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8月30日,志远开学了。
志远上初二了。来到学校,大家一假期没见,都叽叽喳喳唠个不停。志远不是特别爱在这种场合说话,他就拿起书,看看以前学的内容。这时,他感觉后边有人捅咕他,回头一看,是同班同学田莲。她瘦瘦的,显得个子和志远差不多一样高,清秀的面庞,经常编出不同的发辫来。只见她拿了一堆本,说:“这是我从家里拿来的新本,给你用吧。”志远心想,无功不受禄,怎么好意思要一个女生的东西。他当时脸上很不好意思,就外强中干地说:“我家里有本,我不需要!”田莲说:“我妈说要支持好好学习的孩子,我给你拿来了。给你吧。”两个人推推搡搡,结果这本就掉在了地上。两个人都尴尬了,谁也没去捡。
后面的尹晓冬看到这个情况,就把本都捡了起来。下课后,尹晓冬把志远叫了出去,说:“兄弟,你我条件都不是太好,大家都知道,所以我能体会你的心情。可能你觉得田莲当众给你本让你感觉不好意思,她是一番好意。”
志远说:“刚才确实是鲁莽了,也不知道会不会伤了她的心。”
尹晓冬道:“没事。等有机会我替你跟她解释一下。”
志远道:“那就麻烦你了。”
尹晓冬拍着志远的肩膀道:“你我兄弟一场,说这见外话。以后有什么事情就和初阳、安孟华我们说。大家都是好朋友。”
志远说:“好的,大哥。”
且说这尹晓冬,正是志远来到凯旋中学后结识的莫逆之交。他和安孟华三人志趣相投,一起相处得非常好,经常互相串门溜达,彼此的家长对几个孩子也都很熟悉。不过志远虽然和尹晓冬无话不谈,但是他内心还是隐藏了一点小秘密,他没有和任何人说。初中的少男少女,正值青春期,而对女生的那种感觉,志远总是难以启齿。志远也不愿意把美好的光阴浪费在虚无缥缈的早恋里,同时,他的处境让他无暇顾及男女感情之事,这就让他不会受到男女感情的干扰。他为什么当众拒绝了田莲的本?他想让自己处于单身状态,不让他心仪的女生觉得他心有所属而忽略他。然而,他心仪的女生会知道吗?她不知道。他也很模糊。班级好几个女生都很漂亮,他能做出选择吗?不能。但是他知道,一旦自己喜欢的人出现,他连看都不敢看对方一眼,就连和她说句话都要找个理由才能说出来。因此,他把这些都埋在心底,从未提起过。
这个一直在他心底的女生大大咧咧,个子小小的,身材纤瘦,样貌小巧玲珑,名叫薛凝。两个人离得很远,顶天站间操的时候,志远会从她座位边经过,这个时候,他觉得可以搭讪了。他故意把她的书用衣角带到地上,再给她捡起来,说:“哎呀。不好意思,我把你的书碰掉了。”薛凝见状笑呵呵地说:“没事。”看到她的笑脸,志远的心怦怦直跳,却又没什么话要说,只好傻乎乎的走了出去。
志远虽然不说话,但是心里有数。他知道,女生要么会喜欢那些长得帅气一点,又能打架那种;要么会喜欢相貌不是特别出众,但是还要看着顺眼,学习成绩好的男生。志远不是前者,而后者多少贴点边,那就在学习上让大家记住我吧,志远想。
想到了就去做。志远的名字虽然在百晓生的《兵器谱》中并不靠前,但是他有自己独特的办法。每当考试大榜排出来的时候,他就把前边的对手的每科成绩做一番研究,看自己哪科可以压倒他们,哪科和他们有差距。通过一番查漏补缺,他总会打败一些对手,出其不意的招数,以及一年来英语全年部考试他总是满分,每当薛凝提到他时,也会赞不绝口。他觉得他多少还是让薛凝记住了自己。
虽然说志远体质薄弱,并不是一个好打架的人,但是真遇到欺凌事件,他也从来没畏惧过,尤其是在女生面前,他更要显出自己的男子汉气概。
刚开学不几天,凯旋中学去哈孔村那边劳动。下午干完活大家就往回走,志远骑着自行车快到凯旋中学了,只见前边的路上,一排自行车横在那里,挡住了去路。志远一看,心想,这是劫道啊。平日里他是最烦这些打架、斗殴、不务正业的同学,今天我得拿出个态度来,志远想,别让他们太嚣张,他紧蹬了几下脚踏板,就快到近前的时候,他看到同班同学韩啸居然也在这群人中,平日里,韩啸坐在座位上整天睡觉,虽然人仗义,但是这会儿却和这些不三不四的人在这劫道,志远更是火冒三丈,正想着,他的自行车就冲到前面,把路上的自行车撞倒了一辆。在他身后的同学们见到这场景,都不敢靠前了。
这时,那群人马上围过来,让他下车。为首的一个问道:“哥们儿,怎么的?啥意思?”志远心想,你们劫道啥意思?大丈夫能屈能伸,好汉不吃眼前亏,尽量在这时候不要逞强,志远道:“哎呀。不好意思,我眼神不太好使,骑自行车不注意,不知道路上有自行车停啊。”几个人就说:“今天你把哥几个的自行车撞倒了,咱得说道说道。志远心想,你们劫道还有理了,我要是会武功,今天非把你们废了。今天谁要是动他毫毛,他也决不会罢休的。志气一个很要好的同学,凯旋中学的”扛把子“,现在还没毕业,志远刚来学校时,志气已让志远去找他,以免被人欺负。所以,志远的底气还是很足的。
韩啸向志远挤了一下眼睛,让他镇定,然后和那几个人说:“哥们儿,给兄弟个面子,他是我班同学,他和老胡他们都熟识。让他走吧。“一听是老胡的哥们儿,这些人都要给面子,毕竟不能去惹”扛把子“的兄弟,他们就让他走了。志远骑上自行车,回头再看时,几个人把自行车收一收准备撤了,后面的同学也跟了上来,嘴里还叨咕着:”你看志远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他深藏不露啊,几句话就摆平了。“
志远心想,我赶紧跑路吧,以后要加强身体锻炼,不然容易吃亏。他骑着自行车、哼着小调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