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拍冬木幽纪的肩膀以示安慰,K没有多嘴。
“现在的泰拉越来越乱了,到哪水都深,在遇到冯帝月之前,我都感觉有点快混不下去了。”来回踱步,冬木幽纪说着竖起手指画圈圈。
“此话怎讲。”
“这很好理解,打个比方就龙门来讲,因为我之前住在龙门,那里水就很深,很多人不知道其实龙门有表世界和里世界之分,同时表世界和里世界还由不同人主导,表世界的领导者是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的魏彦吾,而里世界则是一个同样实力雄厚的耗子家族。”抖抖眉毛,冬木幽纪回忆着说。
“我没去过龙门,不清楚。”听罢,K摇摇头。
“害,你在莱茵生命下面呆了那么久当然不知道,我就给你科普科普,免得以后到龙门刚落地就得罪了什么大人物。”转悠几圈回到K身边,冬木幽纪笑着说。
“啊,那不会,我还没你那么冲动,不过还有.......咋们的行程里好像暂时还没有龙门吧?”
砰——突然玻璃爆裂的响声从楼下传来打断了对话,一时间声响之大引得天台上的人群剧烈哗然,然后纷纷围到栏杆前。
“啊啊啊啊啊啊,他要掉下去了!”
“哇塞,怎么回事啊!?”
“快快!亲爱的我们下去看!”
“好危险哦!”
“怎么回事?”闻声,冬木幽纪回头问。
“自己看。”向下张望着,K淡定回答。
碎裂的玻璃碴子纷纷扬扬的掉落,天台正下方,大概就在天空树中部的位置,只见一个模糊的人影正艰难着抓着楼板吊悬在半空中。与此同时,天台上开始有人结伴朝电梯间奔跑,看热闹的好奇心终是按耐不住。
“闹事?”扶住帽子,冬木幽纪探头探脑的问。
“不,我看不像,倒像........像是打架?”皱起眉毛聚精会神的看了会,K晃晃脑袋。
“帮我看看,他还撑的住么?”
“这我不好说,但应该撑得住,毕竟这个高度一旦松手必定摔成肉泥,人在濒危时刻求生欲总是最强的,但话又说回来了怎么没人拉他一把?现在人都这么冷血么?”话虽如此,眼下K自己倒是无动于衷,任凭夜晚的凉风一次次拂起自己身后扎实的乌黑长辫。
“看着好像还是个孩子,算了,我去救他吧。”打个响指,冬木幽纪轻巧的说完踩上栏杆向下张望。
“吼?没看出来你还挺有心啊?不过你要救他可得快点了,坐电梯下去还要点时间,我建议你走楼梯,毕竟咋们谁都不知道他啥时候没气力。”淡定的将双手插入衣兜转过身来,但没曾想,眼前的一幕直接给K再一次瞬间整懵。
只见身旁栏杆上,冬木幽纪的大半个身子已经翻了过去。
“你疯了!?我刚说完摔成肉饼你也想摔成肉饼么?!你现在所处的位置高度可是他的两倍!”
“那咋办?坐电梯要点时间是你说的,直接下去会摔成肉饼也是你说的,他还是个孩子,我得抓紧时间,万一他马上就抓不住了咋办?”栏杆外,冬木幽纪无所畏惧的反问。
“快回来,现在趁他还抓得住赶紧下去!听见没有!”
“啊?那太麻烦了,我都翻过来了你又要让我再翻回去,算了,你去那层等我吧,我没事的,先走一步。”话还没说完,冬木幽纪一脚踢开箱子从里面抽出反叛潮汐之剑接着就是个标准的后仰下落。
“操操操操操!”
