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府主“噗嗤儿”一声,嘻道:“公子可真会说笑,人家驻颜之术都是为了永葆青春,你见过把自己驻成小孩儿的吗?再说了,小女子正值芳龄,又何须驻颜之术?”
陆语微微点头道:“也对,那玉府主这是?天生不老容颜?”
玉府主喃喃道:“准确的说,应该叫不老童颜,因为我是天童血脉”。
天童血脉!?陆语听到这四个字,好想突然想起了什么,惊问道:“那你岂不应该是…!?天童国的觉醒之主?”
玉府主也是一惊,问道:“公子你知道觉醒之主!?”
陆语略一沉吟,点头道:“之前听长辈说起过,西玄域四国君主殿,其实都有传承血脉,极其强大,只是觉醒者极少。所以一旦有族人觉醒,便会被奉为觉醒之主,其权利还在国君之上。不过从你的遭遇来看,这血脉觉醒,似乎倒成了你的祸根”。
玉府主眼圈儿一红,摇头苦笑,伸指尖沾了沾眼角,说道:“命苦之人,幸好有贵人垂救,否则怕是殒去多时了,呵呵”。
陆语没有作声,玉府主这暗示很明显,用意也很明显。陆语倒不是不想帮忙,只是现在能帮的实在有限。
玉府主笑了笑,略带苦涩,伸手指了指那棵小树,对陆语道:“公子且看,这便是我亲手种下的苹果树,我可是每天都仔细照料哦。等三年五载,一定能开花结果,到时候公子可别淡忘了”。
陆语点点头,“府主有心了,届时只要我尚在人世,必不爽府主之约”。
玉府主抿嘴儿一笑,“那小女子我可铭记在心咯,咯咯。咱们别站着了,屋里坐吧”。
玉府主说着话,转身带路,陆语便随同进到屋内。小楼是一个中庭的结构,天光从楼顶洒下,屋里很是明亮。加上婉约天成的装饰,温泉奇石,花鸟珍木,仿佛屋里屋外毫无隔阂。
要说这房屋环境,陆语是十分满意,不但让人神清气爽,而且是个极佳的修道之所。云罗月就更甭说了,要不是这会儿是白天,估计她早跑出去玩儿了。可让陆语嘀咕的是,从玉府主的神态言行来看,这里似乎是她的居所,我总不能跟她同居一处,太多不方便了。
玉府主邀陆语在一处玉石桌旁落座,红衣护法亲手奉上茶点果品,陪着一起聊天。
陆语试探性问道:“玉府主,这里是您的居所?”
玉府主看了陆语一眼,天真的眼神儿里瞟出一丝狡黠,笑道:“是呢,以后每一日都与公子同居一处了,公子不要嫌弃才好”。
陆语还没说话,云罗月先惊了,“我去!这么火爆!?我是不是该回避一下了”。
陆语赶紧传音道:“姐姐你别听她瞎说,这口气一点儿都没诚意”。
“那你是想要有诚意的?”
“姐姐你到底哪头儿的啊?每次怎么都帮外人说话呢?”
“切,都同居一处了,同居你懂吗?那可不一定谁是外人呢,咯咯咯”。
“姐姐你又闹,用你的话说,我还是个孩纸呢”。
玉府主见陆语半晌不说话,面具上又看不出表情,以为陆语被调戏到了,笑的咯咯的,喜道:“公子你别害怕,我跟你逗着玩儿呢,瞧你吓得,都不敢说话了。不公馆是我的居所不错,但别院里有两栋小楼,我住后面一栋,这里就是你一个人的”。
陆语笑笑,也不解释,说道:“那就好,府主身份尊贵,要是跟我住一栋楼上,多有不便”。
玉府主似有不悦,说道:“公子何必刻意拒人千里,小女子只是想报答公子救命之恩,并无他想。公子若是不喜,吩咐一声,我自规避三舍便是”。
陆语赶紧摆摆手,笑道:“玉府主误会了,我是拿您当朋友,所以才直言不讳。如有唐突之处,您看在我年少无知,多多包涵”。
玉府主一听这话,霎时转阴为晴,欢喜道:“既然公子拿我当朋友,那朋友之间就不必太生分了。我名叫玉玲儿,你若觉得我老呢,就叫我一声玲儿姐,若不嫌我老的话,就叫我一声玲儿。我也不一口一个公子的了,你不愿透漏真名,我也不多嘴,我以后就叫你叮当,如何?”
陆语无奈一笑,心说这女人说话可真厉害,两头都有理。我叫你玲儿姐就是嫌你老,那我只能叫你玲儿了。再看看玉玲儿那张粉嘟嘟的小脸儿,叫玲儿姐也确实别扭。
“好,依你,我就托大叫你一声玲儿了”。
玉玲儿满心欢喜,站起来对红衣护法道:“吩咐膳房,所有三品食材一样都不许留,再把我那三坛望仙醉都拿出来,我要跟叮当一醉方休!”
