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载电台放着歌,把集装箱停在511工业的露天停车场,冯帝月静静的靠在驾驶座上听着音乐,橙白色的雪地靴轻叩节拍。
白花花的霜气从防毒面具内徐徐呼出,无比承重,透过窗外的后视镜,虽然表面上冯帝月是在一门心思的听音乐,但实则他眼角的余光一直在打量着集装箱后方的一举一动。
“动作快嗷!动作快!把东西都先搬到这边来,来来来!动作快!”
“把东西搬到这里然后给我全部打开!每个箱子里的东西我都要按照定单上的款项一一清点!手脚都利索点!我赶时间!”带着墨镜顶着大太阳站在集装箱敞开的铁门旁,看着陆陆续续从大楼里搬着金属箱小跑出来的装卸工人,诗怀杰捧着本文件夹指手画脚的大声指挥道。
嘭——
重重的将箱子放到集装箱前的空地上,一个装卸工人随即气喘吁吁的擦了擦头顶晶莹剔透的汗珠。
“打开。”用下巴指了指那个金属箱子,诗怀杰名领道。
打开锁扣,装卸工人抬手一把将箱盖用力掀开。
“这是什么?”诗怀杰问。
“帝国炮火先兆者无人机,五架…额…与之配套的遥控装置不装在一起,应该在后面。”装卸工人回答。
“好,盖上盖子,装车!”从裤兜里掏出水笔在文件夹中帝国炮火先兆者无人机五架的那行款项上打了个大大的勾,诗怀杰伸手指了指集装箱的最里侧喊道。
“什么东西?”
“乌萨斯舰载型终端系统,主机部分。”
“好,装车!尽量往里面放啊!压缩空间!来下一个!”装卸物资的过程枯燥乏味,在诗怀杰的指挥下,装卸工人就这样一个接一个井然有序的将箱子搬到集装箱前打开盖子给他过目,在确认过箱内的货品种类,数量都没有问题了以后才能装车,以此类推。
“诗怀杰先生,东西过目的怎么样?贵公司提供的武器装备应该…都还蛮不错的吧?”正当诗怀杰监督着清点完最后一个箱子里的装备同时给整本订单批上最后一个勾的时候,一名西装革履的男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他跟前。
“目前还可以,至少没给我缺斤少两…”盖上笔帽收起笔,合上文件淡蓝色的扉页,诗怀杰抬头推了推脸上的墨镜。
“嘿,您说笑了,缺斤少两怎么可能呢,钱到位再怎么都不会缺斤少两。”
“嗯哼,所以说你还有事么?我赶时间。”边说边走上前合拢集装箱敞开的大门并顺手拉下门栓。做完这些,诗怀杰将文件夹在腋下扭头看向那个男人有礼貌的问。
“哦没什么事,其实我是来给您送东西的。”
“东西?什么东西?东西都齐了,我没买其他东西。”诗怀杰疑惑。
“诗怀杰先生忙活一中午没吃饭呢吧,当然了,也为了感谢诗怀杰先生给贵公司带来如此一笔不小的订单,本人这里有一些叙拉古特产希望您能够收下。”说着从背后拿出一提被线绳困住的扁方形纸盒,男人恭敬的说道。
“嚯,披萨!?”注视着男人手里的东西,诗怀杰瞪圆眼睛。
“是,哦…但不是菠萝披萨,您大可放心。”男人回答。
“哼,要是菠萝披萨你早就被叙拉古人砍死了,哪还有机会站在这里跟我说话,行我收下了,谢了嗷!”接过男人递来的披萨,诗怀杰说着摆摆手旋即潇洒转身朝集装箱的副驾驶走去。
“好嘞诗怀杰先生!欢迎下次光临!”
哐——
爬上车座,关上车门,诗怀杰长出一口气。
“完事了?”见诗怀杰上车,冯帝月问。
“嗯哼,哎呦,叙拉古这鬼天气也忒特么热了,奶奶的。”将披萨随意的搁在座位前边,诗怀杰脱下夹克。
“坐稳了。”转动车钥匙,冯帝月发动引擎。
倒车出库,满载装备的集装箱摇晃着开出511工业园区驶上大路。
穿过繁华的米兰市中心朝米兰郊外的荒芜片区全速前进,随着窗外的商铺,居民楼以及娱乐场所愈发减少,集装箱不知不觉的驶上了一条几乎没有任何人烟的乡间小路。
“欢迎在广告过后回来收听卡兹戴尔国家电台,今天晚上我们将为各位听众全程转播有关在伦蒂尼姆举办的前赦罪师兰开斯特的复职会议,那么我们知道,有关赦罪师兰开斯特是否应该复职一直是自萨卡兹内战结束以来卡兹戴尔政界最具争议的话题…”
烈阳当空,集装箱颠簸着行驶在旷野间凹凸不平的土路上。
“嗯?这兰开斯特到底什么来头?怎么今天几乎每个卡兹戴尔电台都在说这事?”伸手调高些音量,冯帝月问。
“害,一个赦罪师。”一手拿着半张披萨,一手撑着脑袋,诗怀杰回答。
“赦罪师?”
