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新酒新词话旧人
凤歧府闻名九洲
这里曾是圣国皇族的祖地，昔日龙帝潜龙之时，便是由凤歧而出，惊艳天下，而凤歧之名也随着龙帝之威被九洲所知。
夏仁杰乃凤歧府夏氏长房独苗，自幼聪慧，敏而好学，长大之后，人品与才学一时无双。
被凤歧府万千娇子尊为凤歧君子。
……
……
柳家长安庭院
自柳长青等人从青湖别院归来后，上下皆是喜气洋洋，之前慕名而来拜访柳长青而不得的士子，今日皆闻声而来。
矮楼左右皆集满了千府士子，这些人自是来向柳长青讨论诗词学识的。
圣国文风昌盛，有道是学无止境，说的大概便是这般。
柳长青与众士子坐而论道，遣词造句，挥毫便是经典词句。
柳长青将脑子里记住的诗词写法，注意事项，与众士子分享讨论，引经据典。
尤其是平仄之分，让在场的士子们惊呼，受用无穷。
柳长青等人从青湖陆家别院中午而归，接着士子们便上门。
几百人席地而坐论诗词经典，忘乎所以，直到繁星高照，院中烛火燃尽，凉风习习，众人才依依不舍的辞行散去。
柳通准备了五谷陈酿，用精美的琉璃小瓶盛装，赠于士子们暖身之用。
柳通此举得柳长青授意，在诸位士子夸赞青河柳氏家风卓越。
柳三不解，在柳通身后嘀咕，琉璃昂贵，五谷陈酿亦是，此举亏大了。
柳通笑着说：少爷此举，柳家既得了士子们为我柳家扬名，也推销了柳家的生意。
三儿你也知道琉璃昂贵，五谷酿亦是，会试之后，诸多士子便要回归家族，如此贵重的琉璃与酒，士子们当然拿回去孝敬族老。
那我们柳家的琉璃，恐怕会一时之间就变成火爆抢手之货。
三儿你说，我们是亏了还是赚了？
柳三两眼发光，挠了挠头，小声的对柳通说道：
我好像看到了千万两白银，正在走来走去。
……
……
翌日
柳玄被柳长青从床上叫起。
少爷，你这是？
柳玄醒来，放下手中剑，疑惑的向柳长青问道。
柳长青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硬着头皮说：玄哥，你做事稳妥些，昨日我与陆姑娘约定，请她们吃饭，烦请玄哥你跑一趟。
柳玄懂了，可看了看窗外，发现窗外才渐泛鱼白，灰蒙未退，启明星也还清晰可见。
少爷，你看这个时候，是否早了一点！
柳玄试着问道。
习惯了稳重的柳长青，这时候柳玄觉得少爷终于有了这个年纪该有的冒失，却仍觉得是好事情！
柳长青闻声向窗外看去，天色确实还早，看来是自己一夜难眠，也不知道对岸那人，现在是否在沉沉的睡。
柳长青心想，自己唐突了，小性子上头，要克制，要克制。
见柳玄已经裹上了黑色外套，柳长青赶紧说道：
玄哥，此时还早，等天色亮了再去，我正好有件事想向玄哥请教。
柳长青说完，便将两本手册给到了柳玄。
少爷，这是修行法，一份练体，一份练魂，十分难得，且都是上等法决秘籍。
柳玄看了一眼，觉得两本册子高深莫测，但还是看出了些名堂，对柳长青说道。
少爷是想修行吗？可少爷是读书人，修行有些得不偿失。
柳玄拿着册子，看向柳长青，试着问道。
柳长青正要开口，一道声音在两人脑海中响起。
修行怎么会得不尝失，枉你小子是剑修，天赋不错，眼界却如此低。
柳玄拿起配剑，护到柳长青身前，神态紧张。
小子，别挡着我，剑爷在此。
声音来源正是柳长青腰上抖动的帝剑。
随着帝剑的抖动，屋子里剑意弥漫，凌厉的剑意如狂风造作，却不曾破损屋中任何一样摆设。
青帝剑！
柳长青扶住剑柄，对柳玄正色道。
前辈，您通灵了？
柳玄握剑行礼，惊讶的问道。
还算有些见识，但是，剑爷岂止通灵那么简单。
这小子想修行是对的，他身上无一丝天命眷顾，将来即便入了那化龙池，也不会得到天命任命。
不过呢，这小子运气好，遇到了剑爷，即便没有天命眷顾，剑爷也能带他破了这天。
帝剑语气傲然的说道。
柳玄被帝剑的话惊讶道，他知道读书人得天命眷顾，可少爷乃是举人，名挂紫金榜探花，怎会没有天命眷顾。
前辈莫是说笑，少爷贵为探花郎，岂会没有天命眷顾。
柳玄语气不善的说道。
柳玄自回归家族，便见证着柳长青从痴呆变聪明，一步一步带着柳家前行。
这个世界的人，家族观念根深蒂固，家族永远摆在第一位。
即便是青帝这样绝世人物，也铸了一座青帝城，庇护陆家千百年流传。
