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内战对于当年每一个生活在阿戈尔的深海猎人来说无疑都是最为至暗的时刻,象征国家无上威权的歌蕾蒂娅大军压境,数以万计的钢铁军舰驰骋在伊比利亚的每一片海域,每一条洋流。
泰拉时间中午12:00;晴;伊比利亚南海;猎人内战时期。
“左满舵!侧弦开炮!”
“不行啊!不行啊!船长!她们…她们火力太猛啦!”
“船长!大事不好了!船舱进水了!船舱进水了!”
“排水系统坏了!需要人工排水!需要人工排水!现在!立刻!马上!快来人!!!”
海风拨动海水拍打船帮,海鸥惊叫着于上空盘旋,一望无际的碧蓝色大海上,数面阿戈尔国旗高高竖起,随风狂舞,远远望去只见两艘巨大的战列舰正准备将一艘老式木质双桅帆船呈两面包夹之势围堵。
“不要慌张!不要慌张!术师注意!术师注意!水盾不要停!水盾不要停!”船身剧烈摇晃,虽然船长的命令还在持续,但双桅帆船的甲板上早已乱做一团,人群尖嚎着窜来窜去。
轰隆——
战列舰的炮火再次响起,炮弹精准的朝着帆船的右侧弦飞来。
轰隆——
然而就在炮弹将要击中帆船的那一刻,三个头戴航海帽的术师一同施法从海中拉起水盾将战列舰的炮火挡了下来。下一秒,炮弹在护盾上爆炸沦为片片烟火。
“船长…船长,船舱进水严重,海水…海水根本排不出去…”一团乱麻的甲板上,一个身背太刀的猎人气喘吁吁的冲上舵台。
“那就人工抽水!那就人工抽水!这里是伊比利亚南海!是我们的地盘!是我们的地盘!我们绝对不能输!”怒目圆睁,船长嘶吼着瞪向那名猎人,唾沫星子横飞。
“但是…但是人工抽水根本赶不上进水的速度!另外经过..经过我们的测算!预计…预计过不了十分钟…过不了十分钟飞翔的阿戈尔人号就会彻底进水沉没!”结结巴巴的回答,猎人惭愧的低下头。
“可恶!!!”
“为什么!为什么!带我去船舱看看!带我去船舱看看!”两拳砸到舵盘上,船长不甘的对地怒吼道。
穿过炮火连天的甲板,两人快步来到通往船舱的向下入口处。
吱嘎——
“一!二!三!使劲!”
“啊啊啊啊啊!”
“使劲啊!使劲!”
黑暗的船舱里传来抽水机转动令人牙酸的吱呀作响,可见五个赤裸上身的猎人正竭尽全力的推动着抽水机的木质轮盘,僵硬的站在台阶上,船长看到湛蓝的海水已经没过了抽水人的腰部。
“看来…看来歌蕾蒂娅是要至我们于死地…”喃喃自语,船长凝视着严重进水的船舱面无表情,语气颤抖。
“那这…那这该怎么办啊船长?再…再过不久船可就要沉了!要不…要不…要不咋们弃船逃跑吧!”
啪——
话还没说完,船长反手就是一个巴掌。
“逃跑!?逃跑!?你个废物!深海猎人何曾逃跑!我们面对比歌蕾蒂娅还要凶残数倍的海嗣我们都未曾逃跑!凭什么在面对歌蕾蒂娅的时候就要逃跑!?嗯!?我告诉你小子!大海不会偏袒与任何人!更何况是她歌蕾蒂娅!”满脸涨红,义正严辞的说着抖动胡须,船长死死的盯住那个猎人的双眼义愤填膺。
“那…那我们现在到底应该怎么办?”被船长突如其来的强势吓到,猎人的语气瞬间萎了下去。
“这样!你!现在立刻叫所有人都抄上家伙到甲板上来集合!马上!”
“遵命!船长!”果断的答应着敬了个礼,身背太刀的猎人说完便回到甲板上。
“所有人停止抽水!拿上你们的武器!跟我到甲板上来!我们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了!为了深海猎人!为了大海!”望着还在抽水的五个猎人,船长大手一挥。
与此同时,在帆船对面,也就是在阿戈尔军用战列舰上,高冷的歌蕾蒂娅正举着单管望远镜远远的注视着帆船上发生的一举一动。多提一嘴,那个时候的歌蕾蒂娅才刚刚上位阿戈尔技术执政官,面容稍显清涩,不像现在那么成熟。
“长官,您还是带上耳塞吧。”手里端着银质托盘,托盘里放着一副耳塞,一位女猎人推开门来到战列舰的顶端平台。
“不用,习惯了。”
轰隆——
歌蕾蒂娅话应刚落,战列舰上装载的大口径火炮又接连响了数下。
“长官,炮击的声音实在太响,日久必会影响到您的听力。”站在歌蕾蒂娅身后,女猎人关心的说。
“没事的,作为技术执政官,如果连这点响声都受不了,我明天就可以卸任职务。”头都没有回,歌蕾蒂娅举着望远镜继续打量远处那艘已经被自己打的半身不遂的老式双桅帆船。
“长官您说笑了。”
沉默半响。
“升旗?”
“都这样了,还要坚持猎人精神么?”本以为这帮人会因为自己全面碾压的科技与火力弃船逃跑或者自主投降,但接下来另歌蕾蒂娅感到不可思议的一幕却终究还是出现了。透过单管望远镜,只见已经没入海中大半的双桅帆船突然升旗,旗帜黑色的底色再加上中间白色的深海猎人标志在伊比利亚清澈的洋面上显得格外显眼。
“阿戈尔政府狗屁不是!!!”
“歌蕾蒂娅给爷死!!!”
