玲在橡胶厂打工的时候,就认识志气,她相中志气了,看到如郁,她就说:“如郁,你二弟还在家吗?“如郁道:”在家。“艳玲道:”那我上你家去找他吧。“如郁说:”行啊,我领你去。“二人不一会儿就到了陈家。一进屋,恰巧如梅也来了,她把衣服挂到东屋墙上,就上厨房干活去了。这艳玲自来熟,到了陈家后,就脱鞋上炕了。大家也没把她当外人,就各自在院子里忙。
这艳玲头脑倒是没有问题,只是有时候容易犯抽风病,一抽风了,就会做出一些让她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事来,偏巧今天她又犯了病,嘴里嘟囔着:我这是跑哪来了?谁把我衣服挂墙上了,不对啊,这衣服不是我的,我兜里的钱呢?“她边说这些话,边看着墙上如梅的衣服。接着她又说:”不对,我得翻翻,我的钱是不是在这件衣服里。“说着,她就去掏如梅的衣服兜,从里面掏出了五块钱,说:”这不是我的钱吗?咋还跑这兜来了。“说完,她把鞋塞进了自己的鞋垫里。
不一会儿,志远进屋,看到艳玲的神态很异常,不像正常人,就去找如梅。如梅进屋后,看到自己的衣服也不是刚才的放法,她说:“我得看看我的钱少了没有。“她一翻,发现少了五块,就说:”我钱丢了,我得找找。“现在屋子里就一个外人,家里人都是自己的兄弟姐妹,他们不可能拿自己的钱。她就婉转地说:”艳玲,你看到我钱了吗?“艳玲说:”没有啊,我没看到你钱。“如梅说:“哦,那我看看掉哪了吧。”她打眼看了一下艳玲的衣服,没发现她有衣服兜,就把视线转移到艳玲的鞋,她低头就翻艳玲的鞋垫,钱拿出来了,艳玲说:“大姐,这是我的钱。”如梅说:“你快拉倒吧,你的钱你放鞋里干什么啊?怎么就和我丢的五块钱一样多呢?”
艳玲这时的抽风病突然好转了过来,像个正常人一样,她的脸当时就红了,也不好意思再呆在这里,她穿上鞋,和如郁道别就走了。如郁说:“这人挺好,就是这抽风病愁人,不然跟我二弟还挺般配。”志远说:“这有毛病不行啊,一犯就这样,这日子可没法过。”志气想:自己尚年轻,也不用着急找对象,凭自己的长相,找啥样的找不着啊。大家就此再也没提艳玲这个事。
过了几天,她的同学方丽萍就经常来找她。其实方丽萍有个心眼,方丽萍的表哥在四家乡的一个农村,还没结婚。方丽萍的姑姑经常对她说:“丽萍啊,你看你表哥,现在也该娶媳妇了,你看你们村有没有合适的,你给搭咕一个。”方丽萍说:“姑,你放心吧,我有个同学,刚打工回来,我给你撮合。”方丽萍的姑姑就说:“全靠你了啊,大侄女。”方丽萍一拍胸脯,道:“姑,你就放心吧。”
她要找如郁时,总会把表哥从农村找到家来,大家一起玩。方丽萍的表哥姓番名龙安,与如郁这村的番家正是一个家族,他胖乎乎的,大圆脸,长得不难看,只是有时候看起来凶巴巴的样子。慢慢的,如郁和他也认识了。此后,方丽萍不断渗透,渐渐地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了。两个人彼此都有好感,这一阵,两个人陷入了热恋之中。
过了几天,二人就商议同家里人提两个人的婚事。如郁带着番龙安到家让父母看,番龙安见到如郁的父亲,就给他递烟。陈儒端详了眼前这个小伙,五官端正,胖乎乎的,看起来还行,待人接物也可以。他也没多说什么。
如郁把这情况简单和母亲说了一下,母亲当时就不高兴了,说道:“我说方丽萍怎么总来找你呢?她这是往自己家划拉嫂子呢!就这心思,这事就不光明正大!“
