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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少年隔树望江湖

桃李村之所以叫桃李村,是因为当年一位驾鹤云游的老神仙,途中路过桃李村,就坐在了桃李村村口的一颗桃树下休息。不得不说这颗桃树可是有些年数的了,村里上了辈分的老人也说过从小就经常在这棵树上嬉闹,至于这颗桃树倒底是谁栽,什么时候栽的,他们也说不清楚。说来也奇怪,这桃树的树干奇硬无比,村里人曾经打算把这颗桃树给锯了,省的在这碍事,谁晓得,锯子磨坏了三把,愣是没把桃树锯断,就连一点划痕都没有,村里从外边请来的木匠也是摸着光秃秃的脑门啧啧称奇。自此之后,村里就没人在打这桃树的注意,毕竟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也没人愿意干。

老神仙坐在树下一边饮酒一边自言自语,喝尽兴了就抱着那桃树就喊兄弟,看的村里人是一阵尴尬。老神仙也不觉得害臊,转头拒绝了村里人的邀请对当时的村长说了一句:你们与这桃树有缘,从此你们村子就叫桃李村吧,这桃树这么多年攒下的福分够你们村民几代人用的了。

村民也不知道这老神仙话里什么意思,只是唯唯诺诺的答应下来,慢慢的那桃树也被村民当吉祥物供起来,每年都有去那桃树底下上香的。可村里的几个孩子就不把那桃树当回事,经常在那桃树上偷偷摸摸的爬上爬下,如果被村里人发现了,他们便站在桃树的顶枝对下边的人做鬼脸,怎么劝都不下了,急得下面的村民直跺脚。

当然还有一个例外的,比如那许小子,别人小孩大多都把桃树当成撒欢撒野的地方,但许小子从来没上过桃树,别的小孩在上面玩他就坐在桃树旁边的木桩上看着,时不时的还提醒他们别摔到了。村里的小孩也看他亲切,天天跟在他后面一口一个许哥哥的叫着,小嘴一个比一个甜,目的就是为了让许小子去后山采麻果,他们也好分一些来吃,许小子也不小气,每次都将采来的麻果都分给他们,时间长了,那些小孩子也把许小子当亲哥哥一样供着,生怕那天他不高兴就不去后山摘麻果了。

许小子原名叫许长恭,住在村南巷子街尾的一个破房子里。除了过世的父母之外家里还有一个哥哥,不过他哥哥许清云在五年前出村闯荡去了,除了时不时的往家里传几封信之外就没有其他关于他的消息了。

许长恭的父母在他两岁时出后山被狼给活活的咬死,那时才七岁的许青云在村里人的帮助下安葬了父母,之后便一人承担起照顾弟弟许长恭责任。原本活泼好动的许青云经历了这些事之后变得越来越沉默寡闻,到了后来除了弟弟许长恭他谁也不理,见了村里人也不说话,慢慢的村里人也都习惯了,只是打心眼的可怜这俩孩子。

除了许青云,许长恭小的时候在村里过得也不舒服,平日里总有些淘气的孩子喜欢拿许长恭开玩笑,指着他鼻子骂他没有爹娘,甚至有些大胆的就直接去许长恭面前对着他脑门打上一拳,然后骂着对他做个鬼脸,转身就走。许长恭也不生气,只是地下头快步走开。到了家里,许青云看到许长恭脑门上的包也不问什么,都是习惯了一般。

窦汕家是村里比较有钱的一户,窦汕时时也是在村里横着走,遇见谁都是一副狗眼看人低神态,就是因为有一个在京城当官的亲戚给他撑腰,连村长都得给他面子。其他村民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在村里遇见了也只能快步走开,生怕招惹到这煞主,到时候也没人会帮着说话,白白挨一顿皮肉之苦。窦汕有一个儿子叫窦闯,窦闯在当时也不是个善茬,在村里孩子里也是个头头,不管在他嘴里蹦啥,村头村尾那几个天天小偷小摸的邋遢少年都当成一个字一个的金子。不知怎么的,在村里所有小孩里,窦闯就偏偏跟许长恭不对眼,明里暗里都得找点茬。刚开始还只是偷偷摸摸的给他点苦头吃,见许长恭也没生气,甚至连一句难听的话都没有说,慢慢的窦闯的气焰越来越高,时不时的就会找人收拾一顿许长恭,最狠的一次打了许长恭在家躺了一个星期,还记得那次他打人的理由,就说许长恭你他娘的连拉个屎都费劲,还叫个这么儒雅的名,该不该打。

许长恭在外面不管受多大的欺负,许青云都充耳不闻,许长恭也不埋怨,兄弟两人一天下来也说不几句话。许青云白天就去铁匠铺子帮忙打杂,许长恭也不在家带着,每次等许青云走了之后,自己就一个人呆呆的坐在门口。当然,也少不了窦闯他们找茬,村里人遇见也就呵斥几句,也不敢怎么招惹窦闯,毕竟是窦汕的儿子。

许青云十二岁那年,许长恭八岁,头天夜里,兄弟两个各自拿了一把镰刀去了后山,那天夜里,整个村里被时不时从后山传来的狼嚎折腾了一晚上未免。铁铺的赵犷一边抠脚一边骂到:这他娘的狼崽子发情了。

次日村民们结伙后山瞅啥情况,琢磨着这群畜生怎么突然发疯了。可当他们去后山一看,眼前的景象让他们毕生难忘,绕是在外面杀过人的窦汕也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俩小孩就坐在一堆狼尸中间呆呆的看着众人,许青云手里还握着个刚割下来的狼头,还在咕咕的往外冒血,满地的尸体,满后山的血,把两个小孩染成两个血人。那一刹那,在他们眼中懦弱无比的许长恭眼神里竟然罕见的漏出一抹邪魅。自此之后,后山再无狼叫。

赵犷是打死也不愿在继续让许青云在他这打杂,说这孩子血腥味太重,收不下他。木匠老李那边也说没办法收徒,胭脂铺只收女不收男。村里感觉没了他们两兄弟的地方,没办法,许青云只能拜托赵犷打了一柄破铁剑出村,说是去外面说的江湖去看看,顺便也谋点生计,毕竟还有一个弟弟在这的。

许青云这一走就是五年,一次家都没回过,只是偶尔有书信寄回家,一同寄回来的还有一些银钱。这五年村里人没人在敢招惹许长恭,生怕他不高兴就像剁狼一样把他们剁了。许青云走了之后,许长恭每日除了去私塾听南宫先生授课就是去村头老桃树下坐着,看着那些孩子树上树下的打闹。

许长恭日日去桃树下盘腿坐着,看着那些打闹的小孩,村民们也不知道这帮小孩有什么可值得许长恭天天来村头这看。许长恭看着那些小孩,再时不时扭头的向远处撇一眼,没人,就那样呆呆的望着,望啊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把那人给望来,更不知道这外面的江湖到底是个啥样,不知道江湖里的人是不是真的像传闻里说的一样一口气能吃十个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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