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皮革工场、人偶工场、肉品加工场因为气味和噪音的关系也建在这里,这麽一来此地就更称不上什麽风景宜人了。
迎面走来的男子一身粗布白衣朴素而洁净,腰间一柄长剑也普普通通,至多不过是五个金币……兰默突然想起他是谁了。
薛一。那个剑一般的男子,薛一。
「早啊。」兰默远远的打了个招呼。
「不早了。」薛一疑惑了下,回答道:「已经天亮很久了。」
「这人还真是不懂得客气啊。」兰默低声对方东浪说道。
「我也是这麽想,他难道听不出来你是在和他打招呼吗?」
「看来这家伙基本上是不和人交流的,孤僻、自闭很严重的那种。」
「十之八九是,而且还是很危险的那种……像出鞘的剑。」
「不简单啊老方,有长进,嗯嗯,在我兰默的潜移默化下,你的眼力终于有了点小小的进步。」兰默笑着拍拍方东浪的肩道:「你看出来没有?薛一比上一次更强了。」
「是吗?我觉得上一次的薛一更教人害怕,那种冰冷的感觉比现在更盛十倍。」方东浪道。
「那是因为他还不懂得收歛。亢龙有悔,桡桡者易折,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兰默反问道。
「大概明白一点,你是说太过刚硬的东西容易被折断,龙飞至九天之上时,则无法更进一步,只能或迟疑不停,或力竭殒落。是这个意思吗?我好像在那里见过来着。」
「所以,当自身的体能到达极限的时候,武者应该要学会控制自己的力量,虚实相间,关键就在于这个悔字啊。就像太过脆硬的剑称不上是一柄好剑,要有一定的弹性才行。」
「话是这麽说没错啦,可是就凭这一点,你就能认定薛一比从前强吗?」
「薛一的体能已经到达他的极限了,要想再有突破,就只能在剑意上下工夫。等到他能完全收歛他的剑气,像个普通人一般不引人注意的时候,他的剑法就算大成了。」兰默答道。
「那你岂不已经大成了,你站在普通人之中一定不会有人注意到你的。」
「傻孩子,你这是故意气我是不是!」兰默白了方东浪一眼,「他是越过体能极限之后有意识的收歛,而我离极限还差得老鼻子远,想让我和他比剑,下辈子吧!」
两人闲说着,薛一已然走近。果然,他身上那如剑般危险的气息已经比从前淡上许多,虽然让人惊觉,却不至于恐惧。
「怎麽样,老薛,你的剑法快大成了吧,还差多少?」兰默笑嘻嘻的问。
「三年,再三年,我就能控制心中之剑,不让它释放出一丝杀气。」薛一回答。
「那你不在家里练剑,跑到我这里来做什麽?想看我怎麽杀猪取肉吗?」
「上一次与你交手,我获益良多,这一次,还望阁下再赐教。」薛一答道。
「你在开玩笑吧!」兰默仍笑着,回道:「我一分钟好几十个银币进帐,没空陪你练剑啊。」
薛一没有说话,他习惯用剑,而不是用嘴说话。长剑缓缓抽出鞘外,斜斜指向兰默的右脚。
兰默笑了起来,大摇大摆的走上前拍了拍薛一的肩,那刚抹完机油的黑爪子立刻在薛一的白衣上留下道污迹。
「很好,很好,薛一,你已经学会低调了,你终于将你的注意力从对手的要害放到不起眼的腿脚,看来这段时间你没有闲着啊。」兰默笑道。
薛一也笑了,他那雪白的牙齿在阳光下分外明亮。
「高手之间的对决,要害的防守总是最严密的。而手臂、腿脚虽然不是要害,却是运动量最大的部位,那里留下的伤口,将会随着对手的动作不断流血,如此一来对手要不放缓动作,要不流血过多,总之我就有更好的机会击败对手了。」薛一将剑收入鞘中,淡淡回道。
「天啊!天啊!」兰默夸张的大叫,「老方,你听见了吗?这根木头居然这麽流利的说了这麽长一段话耶!」
方东浪只是笑笑,他才没兰默这麽不知死活,敢在薛一这个危险份子面前贫嘴。
「你真的想找个对手吗?」兰默偏着脑袋想了想,又道:「那好吧,反正我也闲着无聊呢,我去帮你叫人吧。」
「我去我去!」方东浪立刻自告奋勇,他对打架可一点兴趣都没有,尤其当对手是个技艺高超的剑客时。
不多时,琴儿便带着雷小雨和若若一干人出现在薛一的视线中。
「怎麽样,这一次还是全部一齐上吗?」兰默笑吟吟的望着薛一。
薛一看了看赤焰骠骑手中的弩,又看了看那一百具全副武装的机关魔俑,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
「那这样好了,我们车轮战,雷小雨、琴儿姐你们第一波,若若和我第二波,牛氏三熊和方东浪第三波。」兰默拍拍手道:「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