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帕抱住口鼻,唐絮之和白熠扬推门走入验尸室。
揭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能闻到尸体散发出的恶臭。
唐絮之条件反射地干呕一声。
“别强撑着,要不我再去找个仵作验验?”白熠扬担忧地看着眼前人,眉头也微皱起来。
唐絮之调整了一下,觉得并无大碍:“我可以。”
说罢,开始查验尸体耳后,脖子后枕等容易被忽略的地方。
尸体在水里泡得皮肤有些松弛,唐絮之认真地拨开尸体的头发认真观察…
终于,在尸体耳后的发际线处发现了一个细小到极其容易让人忽略的紫色针孔。
唐絮之用手肘推了下还在研究尸体脖子的白熠扬,指了指那针孔处。
两人对视一眼,走出了验尸室。
—国庙密室—
这里向来都是存放国庙中珍贵物品的地方,只有住持与当朝皇帝能进。
此时,室内香烛灯火摇曳,照亮那古朴的木桌上摆放着的瓶瓶罐罐。
皇帝在密室中央,手持一道特殊纹理的圣旨,背手而立。
在余隆帝大统前,他的国家还是受尽前朝皇室欺压的一个附属国,正是因为前朝皇室各个皇子为了争夺王位,尔汝我诈,才有了他的乘虚而入,一举大统。
依据余隆帝祖先的规矩,传位圣旨为特制,且每位皇帝一生仅有是一封,以此告诫后代皇帝,立太子需谨慎而行;告诫各皇子应以德才服人,日后若立太子,则终身不得废除,若太子因故而未能继承王位,也应由太子向皇上推选其他皇子继位,所以各皇子应辅佐太子,和睦相处。
可如今皇帝仅有二子,他们表明和睦,背地却是互不相让,无论立谁为太子,也都少不了一场暗里的血战。
皇帝身体虽还康健,却也害怕意外发生,如今之计,只能先拟定继位太子,到他死后,才将继位之人,公开于世。
“皇上,十年培育的血蛊就在此盒内。”住持手捧一紫檀木盒从内室走出。
皇帝接过木盒:“这真的犹你所说,只有朕死后,才能打开?”
“回皇上的话,即使皇上要的东西,老朽这十年来,是一刻都不敢怠慢。这血蛊自十年前就靠着陛下的血而生,如今就差最后一滴血,便能与陛下真正结下血契。血蛊护主,当陛下您与它完成血契,血蛊便能从沉睡中苏醒,且与陛下您的性命相连,终身守护陛下想让它守护的东西。若有人强行破盒,盒子自毁其中物件,血蛊也必定附破盒之身,令其七窍流血而死。”住持摸着花白的胡子缓缓道。
“好,那来吧。”皇帝伸出手,示意住持取最后一滴血。
“皇上,这您可想清楚了?正如我十年前所说,此血蛊一但苏醒,便无人再能开启这木盒,直至您仙逝后,再取一滴血滴入,蛊虫才会彻底随您而去,也方能再开启木盒。”
“嗯,朕从让你制木盒开始,就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是。”住持也不再含糊,取出一银针用火烧热后,刺入皇帝指腹,取一滴血入朱砂色瓷瓶中。
“皇上,请将圣旨放入。”住持将紫檀盒中的血蛊放入朱砂色瓷瓶中,鞠着身子,将紫檀木盒举过头顶。
感觉手上一沉,住持才直起身子,将紫檀盒盖上,又打开开盒把手处的暗格,倾斜了朱砂瓷瓶,使苏醒的血红色蛊虫爬入,方才盖上并上了一把小锁。
完成后,住持拿着紫檀木盒,递到皇上面前:“皇上,血契已成。”
“好,待朕回宫,定有嘉奖。”
“谢皇上。”
—河边—
洗干净手后的唐絮之从香囊中倒出了些粉末,在手上搓了搓,抬手,还是不敢去闻……
瞧了眼正在沉思的白熠扬,唐絮之突然把手递到他鼻子处。
白熠扬顿时打了个喷嚏,搓着鼻子,嗡声道:“你手上什么味道?香到呛鼻了!”
“香囊的香料味啊!我刚刚用它来熏了熏手。”唐絮之说着,试探地闻了闻手。
还好除了香味呛鼻了些以外,并没有其他不该有的气道。
唐絮之满意地笑了笑。
“对了,那个王文瑞平日里是个怎么样的人?你可知晓一二?”唐絮之言归正传。
白熠扬皱眉沉思片刻:“王文瑞平时人倒没什么,只是…这案子不止表明的凶杀案那么简单。”
“噢?怎么说?”
唐絮之眼睛闪着精光,她最喜欢的就是侦探推理了!
白熠扬拉着她在河边坐下,眼神飘得很远:“说来话长…”
“那你就长话短说!”
“……短说不了。”
“那你就长说,长说……我不介意。”唐絮之一脸讨好道。
白熠扬点头应下,压低声音道:“开国以来,我朝就一直有漕运的商贸活动,有官家的,也有商贾家的。官家的一般是运输盐米布瓷等生活的必需品以及来往宫中的大小物品;而商贾家的,涉猎范围就比较广范,甚至还有同海外的邻国做生意的。”
唐絮之点了点头,也并不惊讶,毕竟这放在现代,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了。
“漕运商帮挣钱比其他行业要多,自然的,也有很多人想分一杯羹。于是,在那一时间里,京城便出现了许多小的漕帮。此前,京城这一带的漕运一直以袁氏为主,而袁氏认为,这些小漕帮的出现根本动摇不了他的地位,所以也并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后来小漕帮们积累了一定的资本,又因袁氏价格居高,很多商人开始改用小漕帮运货,袁氏的地位也开始动摇。”
“毕竟袁氏根深叶大,在背地里使了些手段,一气砸了好几个小漕帮的饭碗。当时王氏漕运已经在小商帮中有点地位,王氏听闻后,鼓动了京城各个小漕帮联合起来对抗袁氏,还收集了许多袁氏背地里非法打压他们的证据,准备一举上报,压制袁氏。”
“但袁氏的背景并没有那么简单,袁氏能在京城做大,也是因为有大皇子撑腰,所以王氏提交上去的证据都被大皇子压了下来,不过,经历了这一波事故,京城就只剩余两大漕运商帮,王氏与袁氏,他们开始了长达十年的势均力敌状态。前些日子,王氏的这位少主,也就是这位死者,正同邻国签订了一桩大买卖,准备开拓海外市场,一但海外市场成功开拓,王氏就会力压袁氏,却不料在这个时候出了这案子。”
“那王氏仅有这一个孩子么?”听到这里,唐絮之,开始害怕袁氏会对王氏的其他人下手。
“不,王文瑞还有个妹妹,名叫王文婷。只不过王文婷只是一介弱质女流,每日也只是琴棋书画,吟诗作对。不说王氏漕运内部还有数十可小漕帮,单是她家原有的那一个,她都管不来。”
唐絮之无奈笑笑,自言自语道:“这时代女子也真够悲哀,净学了些在这个时代活不下去的技能。”
“是啊!这世道,女子大多到了岁数就忙着嫁人,不像你。”白熠扬侧头看她,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