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叛逃,看守的士兵尽数出击,我正好送你出去,你小心随我来。”
楚那城嘘声示意,掏出钥匙打开牢门,催动咒语解开林清婉身上的枷锁,转身离开,林清婉也急忙跟了上去。
两人一路小心翼翼,左躲右闪避开众多士兵,贴着山石而行,绕过数个弯角,方才走到安全的地方。林清婉见四下无人,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我们本是敌对之身,你为何三番四次救我?”
“你若死了,前面不就白救了?”
楚那城轻笑一声,带着林清婉来到九天神教的外围,只见树林连绵,好似陷入无限的重复,望不见尽头。楚那城停下脚步,口中说着抱歉,掏出白布将林清婉的双眼遮住,林清婉笑道:“是机密吗?”
“若被外人知晓九天神教的秘密,我可担当不起。”
楚那城催动咒语解开阵法,只见光芒劈开空气,露出一条景象相异的路来。林清婉正站着,忽被人推了出去,同时背后传来道别的声音,清冷中包含着丝丝期许,“后会有期。”
林清婉顺势走了几步,发觉脚下的土地与刚才截然不同,知道已脱离危险,脱口而出道:“多谢。”
不想等了许久却无人应答,林清婉解下眼罩,只见四下清净天空旷远,石峰高耸溪水潺潺,蝶穿花草身形轻灵,哪里还有九天神教的影子?
楚那城送别林清婉,一人踱步走在森林中,暗暗思索道:现在教主抱病卧床,司冥和少主不知踪迹,我一人擅做主张,难免招惹教众猜忌。内奸出自叶家,不如请叶家人自己来处理,不管结果如何,最后都会有所损失。大笑熊王和玉烟若能全身而退,那最好不过。
本以为楚家会因莫名出现的二哥受到牵连,不想平白扳回一局,责任尽推给叶家。楚那城打定主意,难忍得意,回房休息不提。
四铺岛,月桥连水,花落凌波。
走入玉蟾阁,只见碧瓦朱甍雕梁画栋,珠帘碎如星辰,星光闪耀。清风卷起烟气缭绕,如轻云薄雾,好似步入仙阁一般。楚那城端坐纱帐之后,正悠闲品茶,忽有侍女领着叶言进来。
叶言行礼坐在一旁,问道:“不知少主夫人请我,所为何事?”
楚那城放下茶碗,“叶大哥,我知道你身体不好,只是你爹不在教中,叶无方又难堪大任,此事我也只能与你商量。”
“夫人请说。”
“大笑熊王与玉烟是奸细。”
叶言闻言皱起眉头,“证据?”
“若说确切的证据,我也没有。我一时没沉住气,审问他是不是奸细,他死活不答,令人生疑。没办法,我不敢越权,只有将他关入夺命崖,待教主痊愈再做定夺。谁承想打草惊蛇,玉烟劫狱救人,两人现在逃命在外,不敢回来。不知叶大哥要如何处置此事?”
“我叶家绝不会包庇叛徒!我这就派人将两人抓回,听候教主发落!”
事态紧急,叶言脚步匆忙,拄着拐杖出去,不想被门栏绊倒栽在地上!楚那城见他身形踉跄,本要过去扶他一把,不想叶言爬起身后,急匆匆地离开,消失在珠帘之后。
叶言才智通天,可惜败在一身残疾,受尽世人冷眼。楚那城未免于心不忍,暗叹道:我对你倾慕已久,奈何今日各为其主,翻脸无情。论计策谋略,我不及你十分之一,论手段狠准,我更不及你百分之一。我今日如此对你,必有一日,你会十倍还我。
“那城你为何叹息?”
声音锋锐如剑,斩断楚那城的思绪,楚那城抬头一看,原来是楚随州掀帘进来,急忙收起满心酸楚,关切道:“原来是族长,二哥的事情怎么样了?”
“楚文城已死,他的尸体现在还安静地躺在楚家坟地。”
“怎么会这样?那天的‘二哥’究竟是谁,族长可有眉目?”
楚那城疑惑不解,忽听楚随州道:“那城,我楚家人脉凋零,只剩你与幺儿南枝苦苦支撑。我以前有愧于你,是我不好,希望你我之间能放下隔阂,重享天伦之乐。”
忽如其来的温情,令楚那城错愕不已,犹豫片刻,终是满腹疑惑地点点头。
楚随州掏出一副卷转,放在桌上,“此乃镜花傀儡之术,是楚家最高机密,从不传女子。我今日破例给你,你千万不可告诉外人,需勤加苦练,方不负我一番苦心。”
当年为了家族利益出嫁,不过贪图父亲一句承认与肯定,不想今日温情姗姗来迟,楚那城双眼泛起薄薄水雾,低头道:“多谢爹的抬爱,那城必定发愤图强、刻苦钻研,不敢松懈。”
楚那城沉醉于父女感动,并未看到,层层珠帘之后,楚南枝推着轮椅来到门外,透过数层珠帘望着她,冷笑道:“从今天起,你想听的废话,无论多少,我都会说给你听。”
九天神教外,树林茂密枝叶交叠,数道黑影穿梭其中,快如流星一闪而逝!
不想一道身影狠厉如刀,割裂空气,众杀手瞬间头颅滚地!玉烟见追赶来的杀手尸身在地、均无气息,与大笑熊王相视点头,反身轻点树枝离开!
两人此时亡命而逃,自是紧张万分,速度如雷呼啸而去。玉烟虽憎恶九天神教的行事手段,但与大笑熊王一场兄弟情义,难免于心不忍,“是我害了你,你为何不将事情的原委说出,九天神教定会放你一马。”
“对我有救命之恩的人是你,和我有兄弟之情、生死之交的人也是你,在我熊王心里,从没有什么九天神教!我当初留在那里,不过顺其自然、安于现状,但现在你的身份大白天下,我会跟随在你身边,追逐你的方向。”
玉烟点头道:“弃暗投明总是好事,我相信你,就像你信任我一样!我们一定能一起逃出困境!”
玉烟当初尚且顾虑友情,不想今日大笑熊王弃恶从善,心中再无忧虑,两人兄弟同心,飞速奔向光明的未来。一切尘埃落定,玉烟仍不知自己哪里露出马脚,忍不住问道:“只是我奇怪一件事情,为何会被人发现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