而柳长青，乃是柳家几百年来的希望。
没天命又怎样，当初青帝还不是没有一丝天命，最后踏上剑道，一日千里。
别说紫金探花，就是天命状元，一剑斩落的也不下十位。
帝剑不屑的道。
柳长青脸色难看，心想帝剑是不是知道了他的秘密，一直到听到帝剑说，青帝也没有天命时，他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柳长青看了许多书，他知道这个世界的传统观，排外，极致的排外。
尽管柳家众人对他一心庇护，但他灵魂的秘密一旦暴露，他敢肯定，第一个针对自己的，绝对是柳家。
玄哥，别紧张，待剑爷说。
柳长青恢复了稳重，语气平淡的道。
哼，修行皆是逆天之举，逆天伐命，剑修却不懂剑理，白白浪费了天赋。
剑爷这话显然是针对柳玄。
孤山仙人吕伯虎曾感叹过柳玄的剑道天赋，对柳玄十分友好，甚至曾想坑骗柳玄作他徒弟。
可柳玄一心一意只想做柳长青的护道人，等柳长青成长起来，他才有追求剑道的心思。
你是想要少爷修行是吗？
柳玄思索一番，向剑爷问道。
那不是废话吗？剑爷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天生的剑胚子，不教他修行，岂不是……
话到这里，剑爷不再说了。
柳玄追问：岂不是什么？
好好好，剑爷说了就是，你们知道五帝三圣破空而去，可知他们去了哪里。
当初青帝将我留在这天地，他在破空前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危险，选择与白帝同去。
重色忘义，亏我看着他长大，把他当亲生儿子一样。
剑爷心思活跃，或许是许多话憋久的缘故，情绪丰富的道。
青帝是剑修，离开你，他岂不是相当于自断一臂。
柳玄向来以青帝为榜样，为青帝辩护，却也是实话实说。
你知道个屁，那小子后来有剑和没剑一个样。
反正，柳长青这小子适合修行，还有你。
剑爷应该是累了，说话的语气也强硬了许多。
柳长青释然，灵机一动，冲柳玄使了使眼色。
柳玄会意，随即抱剑下跪，对着帝剑道：
请前辈传法！
然而，剑爷却没有任何表示。
柳长青面露尴尬，学着陆小曼，抚摸了一下帝剑，轻轻的道：
剑爷，你叫我玄哥修行，不传他法，他怎么修行呀？
柳小子，拿开你的猪手，肉麻得很。
他已经修了自己的剑道，不需要传法了，指点一下倒是可以。
帝剑轻颤，像是要躲开柳长青的手。
柳长青并不满意，他想，柳玄虽有奇遇，但怎会有帝剑传下的法厉害。
剑爷，你是怕玄哥学了你的剑道，藏一手是吧。
你懂个屁，他早已有了自己的剑道，不然小小年纪，哪有可能跻身于剑道宗师，不信你问玄小子，他的剑意是不是有了痕迹。
剑爷反驳道。
随后，一道声音在柳长青脑海中响起：
柳小子，他的剑道与你相关，叫顺天剑，你便是他的天，该拜师学艺的是你，扣头吧，剑爷勉强收了你。
柳长青会意，见柳玄已经起身，神色坦然，并没有任何气馁，显然帝剑说对了。
将帝剑从腰上取下，屋内剑意散去，柳长青走到门前，将帝剑扔了出去。
少爷！
柳玄以为柳长青为自己讨要法诀不成，发了脾气扔了帝剑，急忙道。
没事儿，它果然是贱爷，想让我扣头拜师。
柳长青嫌弃般拍拍手，语气平淡的对柳玄说道。
哎哟，卧槽！
帝剑一个不小心被扔到门外地上，怒骂一声，却立刻自主悬空，极快的飞了进来，横在两人身前。
柳小子，你过分了呀，不把剑爷当人。
帝剑埋怨威胁道。
柳长青如若无闻，看着西窗，窗外天色已白，柳长青脸上露出了笑意。
柳玄紧张的看了一眼帝剑，随后看向柳长青，见少爷脸上露出了微笑，而再看帝剑，帝剑悬空轻颤。
柳玄莫名的觉得，这副画面很美，像极了举人老爷李治的水墨画。
……
……
青湖陆家别院
陆小曼彻夜未眠，帝剑选择了柳长青做她的护道人，候老对柳长青也极为看好，而柳长青对她有意。
关于感情，她以前没有做过幻象，她只想修行，去天外找父母，一家团聚。
自从上次为了救柳长青，与他灵魂交融后，她知道了男女之事，也知道了感情这个事物。
柳长青脑子深处有一句话让她十分不解。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柳长青前世，分明离不开那个她，却仍然还要故意离开她。
