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过去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习艺馆内朗朗的读书声中夹杂着,小声的窃窃私语。
“婉儿,等会你去蚕室吗?”叶秋一本正经的盯着书本,眼里满是认真,而由书本挡住的嘴却不在念书,叶秋微微倾斜着身子,小声的对上官婉儿说。
上官婉儿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又迅速把头偏回来,面不改色的用书本遮掩,轻声说:“怎么,你要去哪儿?”
“我!想!去!御河,听说好多宫女在树叶上写诗,然后放在御河面上,运气好的,还能收到外面人的回信呢!”叶秋满是向往的说道,声音也不由得大了些.
“噗”上官婉儿才小心拿了下杯子,用书本遮住,准备润润喉,这水还没咽下去,听到叶秋这话,一下子便喷了出来。
这动静可不小,周围的女子都小心瞟了一眼她们这儿,郭仁淡淡的扫了她们一眼说:“等会课后留下。”
上官婉儿站起来道了一声是,坐下后,侧过头,用口型对叶秋淡淡的说道,若是不给我一个好解释,你就给我等着。
这不,你自己喷的,不能怪我呀。叶秋无辜的眨眨眼睛回道,可见着上官婉儿这样心里不禁打了个寒颤。
“下次来,我要抽问,都回去吧。”夫子冷漠的声音一响起,大家纷纷道了告退后,一个接一个走出屋子。
叶秋慢慢收拾着书籍小声对上官婉儿说道:“喂,我去外边等你哦,你别惹....”
“拖拖踏踏干嘛,还有个学生的样?”郭仁看着叶秋正想和上官婉儿交代什么,便硬是堵住叶秋。
叶秋赶忙抱起书还想叮嘱两句。
’怎么,想和她一起留下?“郭仁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平和的语气里却有隐隐的威胁之意。
”我这就走,我这就走。“叶秋抱着书,边喊边疾步跑到门口,背对着郭仁做了个鬼脸,郭博士真吓人,看以后哪家姑娘敢嫁给他。
待一室寂静后,
郭仁走过来,扫了她一眼:“你今天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吗?”
上官婉儿仔细回想着今天还有无错处,斟酌道:“婉儿今日不应该在课上打扰老师讲课,不应与叶秋暗地里讲话。”
郭仁冷哼了一声,道:“行了,别整的我好严厉似的,坐下吧。”接着郭仁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淡淡的说道:“我那有几本书,你今日便拿回去看看吧,不能叫他人见了,你走吧,那丫头还在门口等你。”
上官婉儿顺从的道了句是,安安静静的拿起书,便向外走。
叶秋见上官婉儿出来便应了上去,踮起脚抬头看了看屋内,见着门已关上,便拉着上官婉儿小声说道:“郭博士训你了?看你心不在焉的样子,诶,博士给你的新书?”伸手正想去拿。
“啊,他没训我。”上官婉儿回过神来,下意识的答到,见叶秋想拿过书,便不动声色的把书装进布袋,转移了话题:“你不是说去御河吗?走吧。”
叶秋这才记起,便也忘了书的事,叽叽喳喳的说起关于御河的事。
一刻后,两人已经来到了御河,御河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可这河面上的叶子可不少,都顺着河水向外漂去。
上官婉儿还在欣赏着此处的景色,叶秋已经蹲下身子开始寻找好看的落叶。
叶秋见上官婉儿站在不动,拿着两片树叶便向上官婉儿跑去,递过去一片叶子,“喏,给你挑的。”
上官婉儿三年来渐渐养成的一向处事不惊的脸上有了丝丝裂痕,紧蹙着眉头指着这两片叶子说道:“这,写诗在上面?然后,放在河面上?”
“对呀,我们不会写抄几句就是了。”叶秋眨着眼睛,笑嘻嘻的说道。
上官婉儿讶异的说,“这,你不觉得这很蠢吗?”但看着叶秋期待的样子也只得接过叶子。
叶秋抱住上官婉儿的手臂,左右摇着,撒娇似的说道:“婉儿,好婉儿,你就陪我嘛。”
上官婉儿无奈的拿起刻刀,轻声说道:“好好好,我陪你,但也得待我想好写什么。”定定的想着。
他上次说有次办公务去过一次洞庭,喜欢那儿的清幽,嗯,就这样。
然后笑着,轻轻用刻刀在叶子上写下,“叶下洞庭初,思君万里馀。”走到河边,轻轻放下。
“你写好了?”叶秋抬起头看了看站在河边的上官婉儿,“你写的真快呀。”接着走到河边,看了看河面上的叶子,小声念到:“叶下洞庭初,思君万里馀。你自己写的吗?”
上官婉儿应了声嗯,边退到一旁等叶秋。
此时边上一名同她们一般大小的女孩从边上的小径穿过,她走的有些急,因而上官婉儿未看清五官,但着实见得出是个江南美人,脸上虽未带笑,但另有一派温柔之意,相由心生,定是个温柔的女子。上官婉儿想着,思绪也渐远,明允虽不是江南山水养出的,我也未曾见过江南,可就认为他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气质便是这我未到过江南。
“婉儿,走了,再晚些,你我就得被各自家中的佛爷烦死。”叶秋见着上官婉儿在发神,也未有疑惑,只是轻轻唤着上官婉儿,这三年,婉儿比起以前安静了许多,偶尔见着她颇为开心的时候也只是从她那秘密的小院回来时,但她比起刚入习艺馆是努力多了,不像我,天天只知道玩。
上官婉儿轻轻应了声嗯,便与叶秋慢慢踱步回家,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的很长。
回到家中,上官婉儿见着母亲已经到家,正在院子里晾晒衣服,织画织云二人正在灶房里收拾着做饭。
上官婉儿轻轻唤了母亲一声,向她走去,帮着她晾好了剩下的衣物。
又把书拿出来,递给母亲,“母亲,这是郭仁给我的,我,可要将这还回去。”三年来,虽是刚开始见面时不太愉悦,这三年的师生关系也使得二人关系缓和了些,也能平静的唤对方,交流诗书,但到底谈不上什么推心置腹,知己。
当年所说的事上官婉儿也时不时抱着一丝期望,只是一想到母亲的安危和明允的劝诫便罢了。
郑卿子接过翻看了一二就递回给上官婉儿,“收下把,以后无论咱们是出宫去哪儿,这些对你总是有用的,他还不至于害咱们,明日记着去道个谢,你回屋收拾收拾出来吃饭了。”
上官婉儿应下就淡淡的走进屋,郑卿子看着淡然的上官婉儿,心里也是微微叹气,明明之前多活泼的一个孩子,三年来也渐渐稳重下来,倒不像是个刚刚迈出总角之年的孩子,也不知是跟谁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