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休整,风烛澜便在客栈里盘算着该在何处开医馆的分店了。
毕竟这么闲着也不是办法,虽说她很想去找顾桥来帮她解决这件事,但思来想去,习温玉若是知道了这事儿,指不定又要吃一缸醋。
风烛澜看着质地温润的玉佩,叹了口气,把玉佩收了起来。
还是算了,她可不想为了顾桥那混账玩意儿再哄那小醋精一回,劳神伤力的,就为了一件她自己能解决的事情,实在是不值得,不值得。
于是她给早出门的习温玉在小二那儿留了口信,就带着两个侍女出门了。
两个侍女是风烛澜在置办来京城的物件路上遇见的。
当时那卖主着实令人恶心,两人是双胞姐妹,卖身契里有一条款是二人必须在一起,可来买侍女小妾的,哪个肯花钱买两呢?
二人在卖主手里搁置了好几个月都遇不见买家,卖家要将她们拆开,她们就闹着要去官府。
朝廷近些年对违反卖身契条款的现象查得严,城里的青天大老爷又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卖家不想吃官司,却又实在着急回本,竟是放言若是这几日她们俩卖不出去,他就把她们俩糟践了,再成双成对卖进青楼。
过路的人见这卖主对两个小姑娘又是骂又是打的,都看不下去,却又无能为力,毕竟他们养不起两张嘴。
风烛澜到的时候,卖主火上心头,竟是要当着街要了两姐妹的身子,男人怒目圆睁,却对两姐妹身子垂涎三尺的模样恶心坏了风烛澜,当即将卖主打了一顿,甩下要钱跟买人钱,将卖身契同人一齐带回了药馆中。
她们二人还没有姓名,风烛澜便把她的姓给了她们,姐姐起名为风椿蔓,妹妹起名为风冬灵。
赶来京城的一路上,椿蔓跟冬灵已经跟风烛澜混得很熟,感情也深了,三人在一起时也会开玩笑。
冬灵性子活泼,见着新奇事物的好奇得很,上蹿下跳的:“小姐小姐!快看!京城的糖葫芦竟然有红枣制的!”
椿蔓跟风烛澜无奈地对视一眼,椿蔓便从袖子里掏钱,给冬灵买了支糖葫芦:“你再这般跳脱,下回出门我就不让就不带你了。”
“哼!”冬灵不以为意:“小姐可喜欢我了!才不会不带我,小姐你说是不是?”
风烛澜自然会让小姑娘失望,笑眯眯地说道:“是,若是你再这般跳来跳去,耽误了正事,下回我便不带你了。”
冬灵委屈:“小姐……”
椿蔓拍拍傻妹妹的头:“行了,吃你的糖葫芦,别说话了。”
于是小姑娘身边的花跟蔫了似的,也不再说话了,只是委委屈屈的用那带着水光的眼睛,死死盯着椿蔓,控诉着什么。
风烛澜跟椿蔓相视,二人失笑。
不知不觉便来到了百姓聚集地同富贵人家宅邸的交界处,这里会看见穿着单薄的百姓,也会看见衣着光鲜的达官贵人的马车经过,四处打探了一番,便知道有一处小楼在出租。
沿着路人的指引找到了地方,风烛澜看着略显破旧的四层小楼,满意地点了点头,决定将这栋小楼买下来。
这小楼的价钱竟是意外的便宜,风烛澜想这许是原主人急着离开,很快就银货两清。
风烛澜便将小楼修葺一新,等医馆开张后,竟是已经从年关快到清明了。
谁知开张还未一个月,医馆里便出了问题,馆内的药材总是无缘无故失踪,还传闻半夜路过医馆,会看见小楼楼顶能看见幽幽的鬼火。
“鬼火?”风烛澜听得不知所谓:“楼内的修葺全是我盯着装的,怎么可能会有鬼火这一说?”
民间的“鬼火”常出没在坟地一带,实际上只是人死后腐烂,会产生磷化氢,然后燃点低,在空气中会自燃罢了。
鬼火在她的楼里更是子虚乌有啊!楼顶上只是一个小阁楼,按老规矩自然是放杂物的地方,医馆刚刚开业,哪有那么多杂物要放?自然是空荡荡的,莫说藏一具腐烂多时的尸体,就算是藏一张纸在阁楼上,怕是也能找着。
从哪儿跑出来古代绝不可能收集来的磷化氢自燃?
风烛澜长叹一声,突然明白为何顾桥斗不过家里的那些妖魔鬼怪了。
这还只是一群只知道学医的老顽固,便知道闹出这一出怎么解释也解释不清楚的“闹鬼”传闻,也不知道泡在朝堂里的那群人精的城府到底是有多深。
“莫不是连毛细血管都是黑的……”风烛澜嘟囔道。
“娘子……‘矛西血观’是何物?”习温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带了‘血’字,该是红的才对,怎么还是黑的?”
风烛澜被习温玉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习温玉便又丢来一个问题:“还有……蓝天哪有名为‘矛西’的地方?何来的‘矛西血观’?”
见习温玉似乎极为在乎这“矛西血观”是个什么东西,风烛澜也不知道该如何跟习温玉解释,只好跳过了这个问题:“没什么,我随口说的,不是什么重要事情。”
“当真没什么吗?”习温玉看着依旧是一副担忧的神色:“娘子,有什么问题,尽管要跟相公讲,相公一定会帮你办到!”
风烛澜被习温玉这话引得心情好了些,自然知道不能什么事都瞒着他,便把这事一五一十地跟着习温玉讲了。
“原来是有人故意给我娘子找茬?”习温玉眼底暗芒一闪:“踢馆子踢到我娘子医馆里……实在是不知死活!”
“好啦,习哥。”风烛澜最怕习温玉一时冲动,把幕后的人揪出来摁死:“若是你直接将人抓出来,岂不是坐实了我医术不够,靠人脉开的医馆了?以后还有谁敢找我治病?这是帮倒忙了啊。”
习温玉自然是没那么冲动,摸了摸自家娘子的头,眼神一柔:“我自是知晓这个道理……娘子可有什么需要我帮你的?我会尽全力帮你。”
风烛澜一笑,有时候,自家小夫君还是要用一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