“跟他们拼了!!!跟她们拼了!!!猎人终获自由!!!”
“碾碎她们!!!深海猎人永不为奴!!!”大约一分钟,排山倒海的咆哮声忽然从远处的海面上传来。
呲啦——
望远镜里,只见就在帆船即将沉没的位置,数十艘快艇马力全开,乘风破浪,劈开洋流,快艇上全副武装的深海猎人一同发出震天动地的高呼朝歌蕾蒂娅的战列舰杀来。
“猎人之间的快意恩仇!就让大海来主宰吧!歌蕾蒂娅!”一脚踩在快艇翘起的船头,船长将手中的朗姆酒一饮而尽然后高举手中磨的锃亮长刀直指战列舰上的歌蕾蒂娅。
“你们选择了背水一战,很好,那就让我们用阿戈尔人的方式结束这场战斗吧。”
“希瓦纳,召集猎人迎战!”一把收起手中的望远镜,歌蕾蒂娅说完便潇洒转身离开平台。
由于实力差距过于悬殊,我们的人被打败了,歌蕾蒂娅的钢铁军舰压过了帆船支离破碎的残骸,我们的黑旗被烈火焚烧然后落入大海,最后彻底腐化在这片吾等视为故土的海洋上。
泰拉时间傍晚6:30分;晴;伊比利亚南海;猎人湾。
猎人湾是不受政府监管的深海猎人的根据地,只要是工作之余猎人们都会聚集在这儿的酒管里喝酒,唱歌,玩骰子。
哐当——
临近入夜,木板门被猛的踹开撞在墙壁上发出巨响,顿时喧哗的酒馆里所有视线都不约而同的投向门口。
那是一个满头大汗的少年,身上背着装满报纸的帆布袋,只见他瞪大双眼,满脸惊恐。
“诶!小鬼!你怎么了?”离门最近的座位上,一个身材壮硕的猎人率先发问。
“琼斯!琼斯!琼斯他栽了!”此话一出瞬间引得酒馆内人群唏嘘,讨论声,吵闹声嘈杂鼎沸。
“琼斯栽了!?这怎么可能!?他可是咋们这群人里一等一的好手!有一艘大船和整整一艘船的小弟!光十八磅重的火炮他就有十支!他怎么可能会载呢?”
“是啊是啊!琼斯怎么可能会栽呢!?有实力有人力!你栽了我不奇怪!?但琼斯栽了就很奇怪!”
“对啊,琼斯不可能会栽啊!”
“喂小鬼!你他妈不会在骗人吧!”
“唉!不是!我没骗你们!我怎么敢骗你们呢?琼斯他确实栽了!对了!我这里….我这里有伊比利亚报社最新发行的报纸!你们…你们…你们要不要来一份?”指着帆布包里的报纸,报童环顾酒馆问。
迟疑片刻,有人举手道。
“来一份!”
“唉我也要!”
“哎哎哎!我也来一份!”就这样酒吧里的猎人们几乎每人都买了份报纸,报童也因此收了整整一圈的卖报钱。看得出来报童是个聪明人,他很清楚深海猎人平日里关注的东西是什么。
“给,您的报纸。”
“诺钱,不用找了。”
生意兴隆,正当报童开开心心的一边数钱一边蹦哒着走出酒馆时,忽然他注意到酒馆里唯独有一个人没有买报,心想着报童在门口站定,用眼角的余光瞥去,只见在酒馆最深处的角落里,一位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猎人哥哥正坐在吧台前独饮。
少年冬木,造型和现在分毫不差,反叛潮汐之剑乖乖的靠在他身旁。
“哥哥,不买份报纸吗?”多赚一点是一点,怀揣着这样一种心理,报童走到冬木幽纪面前。
“不买。”燃着烛火的吧台上,冬木幽纪拿着装有球形冰块的玻璃杯子回答。
“哥哥你是深海猎人吧?”
“是啊,怎么了?”
“那你难道不想买份报纸,知道琼斯是怎么栽的吗?”自信的说着,报童扬了扬手里的报纸。
“他栽不栽跟我没关系,说实话,琼斯脾气那么冲,栽也是迟早的事。”
“而且我能猜到他是怎么栽的,你信不信?”缓缓放下玻璃杯,冬木幽纪回头微微一笑。
“我…我不信!”
“哼,不信,被歌蕾蒂娅打炸的吧,飞翔的阿戈尔人号被人家战列舰炸的四分五裂,船员全军覆没,交战位置大概应该就在伊比利亚南海镜湖海域附近的地方。”扶了扶头顶的帽子,冬木幽纪说。
“嗯!?你怎么知道的!?”说的居然和报纸上写的八九不离十,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深海猎人,报童惊了。
“哼,你管我怎么知道的,好了时间差不多,我该走了,小鬼早点回家吃晚饭吧,妈妈等急了怪不好的。”将杯中的最后一滴酒吮尽,冬木幽纪随即背起反叛潮汐之剑离开吧台。
戴起皮革手套,快速穿过散座大厅,冬木幽纪朝酒馆大门走去。
“喂,冬木!这段时间就别出海了吧!歌蕾蒂娅盯的紧!”
“诶对!冬木哥这段时间还是别出去了吧,就在猎人湾好好呆着,等歌蕾蒂娅这风头过去了再出海也不迟啊!”
推开木门,一只脚都跨出去了,只听冬木幽纪身后忽然传来人群此起彼伏的呼唤。
“不是,你们就那么怕歌蕾蒂娅?”背对人群,冬木幽纪回眸问。
“嗯…嗯。”面面相觑了一会,人群异口同声。
“额,好吧那没事了…”
“我不怕。”
随性的甩下三个字,冬木幽纪旋即在报童崇拜的目光下消失在酒馆大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