红衣护法抿着嘴儿笑,连连应承,亲自去膳房吩咐。
云罗月揶揄道:“小心哦兄弟,这个女人可不简单哦”。
陆语暗自摇头,心说普天之下的女人,就你最不简单。
当夜,不公馆花楼设宴,紫粉二护法也都来了,虽然只有一桌,但都是顶尖的三品食材。玉玲儿果真喝的酩酊大醉,时而拍案大笑、时而载歌载舞、时而泪眼婆娑、时而大喊大叫。
“我不怕你们!”
“终有一日,叫你们血债血偿!”
“叮当!哈哈哈哈!我不怕,我有叮当,哈哈哈哈!”
云罗月实在看不下去,自己跑出去玩了。偌大个中庭里就剩下陆语、玉玲儿和红紫粉护法五人,三大护法许是顾及玉玲儿府主脸面,见她闹腾的太厉害,一起左右的拦着。
陆语摆了摆手,叹息道:“让她闹吧,她心里背负的苦,我大概能体会”。
陆语这话并不是客气,玉玲儿孤身一人,逃亡在外这些年,可知当初必然是十分凄惨。而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十几天前,那一幕幕泣血悲心,仿似又到眼前。可我至少还有云姐姐在,而她这十年来,又该是何等难熬呢?
陆语的话说完,三护法各有悯色,也便不再拦着。玉玲儿也不知是有意无意,竟一把搂住陆语,放声痛哭起来。其实从一开始,她潜意识中对陆语的那种依赖,并不是想找个靠山。她只是压抑了太久,内心积累的痛苦太需要有人分享。而十年以来,她只能自己默默承受,用一副面纱来遮掩那无尽的仇恨和悲伤。陆语的出现仿佛给她黑暗的世界带来一线光明,她多渴望能抓在手里,哪怕陆语不能保护她,只要在她无尽的苦海中偶尔出现一次,那就是灯塔。
可陆语一直认为玉玲儿的企图是想利用云姐姐,所以刻意对玉玲儿保持距离,这让玉玲儿很难过。所幸机缘巧合之下,陆语终于走近了她身边,所以今天,是她十年来唯一真正开心的一天。
玉玲儿趴在陆语身上不停的哭泣,内心的感同身受让陆语也不忍拒绝,哭了许久,玉玲儿竟睡着了。三护法见状,便一起去搀,想送她去休息。可玉玲儿睡梦之中,还是紧紧的抱着陆语,无奈之下,陆语只好从她胳膊下面挣脱出来,三护法才把她扶走。
天已经很晚了,陆语回卧室洗漱一下,便上床休息。还没等睡着,云罗月回来了,一回屋就打趣道:“哎呀,你这朋友,酒品可真不咋地啊”。
陆语叹道:“我要是没遇到姐姐你,可能还不如她呢。现在想想,之前咱可能是误会她了”。
“切!这会儿别说咱,就是你自己腹黑好吧。不过我今天有个事儿没想明白,按你说的她天童血脉那么厉害,为什么还怕那三个老家伙呢?同样是玄君九重天,她的法相还高出一截呢”。
陆语道:“我猜,她应该是没拿到法器吧”。
“法器?什么法器?”
陆语道:“我师父说,四国君主殿祖上都有某种神秘的血缘,但随着时间越来越长,这种血缘淡化了,觉醒的几率已经非常罕见,几乎都快成为传说了。觉醒血脉会拥有某种特殊的能力,但必须要依靠本族祖传的法器才能施展。我猜玉玲儿应该是没拿到法器,否则按照我师父的说法,整个天童国君主殿加起来,也未必是她一个人的对手”。
云罗月惋惜道:“她也不早说,早知道我就帮她把法器抢过来了,现在白瞎了,我都未必能打的过玄君巅峰了”。
陆语点点头,“这就是她的命数,只能以后再说了”。
云罗月咋了咋舌,没再说什么,回乾坤袋里休息去了,陆语很快也就睡着了。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从楼上下来,刚出门口,就看到玉玲儿正侍弄那棵苹果树呢。
看见陆语,玉玲儿脸颊飘上一抹绯红,尬笑道:“昨天晚上…,我真的是喝醉了!你不会以为我喜欢上你了吧?”
陆语撇撇嘴,“嚯!你这表达歉意的方式,还真是特别”。
“咯咯咯”,玉玲儿顿时被逗乐了,脸上的尴尬一消而散,俩人再度恢复了之前的融洽。
一天的时间眨眼而过,第二天早晨,陆语起的很早,因为今天是巴林玄学院招生大选的日子。让侍女把早餐送到卧室,陆语简单吃了一点,洗涮干净,收拾利索,开门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