如郁说:”怎么不光明正大了?我们也没偷偷摸摸的,妈你咋这么说话呢?“
惠清道:”你这是找到一个就行,咱们老陈家的闺女就不能找一个好人家吗?你说咱们住在县城边,干什么不方便,你为什么要嫁到那么远的农村去呢?“
其实惠清心里在想,我的闺女处对象、结婚,至少要多了解了解,对人家的底都不了解,这么草率就决定婚事,怎么能行呢?我的闺女个个长得都不差,虽然我家困难一点,但闺女怎么也要找差不多的人家吧,不是有女不愁嫁吗?至于这么着急吗?两个人就吵了起来。
如郁说:“妈,我不管你同意不同意,上次我齐大哥介绍县里的,你嫌人家赖哄哄的,不同意。现在番龙安是农村的,你又不同意。现在是男女自由恋爱,不是你们这些封建家长捆绑婚姻的年代了。我没啥能耐,也找不到大户人家的少爷,我跟定他了。“
陈儒说:“如郁,你要想结婚,没什么不可以的。但是咱们双方家长得见面论彩礼啊。总不能就这样嫁过去。“如郁说:”爸、妈,我看好的是人,现在都啥年代了,还论彩礼呢?“
惠清道:”你大哥刚结婚几年?他不也给你大嫂过彩礼了吗?“
惠清有点别不过那个劲,想当初自己嫁入陈家时,都是经过三书六礼、明媒正娶的,怎么现在的社会,一个小姑娘就能给人家保媒呢?即使这个小姑娘可以保媒,总要像她爸说的,双方家长见面,论下彩礼吧?
惠清说:“现在不提彩礼不彩礼的事,孩子结婚这么大的事,就一个小姑娘出面,肯定不行。太不把咱家当回事了。”
如郁说:“妈,算了,你要是不同意,就先这样吧。”
惠清唠叨了几句,如郁没说话。大家吃饭时都小心翼翼的,谁也没多说话。
番龙安回到了大舅方富海家。方丽萍就问表哥:“咋样啊,哥,陈家同意吗?”番龙安摇摇头,说:“老爷子没说啥,老太太不愿意,她嫌咱们没让大人托媒人去,说咱们太不重视他们了,不同意啊。”
方丽萍就说:“快进屋,咱们和我爸商量商量,看看怎么办。”番龙安就进了屋。方富海点燃了一支烟,沉思了一下,忽然,他想出个主意,他就对番龙安说:“你是不是真相中如郁了?”
番龙安说:“那是肯定的啊。家那边人口少,也没几个姑娘,上哪找对象去啊,如郁还有文化,我肯定愿意啊。”
方富海又问:“那如郁是不是一心跟你吧?”
番龙安说:“那是,她一点不挑。”
方富海道:“你和如郁联系一下,你们出去打工,打一阵工,回头你们相处得熟了,他们看你俩相处得来,也就默认了。你敢不敢领她走?“
番龙安眼珠一瞪,说:“敢,有啥不敢的。“
方富海说:“那就行了,我明天让丽萍去找她,就说去打工,他们肯定能让她出来。“
几个人就这么商定了,第二天,方丽萍果然来到陈家,说:“大姨,我找了点活,想和如郁一起出去干,你让她出去吗?“
惠清道:“去吧,上哪去啊?“方丽萍说:”就在咱们县,不远,得住宿。“惠清道:”行,但别再像以前在橡胶厂上当受骗。“
如郁收拾了行装就和方丽萍走了。
不久,村里人见到惠清,就说:“你家如郁和番龙安结婚了哈,日子过得不错吧?“惠清说:”啥时候的事啊,我咋不知道呢,不可能。“村里人说:”你不信你去问方富海去啊。“惠清一听,这事不对。她就跑回家,和陈儒说起这件事来。陈儒说:”那咱们得到方富海那问问。“两人来到方富海家,方富海乐呵呵地迎了出来。这时,惠清怒气冲冲地说:”你家方丽萍把我家如郁领哪打工去了?怎么她在家呢?“方富海说:”来,进屋,消消气,我跟你们说。“陈儒一听,先进屋再说吧。
