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植安静的坐在榻上,有些许阳光从门缝里透进来,照着她失神的眼,良久,她想:江俚回不来了。
为什么?他去哪了?昨天不是还传了书信么?她想着,又有些气恼,于是偏头向身边站着的人问了一句“江俚呢?他在哪?为何不回来见我?”旁边忽的噗通一声,惹得她睫毛颤了颤,便见一人跪在地上声音发颤道:“夫人,将军他,他......葬了许久了啊!”
“一派胡言!滚出去!”一向温婉贤淑的女子发了大火,怒瞪那小厮,那小厮头顶着刺人的视线忙不迭退了出去,等人走了,她独自静坐,觉得天黑了些,她忽然想到什么般,开始欢喜起来,嘴角也勾起一抹笑,眼神温柔醉人“啊,是我糊涂了,都识得这么多年了,竟忘了你每次回来都要藏我一会,就会让我着急。”她眼睛先是一弯,紧接着又皱起,抿了下唇,似是有些怨了,“江俚,快出来,别同我闹啦,自你随军去,我已有好久没见你了,上次种的树秧都已经长得比你高多啦”
她耐心等了一会,屋里还是没人,她便无奈叹了一声“你若是实在想躲着那便躲一会儿吧,反正不论你躲多久,我也是要把你给抓出来的,你总归是要见我的。”她看了会窗外,觉得天似乎又黑了些,过了会又转过头来絮絮叨叨说着话。
“母亲听闻你要回来,给你添置了许多器件儿,全是你之前嚷嚷了许久的。”
“父亲也盼望你许久,只是他心里不好意思,不常说出口,只是时不时问我一句你回信了没。”
说着,又她脸上见了点揶揄神色,小声道:“前些日子小妹悄悄告诉我了个秘密,说是她去庙里拜佛,结果遇到了个俏郎君,是她自打记事开始最最俏的,说是要你与她去试试那郎君可是她良人?”
“小弟前些日子又练了套新拳法,托我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给他指点指点,他崇拜你的很,近些日子巴望你巴望的厉害,就盼着你回来。”
“而我呀,是最最念着你的,母亲和父亲恩爱和睦,小妹和小弟整日吵吵闹闹,倒也乐趣,就我离了你,哼,你若是下次再敢晾着我,我便不理你了。”
她又看了会窗外,从榻上起身“天黑的透透了,我先歇了,你现下也别出现了。晾我这么久,便是你,我也是要生气的”
她闭了眼,脑海里翻来覆去是一个人,各种各样的画面闪过,最后停在祠堂里,那摆着的几排木碑子里,有个最显眼的名字,是她思慕多年,也令她彻夜难眠的人。
是了,江俚,回不来了呀……
他的尸骨还是她派人给接回来的,怎的就忘了呢,日子没过多久,记性却越来越差了,他的丧事也是她一手操办的,盖因家里老父老母突经丧子之痛,几乎要站不住脚,当场晕了过去,家中弟妹还小,便由她来了。
怎的就都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