陆小曼觉得杂货铺里狼狈的柳长青很可怜，那个她也很可怜，他们那么相爱，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现在柳长青在这里，他是否还在想着那个她。
柳长青他的心里住了一个宝贝，骄傲的陆小曼不愿意做那个她的替代品。
但女人这个生物一直都很奇怪，她明知道有的东西不能触碰，可她偏偏要去试试？
她总会觉得自己不会悲伤，她是世间唯一的幸福。
可是呢，她们的结局总会与初衷相背，如天使折翼，血淋淋的她们，从来不被人所见，也不愿被人所见。
如花一般，最美的她们总是绽放时，凋谢之时的花，即便将化作春泥，可谁会为她们叹息，继续相爱。
陆小曼不愿承认自己比不上那个她，却又时常拿自己与那个她作对比。
所以，陆小曼失眠了，她发现柳长青不知不觉的已经走进了她的心里。
陆小曼想到以后，要是与柳长青在一起，一肚子坏水的柳长青肯定会对自己使坏。
是的，今天他就已经开始放肆的打量自己的身体，要是跟他在一起，他还不得各种欺负自己。
陆小曼翻来覆去，左右难眠，不知不觉中，天便亮了。
陆小曼瞅着窗外，开始期待与柳长青见面。
……
……
旭日初升，柳玄便去到青湖陆家别院，彩蝶又忘记了关门，而接待柳玄的人竟然是陆小曼。
柳玄忘不了与陆小曼，彩蝶，候老一同走到长安庭院的事。
蹦蹦跳跳一般的陆小曼和彩蝶走在前面，已是一道绝美的风景。
而行人痴迷，男女皆如失魂一般目光，甚者，忘乎其事。
好在只是在青湖绕了半圈，行人不多，否则柳玄会更加深刻。
柳长青与吕伯虎早以等在矮楼外，一见陆小曼等人，便迎了上去。
随着陆小曼进了矮楼，远远跟随的行人才摇头离去。
柳长青话很多，在柳玄看来，柳长青似乎是将小时候憋住的话都一口气都说了回来。
当然，柳长青的话只对陆小曼一人。
孤山仙人吕伯虎缠着彩蝶，而彩蝶却将目光停在陆小曼的脸上。
小姐今天是怎么了，气色红晕不说，还与那傻书生眉来眼去，竟然还打打闹闹，向来小姐不是都只陪自己玩闹的吗？
吕伯虎凑上去对彩蝶说道：他们这是打情骂俏。
彩蝶不喜，随即推开了吕伯虎，却不想吕伯虎又道：我们这也是打情骂俏。
柳三与柳二狗瞅着孤山仙人吕伯虎缠着彩蝶，摇了摇头。
两人不忿的道了一句：世风日下，老牛想要吃嫩草。
吕伯虎耳力惊人，正欲躲掉彩蝶的踢脚，不想却听到了柳三与柳二狗两人的不忿嘀咕，注意力被打岔孤山仙人，一个躲不及，便挨了彩蝶一脚，惹得院内人一阵哄笑。
候老喜欢上了火锅，每吃下一筷子肉片，便用筷子在桌上扣两下，惹得帝剑在一旁轻颤不已。
柳玄抱着剑，喝着小酒，看着柳长青细心烫菜给陆小曼。
彩蝶将吕伯虎呼来唤去，平日里慵懒的孤山仙人也做起了烫菜的事。
不过，比起和谐的柳长青与陆小曼，仙人总爱时不时的自己动嘴，吞了自己烫的菜。
柳三与柳二狗向吕伯虎敬酒，谢他为长青少爷支开了彩蝶，孤山仙人坦然受之。
早间火锅宴！
午间是一大桌炒菜，许多菜式，柳家人也第一次见。
柳家矮楼管厨的厨子大叔，后来成了柳家酒楼的座上客，当然这是后话。
晚间自然是烧烤！
候老第一次得知，原来蜂蜜与那不知名的红色粉末加在一起烤出来的肉，是如此美味。
彩蝶发现，原来不靠谱的吕伯虎烤得一手好烧烤。
喝醉的柳三对彩蝶说，平日里没人给吕伯虎烤东西，他想吃便自己动手，才学会了这门手艺。
柳长青发现，陆小曼喜爱鸡翅，各种口味的鸡翅，她都喜欢。
圆月挂于树梢，矮楼的烤炉中碳火通明，青烟直上，还有醉倒一地的柳家众人。
喝醉的柳长青被喝醉的陆小曼带到了矮楼屋顶上。
两人相依而坐
陆小曼撒着酒疯说：我想要上天去。
柳长青：我陪你……
……
候老喝了这辈子第三次最醉的酒，他双手抱头，嘴里叼着一片柳叶，依靠在挂着月亮的树叉处，闭着眼睛，一行泪缓缓落下。
……
……
彩蝶喝的很醉，被柳三与柳二狗敬了不少的酒。
矮楼院子中的老柳下，彩蝶紧闭着双眼靠在吕伯虎肩上，睡意昏沉。
平日里醉生梦死的孤山仙人，今日难得没醉，他很清醒的望着树梢上的月，怀抱着肩上熟睡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