“嗯哼,不过准确的来说应该是一个卡兹戴尔功勋级赦罪师。”将剩下半张披萨一股脑全部塞进嘴里,诗怀杰拍拍手补充道。
“功勋级赦罪师?怎么个说法?”冯帝月继续问。
“赦罪师世家兰开斯特家族的独子,人称特雷西斯之手,卡兹戴尔血手人屠,萨卡兹内战摄政王阵营一等一功臣,在闪击汉堡,柏林会战,萨迦利昂高地争夺战等等著名战役中都立下汗马功劳的神将,只不过那家伙现在被吊销了执照,人么听说跑乌萨斯去了。”诗怀杰普及道。
“听上去…挺厉害一人。”冯帝月琢磨道。
“不是挺厉害,是超厉害,当年卡兹戴尔的这个,据说特蕾西娅的死都有他一份功劳。”竖起大拇指,诗怀杰凑近些说。
“我丢,那按理说不会啊,这么厉害一人,他怎么被吊销的执照?”听罢,冯帝月好奇的继续问。
“这我不知道,但据小道消息说这事儿跟他师父有关,据说兰开斯特他师父是特蕾西娅那边的人,所以内战结束后卡兹戴尔政府怀疑他和特蕾西娅余党有暗中勾结的嫌疑才罢免的他。”摸摸下巴,诗怀杰回答说。
“嗯?还有这种事?这么听来卡兹戴尔政府也多少沾点,他师父的事儿跟特么他有什么关系?这不明摆着是诬陷么?”听完诗怀杰的话,冯帝月骂骂咧咧的嘀咕道。
“就是啊,我也这么觉得,但卡兹戴尔政府就这么干了。”诗怀杰附和道。
“那不对啊,那特雷西斯作为一国之君不能做主么?”转念一想,冯帝月接着问。
“不好意思,他还真不能,赦罪师在卡兹戴尔是什么级别的职务姐夫你应该清楚,要是赦罪师里面出了特蕾西娅余党,就算是特雷西斯自己恐怕也难辞其咎,所以从这方面考虑,卡兹戴尔政府这么做,倒也不是不能理解。”有理有据的说道,诗怀杰分析的头头是道。
“那那个叫兰开斯特的不得冤死?自己特么的给卡兹戴尔赌上性命,浴血杀敌,最后却落得个这个下场,我的天…这要搁我我肯定得疯…”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禁又攥紧了些,冯帝月目视前方一边开车一边为兰开斯特打抱不平的说。
“没办法,毕竟国家大事…还是谨慎些好。”长叹一声,诗怀杰无奈的感慨道。
破旧的集装箱径直穿过旷野驶入米兰城外的荒原,伴随小路的痕迹逐渐淡却直至消失,窗外的景色也开始从一望无际的平原转变为起起伏伏,凹凸不平的嶙峋高地。
“哦对了,姐夫,我有个坏消息要跟你说。”兰开斯特的话题过去了差不多有二十分钟,诗怀杰忽然开口。
“嗯?什么坏消息?”冯帝月反问道。
“说之前我想先跟你确认个事,哥伦比亚天空树广场上那几根又粗又高的冰柱是不是你弄的?”诗怀杰严肃的问。
“是。”冯帝月果断的回答。
“好吧,我就知道是你弄的,另外我跟你说过我姐是龙门警察吧?”诗怀杰继续问。
“说过,怎么了?”
“你猜怎么着…天空树那事儿过后,我姐来哥伦比亚看我了…”
“嗯?那岂不是挺好?这不显得你们姐弟情深么…”
“不…一点也不好,她对天空树这事很感兴趣,虽然我劝她不要多管闲事…但是按照她那性子…我怀疑她私底下还是会继续查。”竖起食指,诗怀杰神秘兮兮的说。
“你什么意思?”听罢,冯帝月皱皱眉头扭头看向诗怀杰。
“我的意思是,如果龙门警察介入调查,哥伦比亚天空树这事的性质可就完全不一样了,就算哥伦比亚军方闭口不谈,那还有莱茵生命和黑钢国际这两张嘴呢。”掰掰手指,诗怀杰忧心忡忡的说。
“把莱茵生命去了。”
“为什么?”
“因为莱茵生命不会说的,放心。”冯帝月满不在乎的回答。
“嗯?你怎么知道莱茵生命不会和外头叨叨这事?我跟你说,莱茵生命里好多人都和龙门同一战线,她们以罗德岛作为纽带,你怎么敢保证莱茵生命不会和罗德岛叨叨这事,然后罗德岛再跟龙门叨叨这事?”诗怀杰诧异的问。
“切,我要说莱茵生命除了个麦当劳…啊不是麦哲伦,全是我熟人你信吗?”
“我不信。”从披萨盒里又拿了快披萨,诗怀杰使劲摇摇头。
“哼,就知道你不信,你不信算了,反正在天空树这件事上,莱茵生命对外肯定是会当哑巴的,不信你可以走着瞧。”
“嗯?这么自信?那你跟我分享分享,既然全是熟人,你是怎么跟那群搞科研的娘们混熟的?据我所知,那种埋头一心搞科研的女人可不会轻易搭理别人~”一改严肃的表情,诗怀杰嬉皮笑脸的开启八卦模式。
“啧,我要说我在莱茵生命里当过助理,带过小孩,还和防卫课打过架你信么?”看看诗怀杰,冯帝月翻翻白眼。
“卧槽!我不信!我才不信嘞!先不说你是怎么混进莱茵生命的!这也太夸张了!还是说…还是说姐夫你在编轻小说?你这是什么?我的莱茵恋爱物语果然有问题?还是青春炎国少年不会梦中不会梦到黎博利学姐?”
“不信你他妈问个屁啊,爱信不信,再巴巴给你嘴巴冻起来!”
抬手照着诗怀杰的脑门就是一记重锤,凄厉的哀号声中,集装箱慢慢消失在斑斓的地平线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