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告诉我那不是真的.....”
“趴下!陨星小姐!”从狙击镜里目睹广场上发生的一切,还没来得及反应,极速扩散的冲击波掀起狂岚与沙石朝这座尚还处于沉睡中的移动城市肆虐开去。
杰西卡毫不迟疑的扑倒天台边缘目光呆滞的陨星,下一秒强风就从她们头顶宛如锋利的刀片般掠过。
撞击造成的冲击波势史无前例,风带走了原本架在栏杆上的重型狙击铳,也刮塌了天台上几个看似地基稳固的水箱。
避难所里的民众由于撤离的早,所以他们完全不知道哥伦比亚天空树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只知道一阵强风忽然袭来吹的窗户砰砰作响。停靠在天空树大道上的装甲车各各车门紧闭,车窗紧锁,但尽管如此,坐在里面并且全副武装的干员们还是没能感觉到十足的安全感。
“上帝保佑.......上帝保佑.......”密闭的车厢里光线昏暗,这里虽然坐满了人但却静的出奇,静到甚至可以清楚的听见每个队员身上所佩戴的夜光表中秒针节奏均匀的走动声。伴随装甲车坚固的车身都传来微幅的摇晃,有队员开始祈祷。
“没事的,没事的,我们很安全。”角落的位置上,一个年轻的干员恐惧的紧攥脖子上佩戴的十字架语速颇快的念念有词。见状,另一个坐在他身旁的干员连忙将自己的手搭到他握着铳托的左手上轻轻拍打,以示安慰。
当下,无论是黑钢国际的干员,还是哥伦比亚政府的士兵,他们都已经齐刷刷的意识到自己参与的这次任务不再仅仅只是平日里一次普通的反恐任务那么简单,更是一场浩劫。今夜的哥伦比亚似乎正面临着一个和当年切尔诺勃格一样的局面,唯一的差异可能也只在于敌人人数上的不同。而在这场浩劫当中,他们仍将近距离倾听感染者的不甘之怒,并亲手迎接一颗起死回生,冉冉升起的霜之新星。
“冬木,你太让我失望了!”
“呵呵......哈哈哈哈!那我是不是还得感谢玫兰莎小姐先前的高看?”
轰隆——强劲的斩击在触及到大地的一瞬间便将整片广场的砖石全部崩裂,只见大块大块的岩石被炸的粉身碎骨,漫天飞扬。炎浪包裹着剑刃搅动玫兰莎的无尽愤怒与冬木幽纪正面交锋,力量在倾泻,招式在碰撞,双方剑弧同时闪爆发出增亮的光。
紧接着伴随砖石的四起迸裂,原先囤积在广场上的赤潮也被高高撼起在漆黑夜幕下形成一扇接一扇深红色的立体水幕。
碎石飞溅的广场中央,冬木幽纪被玫兰莎的强力一击硬生生的碾进地里,但反叛潮汐之剑却从未脱手。
烟尘洋溢着衬托撞击中心点顿时耸立的蘑菇云,似乎世间的一切都在此刻得到终结。
“芙兰卡长官,芙兰卡长官,这里是黑钢1993,这里是黑钢1993,已确认玫兰莎警官安全着陆,已确认玫兰莎警官安全着陆,汇报完毕,申请返航!再重复一遍!申请返航!”纵横交错的裂缝像一张偌大的蛛网般笼罩在广场上,它们有的长有的短,有的粗有的细。从天空树上空眼睁睁的俯瞰整片本该平坦辽阔的天空树广场在紫罗兰装甲的猛烈冲击下转眼变得分崩离析,见状一个抓着扶手大半个身子都荡在半空中的黑钢国际干员默默取下别在腰间的卫星对讲机。
“这里是芙兰卡,黑钢1993准许返航!再重复一遍!这里是芙兰卡!黑钢1993准许返航!”