“WDNMD!你个疯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把队友的话听进去!?”一切来的太过突然,下意识的猛拍栏杆,K连忙咒骂着转身朝天台的楼梯间冲去。
哥伦比亚天空树净高3080K;从顶端天台跳下,向着黑暗的地面急速坠落,感受持续的狂风震颤耳膜,半空中冬木幽纪一手压着头顶飘飞的帽檐一手提剑,神情淡定自若没有丝毫慌张。
“啧啧啧,要不看在你还是个孩子啊,我还真有可能掉头就走。”
“毕竟.......我们赏金猎人可没有龙门警司那么有正义感!”享受自由落体带来的快感,冬木幽纪喃喃自语的说完一脚蹬在天空树的塔壁上。
伴随冬木幽纪的全身在半空中做出整整两周的360度翻转,随即他抬手将反叛潮汐之剑猛力的插入墙体。
哗啦——哗啦——哗啦——
想要精准的停在天空树中部就要有足够的摩擦力来进行缓冲急刹,但这些操作对于一个上位赏金猎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霎那间,碎石飞溅,坠落带来的力量让反叛潮汐之剑在天空树坚实的墙壁上硬生生拉出一条极长且笔直的深痕。
“救命啊!我快.......我快坚持........坚持不住了!”
“爸爸救我!我再也.......我再也.....我再也不在楼道里乱跑了!呜呜!”事实证明冬木幽纪没有看错,此时尚还死死抓住楼板的果真是一个男孩,从外貌看大概也就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
锋利的赤色剑刃在墙上一路划行抵达男孩所在的楼层,随着摩擦力越来越大,冬木幽纪抓着剑柄慢慢停在男孩身边,他精准着陆。
“小鬼吓坏了吧?别怕啊!”
“哥哥这就拉你上来。”轻盈的跃上楼板,拔下大剑,冬木幽纪赶忙弯腰一把拽住男孩的手臂给他拎了上来。
“爸爸!”随着双脚触及落地,男孩即刻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只见下一秒他颤抖着小腿一路跌跌撞撞的跑进屋内,但还没跑的一半却被个满脸胡渣的胖男人单手拎了起来。
“嘿,你!别看了就是你!小伙子你想干什么!你凭什么救这个小孩!”粗鲁的拎着刚被救上来的男孩,胖男人举起肥硕的手指冲着窗口的冬木幽纪好一顿呵斥,这下子男孩哭的更厉害了。
“他都快掉下去摔死了,我凭什么不救他?”轻轻站定打掉粘附在猎装上的尘土,冬木幽纪才发现这一层居然已经被吃瓜群众围了个水势不通。
同时,好不容易挤过人群的K看到眼前毫发无损的冬木幽纪,心头悬挂的大石也终于落下。
“这死小孩没有丝毫贵族教养!在楼道里跑来跑去!大声吵闹!还把饮料倒在了我全泰拉限定款的高档西装上!你知道我身上这件值多少钱吗?!你知道吗!?把你卖了都赔不起!真是的!”胖男人理直气壮的咆哮完扣了扣鼻孔,看来他并没有要将男孩放下的意思。
“对不起.......对不起叔叔.....我再也......我再也不敢了。”
“弄脏了你的西装?那这也不是你欺负小孩的理由吧?”晃动大剑搁上肩头,冬木幽纪问。
“干你屁事!他妈的现在的小伙子怎么也跟娘们似的喜欢多管闲事!我惩罚惩罚他要你........”最后两个字眼艰难的卡在喉结之间,赤红色的剑尖直抵喉结,原本气焰嚣张的胖男人顿时哑口无言。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既然好好讲话你不听,那就别怪我咯~”
“再说了,我他妈管你西装多少钱!放了小孩!个大老爷们跟孩子计较真不害臊嗷!”举起大剑指向胖男人,冬木幽纪边说边慢悠悠的迈开步子转上一圈来到背对围观群众的方向。
“你......你......你胆子......你胆子好大......你知道.....你知道我是谁么?!”
“放人!”
“我他妈管你是谁!放人!”微微抬手让冰冷的刃面贴住胖男人的下巴,冬木幽纪大喊着发出二次警告。
“好......好.......好好我放我放!”