到了屋里,方富海就说:“如郁和我外甥番龙安打工去了。“惠清道:”那村里人怎么说她和番龙安结婚了?“方富海道:”他俩总在一起走,大伙就以为他们结婚了呗。“惠清道:”合着你们是合伙骗我们是吧,现在孩子让你们领走了,陈家这名声让你们给毁了,我闺女的名声让你们给毁了,以后我们怎么在这立足?“方富海说:”毁啥名声,我外甥番龙安不也挺好吗,人又不难看,就让他俩结婚得了呗。“陈儒这时气得够呛,就说:”方富海,你们这么做太不地道了,你们要娶如郁,先给过彩礼吧。“方富海说:”这个好说,你就去我大姐那谈谈吧。“方富海心里有底,现在这闺女在我们手上,话也让村里人传了出来,这姑娘肯定是番家的人了,他们要彩礼,就让他们随便去吧。
陈儒领着惠清,两个人气冲冲地就回来了。惠清道:“人给骗走了,明天去要彩礼去。“陈儒说:”行,咱们多找几个人去。“说完,惠清就对志气说:”志气,你二姐让番家骗去了,你上村西找你五舅妈,她能说,让她明天跟我一起去找番龙安。“志气就去找五舅妈了。惠清脚步没停,就去妹妹家找妹夫,妹夫一听,就说:”这真不拿咱们娘家当回事啊,这事我支持,我开三轮拉大伙去。“
第二天,大家就打听到番龙安的家。村里人看有人找番龙安,便立即回村报信,番龙安听说如郁的娘家来了人,就跑到大哥家去了。
如郁还真就在他们这个村打工,干着和在候城市良家村一样的农活。
不一会儿,大家就到了番家。番家老头迎了出来,他听说是如郁的父母,就带着笑容出来迎接。大家理直气壮地走进屋里。五舅妈就问了起来:“你们家番龙安是不是把我外甥女骗你家来了?“番老头说:”哦,是这样的,孩子确实在这打工,当时丽萍不也说打工吗?“惠清道:”她说打工也没说上这打工啊,现在全村人都说我闺女和你们番龙安结婚了。你家番龙安呢?我当面问问他。“惠清怒气冲冲的。
这番家确实理亏,虽然说两个年轻人处对象,又在一起打工,但这样确实给陈家带来不好的影响,便一顿陪笑脸。五舅妈道:“你现在弄得我们没脸,这孩子就非得嫁给你们了。你们看找个日子,把彩礼给过了吧,哪有你们这么办事的?”番家说:“你们要是同意这门婚事,肯定过彩礼。你们看过多少吧?”惠清几人商议了一下,说:“就过七千吧。”番家说:“好,我们筹到七千就给你们送去。咱们定个日子过来摆桌吃饭吧。“陈儒道:”这个闺女我们就当没养过吧,太让我们抬不起头了,偷偷摸摸过来打工,你说这算啥事,以后别让她找我了。“番家说:”你看咱都论亲家了,咋还提这个事,这不也是当时你们不同意,我们才想的权宜之计嘛,“陈儒道:”得了,我们跟你论不上亲家,我们走了。“番家挽留大伙吃饭,但是大家吵吵闹闹,火气都下不来,最后番家只好目送着大家回去了。
番龙安到如郁干活的地方,就和她说:“你家来人了,要了七千彩礼。让我家过一阵给送去。”如郁生气地说:“这都赶上卖姑娘了,得了。”番龙安道:“你说的不对,咱们这么做是错在前,等过完彩礼咱结婚后还得回去看他们。”如郁看番龙安这么说,便低下头,什么也不说了。自己出来也出来了,事情也到了这步田地,父母那边以后再哄吧。
过了些时日,番家邀请亲家过去喝喜酒。陈儒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们是一家人了,你们庆祝吧,我不去。“番家无奈,只好回去了。
如郁见家里人不肯来,自己又没办法回去。弄到今天这地步,骑虎难下,就顺其自然吧,不久他们就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