“好的收到,Over!”在收到了确切的回复后,那位黑钢国际干员立即将对讲机别回原处,然后敏捷的顺着牵引绳爬回机舱内,随即黑钢编号1993号武装直升机熟练的掉了个头消失在俨然沦为焦土的广场上空。
“不赖嘛,腰伤还没完全康复就能做到这种地步,不愧是你哈~”红黑色的猎人帽增添了些许斑驳,冬木幽纪熟悉的油腔滑调居然丝毫不因玫兰莎的强袭而改变。
被震起的赤潮化作诡异的红雨洋洋洒洒的飘落在这片好像刚刚经历完十级大地震的废墟之上。浓郁浑浊的硝烟被雨水逐渐稀释,放眼望去只见广场以冬木幽纪所处的位置为圆心被玫兰莎活生生劈成了一个盆地。
“伤到自个儿了吧?哼~瞧瞧你,弄那么大阵仗干啥嘞,歇会吧,不着急站起来。”层峦叠嶂的碎石深处,冬木幽纪说着转动反叛潮汐之剑将其插回背后的剑鞘。
呲——不远处的高地,剧烈磨损的紫罗兰之剑用力插入砂石,依托着剑玫兰莎摇摇晃晃的撑起自己伤痕累累的身躯,过程中她身上早已严重过热的紫罗兰装甲正一股一股的冒出白色蒸汽。
“为什么......”
“为什么就算是这样,你还......你还可以毫发无伤?”脱下报废的装甲玫兰莎举头长叹,冰冷的红雨打湿她裸露的香肩。
“哎呀不至于,倒不是说毫发无伤啦,至少....至少你弄破了我的衣服和帽子。”仰望高地上那个凝视夜空傻傻发愣的玫兰莎,冬木幽纪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回答。
“我发现我根本不了解你......”
“根本......根本不了解。”雨水沿着玫兰莎深紫色的发际顺流而下,只听她呢喃的说完一把扯下脸上的装甲面具。
“你没必要了解我,你的伤好了,咋俩就扯平了.....”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上前两步,冬木幽纪在一个水潭中驻足。
“混蛋!!!”话还没说完,玫兰莎哽咽的哭啸突然传来瞬间把冬木幽纪的回答声给淹没殆尽。
哐当-当-当!——半空中,被雨水打湿的面具脱手而出叮咣的砸在几块坍塌的巨石上掉进废墟的最低端。
“所以到头来我们连朋友都不是?!”奋力挣开铠甲的束缚,玫兰莎连滚带爬的来到高地边缘。
“如果只是一面之缘,朋友什么的还是算了吧。”紫罗兰装甲破损的面具滚动数圈直至撞到冬木幽纪的靴帮才停下。打掉帽檐上越积越多的雨水,跨越重重障碍,冬木幽纪和玫兰莎的视线终于四目相对。
“我忽然觉得我擦不亮眼睛了,因为我到现在都分不清楚你究竟是正是邪!冬木.....你到底......你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啊?”
“嗯?啊这......我是好人还是坏人......我是好人还是坏人对你来说有那么重要吗?”凝视高地上的玫兰莎,冬木幽纪感到一丝疑惑。毕竟他可不知道玫兰莎为何哭泣,女人的情绪总是善变的,可能在冬木幽纪看来玫兰莎或许只是因为看自己那么拼尽全力的一击没有对敌人造成伤害急了吧。
“有!有啊!这很重要!这对我来说非常重要!”呐喊着,咆哮着,眼泪和雨水在玫兰莎遍布伤痕的脸颊上汇流,不分你我。
“好,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既然你那么想知道.......”
弯腰拾起脚边玫兰莎的面具,冬木幽纪一边翻看着一边款款开口。
“我是赏金猎人同时也是深海猎人,首先深海猎人你不用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因为知道了对你们这些生活在陆地上的人没有一点好处。”
“其次,赏金猎人不分好与坏正与邪,对我们来说,只要你龙门币他妈的给到位了!抢劫,杀人,我们通通都能帮你干,接悬赏,完成悬赏就是我们的生活方式同时也是最基本的经济来源,如果你硬要分个正与邪.......”