“快点快点快点!别特娘跟我墨迹!叙拉古有你这样的贵族简直妈的就是耻辱!”在冬木幽纪一遍又一遍的催促声中,胖男人还是认怂了,随即他慢慢俯身将手里的男孩轻轻放到地上接着站起身来。
看着男孩哭喊着重归父母的怀抱,冬木幽纪见势收起大剑。
“哼,小伙子我跟你说,你摊上大事了你摊上大事了,我可是明天新娘的叔叔!你刚才居然敢拿剑指着我!你敢拿剑指着我!”
“先生,恕我直言一句话真的没必要重复那么多遍,再说了我指着你怎么?新娘的叔叔是吧?哼~那我告诉你我丫的指-的-就-是-你!”
“嗨!你个瓜娃子嘴还挺硬!反正我一会就向主办方举报!明天婚礼你就等着被保安扔出去吧!”气的满脸通红,双脚直跺,胖男人嘶吼着冲冬木幽纪比出个大大的中指。
“吼,那您随意。”
“不仅如此臭小子!我手底下还有很多高手,甚至是会源石技艺的高手,我还可以让你躺着出去你信不信?!你冒犯我!!就等于冒犯了整个叙拉古贵族!甚至是叙拉古本国!”见危险褪去,胖男人连忙虎视眈眈的展开威慑。
这时围观群众不知为何突然骚动起来,此时此刻他们像是看到了什么似的纷纷将目光抛向身后不远处的电梯间。
“我听说........这层有人闹事啊,这大喜的日子怎么回事啊?”就在胖男人再次准备开口的之际,人群后方,诗怀杰的声音忽然传来。
“哟,是诗少爷来了!”
“啊啊啊,诗少好帅!”
“哎对,我记得.....诗怀杰好像就是主办方成员之一对吧?!”
“是,他是男方代表!”唏嘘声中,人群像是感应门似的向两边散开自觉的在中间空出一条狭长的通道。群众崇敬的目光中,诗怀杰摇晃着酒杯慢慢朝闹事的方向走来,而冯帝月则就跟在诗怀杰身旁。
“完蛋~”摊摊小手,冬木幽纪吹起欢快的口哨回头望向自己跟前的胖男人。
“你也知道你完蛋了?!不错!还挺有自知之明!不过晚了!看我怎么跟诗怀杰少爷举报你的过失之举!”不屑的冲冬木幽纪吐了口唾沫,胖男人顿时满脸胜券在握的抬脚踩起节奏来。
“哟,这不是杰克逊叔叔么?哎呦!您怎么一身的果汁呀!没事吧?!要不要我找人帮你换一套衣服啊?”
“哎呀,诗怀杰少爷我可算把你盼来了!我可算把你盼来了呀!他......他.....这个小伙子居然敢把凶器带进来,然后......然后......然后你猜怎么着?他居然.....他居然还拿它指着我!威胁我!诗少爷!您作为主办方之一可得给我主持主持公道啊!求你了!”
“我这......我这差点心脏病都被吓出来了呀!”这波啊,这波是胖男人恶人先告状。
就在诗怀杰忙着安慰宾客的期间,冯帝月扭头走出人群朝还站在人群中的冬木幽纪默默勾手。
“什么情况?”角落里,冯帝月小声问。
“害,这不小孩子喜欢玩么,这人又多,估计孩子跑着跑着不小心把果汁撒他身上了,然后他就把孩子挂在那么高的楼板上说是要惩罚小孩,我寻思人父母都还没说话呢,他倒先逞上了,人还是我救上来的。”
“好了我知道了,干得不错,你先和K离开这,免得他拿你说事.......”
“这交给我了。”面无表情的说完,冯帝月即刻转身又钻回到人群当中。
啪——破裂的窗口处,可能是由于方才冬木幽纪暴力硬着陆的缘故,一个原本装在天空树墙外的彩灯突然松动掉落。
哐——浓郁的夜色中,闪烁着七色光芒的彩灯没有径直坠向地面,而是在天空树外条条纵横交错的外设钢筋之间来回碰撞,最后重重砸在一个空调机箱上。彩灯的外壳被一下子摔碎露出里面被黑胶包裹的电路,紧接着它又弹跳数次卡在方才被男孩抓住的楼板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