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不顾国王命令点燃火焰,黑夜中唯一的光芒迅速四射,不少人以为这里有敌人,米纳第一时间派人过来查看,哈尔这时候也正在飞奔向国王的行宫,很快他就到了独角兽王下面,夜色愈发黑了,他几乎看不见一个人,突然锋利的刀锋刺了过来,他练习‘披风刺’用得最多的就是和凯尔斯拆解这样的招式,所以很从容地躲过了这一次偷袭,但是紧接着,黑暗之中又伸出了一柄利刃,他照样躲过,下意识地出剑杀人,剑到一半忽然想到对方可能是国王护卫,那里还敢下手,生生止住招式,低头一闪,将另外几个刺来的刀剑化解了开,一面大叫:“我是哈尔·巫火!”
“哈尔,是你!快住手。”
哈尔听出是米纳的声音,上前握住他的手。“点火。”
“国王下了命令,所有人不能点火,用口号相辩。而且谁也不能擅自走动,你怎么到这里来?”
“国王为什么下这个命令?”
“天一黑,这个命令就由传令官带到各个营地里去了,你不知道吗?”
“可能费尔沙没来得及告诉我,带我去见国王。”
“……”
“怎么了?”
“国王未必会想见你啊。他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行宫了,连我也一样。”
“但愿暗夜精灵不会来到。”哈尔茫然地坐到旁边石头上,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国王会下这个命令,他那里会想到多里尔第一次带兵打仗,总是希望弄出一些奇谋让人们怀念,他命令部队不点灯,这样就能让暗夜精灵迷失方向,当然前提是暗夜精灵有人前来,而国王的英明之处在于,预见到了这一点,暗夜精灵派出了一只两千人的弓箭手前来阻截他们,现在已经到了,四周响起莎莎的声音,从山下缓缓移上来,就像一阵风吹过,米纳听出来了那是敌人。他哈哈一笑道:“国王猜得不错,暗夜精灵居然真的来了,这下他们可惨了,国王早就在黑暗之中埋伏了守卫。”
哈尔大惊:“暗夜精灵怎的来了?”
“你听……”
哈尔认真听了一阵说:“那不是暗夜精灵,暗夜精灵的脚步没这么重。”虽然那声音已经很轻。
“你确定?我听上去完全是脚步声啊。”
突然哈尔大叫:“那时试探!是人类的脚步声!”哈尔意识到这一点几乎快要发疯了,“点火,照明啊!”
“你小声点。”米纳皱了皱眉,提醒他,不料哈尔却越叫越大声,而山下有声音响起的地方,国王埋伏起来的战士早已出击动刀子杀人了。
“是哈尔吗?”
“陛下,是我,我有事情向你禀报。”
“你不知道我的命令吗?”
“这事情非常重要。”
“好的,你上来吧。”
哈尔匆匆爬到了独角兽的背上,行宫里面有两只蜡烛,国王站在地图前若有所思,“陛下,请快点下令全军照明吧。”
“哈尔,你……安琪洛狄教你违反我命令的?那边的火是你点燃的吧?”
“是我点燃的,但国王,我这是为了你,现在很危险。”
“危险?我四周已经布下了伏兵,如果点火,暗夜精灵就看见了,我知道他们已经来了,你听……我的战士正在杀死他们!”
“战士们杀死的不是暗夜精灵而是人类。陛下,你忘了暗夜精灵在黑暗之中有他们的生存方式。他们……”
“他们视力和我们一样,在黑暗之中依旧看不见我们,而他们在黑夜里的隐形能力非常强大,但他们害怕偷袭,你明白吗?”
哈尔明白了国王的想法,国王是想突然袭击杀死暗夜精灵的来访者,可惜国王错了,哈尔不知道该怎么对国王说,指责国王的错误让他感到为难,即便是他没有学过尊崇国王的课程也知道被一个比自己小几十岁的人看出自己的无知是非常难以接受的事情。
远处厮杀的声音越来越剧烈,哈尔最终用强硬的口气说道:“陛下,你下令点燃火焰就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会知道暗夜精灵在做什么了。”
多里尔沉默着,被哈尔的话弄得有些不安,但他更多的情绪是恼怒,对于哈尔一而再再而三的指责感到不可理喻。在僵持了一会儿后,杀喊声渐小了起来,他让米纳进来。
“点燃火把,让战士瞧瞧我们胜利的果实!”
哈尔却觉得非常绝望,他不知道国王看见结果会是什么表情,更恨自己没有能力救下那些无辜的人,很快所有的军营都点燃了火把,这时候兵营已经到处都是尸体,有国王布置下去的伏兵“英勇牺牲”更多的却是一些看上去是普通百姓的人类。
同时国王还注意到了哈尔所统领的弗洛蒂部正在被暗夜精灵的弓箭手围攻,开始暗夜精灵的部队颇占优势,但当火光燃烧起来的时候,暗夜精灵的部队惶恐起来,迅速隐身在了林中。
这时候人族联盟没有任何应对隐身的办法,能做的只有等到天亮,但不断有暗夜精灵趁士兵们不注意逃出去,等到天亮,那地方已经一个暗夜精灵都没有了。
不过国王取得了胜利,杀死了一千多名“人类的叛徒”多里尔是这样给他们定罪的,而且事后没有再和哈尔说一句话,而哈尔也没有预料成功后的欣喜,他知道那一千多名同胞死于无辜,这种压抑的心情让他整天郁郁寡欢。
紫羽已经恢复了正常,据她说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哈尔的绞肉车里,她告诉哈尔她从一个黑暗的地方来到这里,她还是经藏害怕。希亚已经出离愤怒了,她告诉米纳紫羽是一个‘狐狸精’,因为紫羽的裙子露出了大半条腿,米纳见到紫羽的时候的确有点想入非非,不过他觉得紫羽的脸庞非常圣洁。
“嘿,哈尔,别忘了你是一个将军。”他要提醒哈尔不要整天对着一个女儿。这时候他们在绞肉车里面随部队前行,一旁的凯尔斯一丝不苟操纵车子,米纳说着坐在了哈尔旁边。
“昨天晚上你全部料到了吗?”
“我全然没料到。”
“那暗夜精灵为什么杀到你这边来了,他们的乱箭射死了许多部下,要是国王在这里难免被射中。我很奇怪他们为什么不来找国王的麻烦,你面子可够大的!”
“和你想的不一样,他们以为国王在这里所以才会围攻这里。他们以为国王下令点火,这里第一个燃起火光,所以以为国王就在这里。”
“还说你不知道,这当然是你安排的。”
哈尔抱着脑袋:“我没有料到国王会下令不准照明,更没有料到国王会把平民成为‘叛徒’,米纳,那些人是无辜的,暗夜精灵让他们闯进来打乱我们的步骤,然后伺机刺杀国王……”
“哈尔,你忘了我说的吗?如果那些人不是‘叛徒’,国王就犯了大错,你难道希望国王犯错。”
“但事实是……”
“好了,哈尔,国王对你已经很大度了,从前发生这样的事情,你的性命很难担保。我得走了,今天你说了什么我都没有听见。”米纳匆匆告辞而去,希亚不忍见到哈尔对紫羽关心的神情,和米纳一起走了。
“原来你这么聪明,上次我可没看出来。”二人离开不久,车里面就传来了熟悉的银铃似的笑容,哈尔看见紫羽开心,心中大为安慰。“原来你还会笑。一切都好了吗?”
“本来就没什么!”紫羽站起来,到驾驶室的窗边,望着明媚退后的风景,脸上露出笑容,哈尔对她的担心一下子消失了。
“是谁把你冻成冰块的,昨天你的模样吓死我了。”
“很丑吗?”紫羽惊恐地捂着脸。女子爱美的天性,哈尔被他的脑筋急转弯,弄得撞了墙,“很漂亮。”
“甜言蜜语我最喜欢了。”紫羽再次看向窗外,指着一路上的花朵时不时赞扬一两句,又说起那也福塞里斯河上的夜色,“那可是我经历过的最美妙的时光。”她笑看着哈尔,哈尔又一次醉了,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他第一次对一个女生产生那样的情感和对妹妹的完全不一样,却又有所联系。
“因为你在那里,我不觉得害怕。”紫羽正经地说,哈尔感到窒息,他的脸已经通红了,好在他自己看不见,心跳得异常厉害却能感受到,“你…你一直害怕什么…”
“不知道。但是和你在一起我觉得很安定。”
“我也一样。”哈尔脱口而出。
紫羽低下了头,若有所思,“不一样的,你是因为……”她终于欲言又止。再次看窗外,脸上又出现了明媚的色彩,看见她脸上那样的色彩,哈尔前所未有地安定,这一刻他忘记了寻找妹妹,忘记了父母,忘记了多里尔国王,忘记了安琪洛狄,忘记了昨夜发生的事情,他以为那就是爱。
自私的爱情,他正沉迷在这种毒药里面。很快他们就要到达特伦纳斯河岸了,而昨晚的事情让战争的氛围比平常浓烈起来,每一个人都显得心事重重,哈尔和紫羽却例外,他们脸上都出现了异常安定的神情,他们有时候会互相望一眼,目光又匆匆错开。
而这时节有人在默默地哭泣,有人在默默地祝福,但没人会去想他们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