“那么就得看我们的上家,发布这条悬赏的客户到底是正还是邪。”流利的娓娓道来,冬木幽纪面不改色。
“所以!所以这么说来!你前面做得那些事情都是因为你客户的指示?对吧?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仿佛看到了解释一切的希望,玫兰莎听罢擦干眼泪激动的抬起头来。
由于冬木幽纪的形象在玫兰莎心中迄今为止一直都捉摸不定,所以玫兰莎完全无法判断他究竟是一个值得托付终生的男人还是一个极其懂得如何在少女面前佯装的伪君子。按照玫兰莎回忆,无论是第一次在北港见到他的十恶不赦再到后来救自己于高空之中,还是细心照顾自己腰伤再到后来天空树对自己黑钢国际的同事大打出手,总之在哥伦比亚发生的一切都让冬木幽纪在玫兰莎心中的人设于善与恶的分割线上不停左右横跳。
“这......倒也不全是吧,至少肯定是出了点岔子的。”尴尬的搓搓下把,冬木幽纪表面笑嘻嘻心里MMP。(本来想着企鹅物流那么大的物流公司肯定靠谱,结果嘞!结果到头来企鹅物流那帮王八羔子不但炸了天空树居然还他娘把锅甩给我们,害得我们被黑钢国际和哥伦比亚政府军包围了那么久,真的是太太太太无耻,太太太太没职业道德了。)
不过就在冬木幽纪心说着不停咒骂之际,玫兰莎不知何时已经从高地上沿着一块向下倾斜的石头来到废墟底端。
“诶!诶诶!你干什么?”回过神来,看着接下来眼前发生的一幕冬木幽纪突然瞪大双眼。
以燃烧的天空树为背景,恍惚朦胧的火光下,只见玫兰莎抽泣着站稳脚跟然后大步流星的朝冬木幽纪所在的方向发起冲刺。
“这啥意思啊,都已经伤成这样了还要给我来最后一击么?”
吧唧——想是那么想的,但转折来的更是突然。下一秒,玫兰莎奋不顾身的投入冬木幽纪潮湿的怀抱,随即眼见得逞的她暗地里窃笑一声连忙张开双臂又将冬木幽纪的腰肢牢牢锁住。
“发病了发病了,我跟你说你别想讹我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没钱的。”
“你肯定是想用这样的方式牵制住我然后让别人看到,以为我非礼美少女,接着敲诈我是不是?!”无语的白了两眼怀中的玫兰莎,冬木幽纪满脸窒息的露出一个匪夷所思的神色。
“我当然知道你没钱......但从现在开始你有钱了。”闷在冬木幽纪湿漉漉的猎装里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嫌弃,玫兰莎小声嗫嚅道。
“嗯?你什么意思?”
“我要你做好人。”小心的只露出一对不停眨巴的大眼睛,玫兰莎继续说。
“哼,你要我做好人我就做好人啊?刚刚不是跟你说过了么,要想让赏金猎人听话是要给钱的,钱,龙门币!懂不懂!”没有挣扎,冬木幽纪阴阳怪气的说完抬手比了个“点钞票”的经典手势。
“这你放心,钱没问题,我家有的是钱,我爸是从事大宗香料贸易的商人,并经营数家香料加工工厂,我妈是我们家族品牌直销店负责人,负责经营以伦蒂尼姆为中心的香薰品牌旗舰店......”
“切,我才瞧不上呢~我跟你说我就鄙视你们这种有钱人,富二代,大小姐!万恶的资本主义即使把吃的全倒了也不愿意低价卖给穷人!话说伦蒂尼姆在哪里?哦对,我想起来了,伦蒂尼姆是维多利亚首都.....”
“靠!没看出来你还是个维多利亚小土豪?听上去真屌~所以呢?”掰正头顶的帽子,冬木幽纪听罢不屑的反问。
“咳咳,所以呢?所以冬木幽纪,你给我听好了,十分钟后会有一笔数目不小的款项打到你的账上,So从十分钟后开始.....”
“我就是你的客户,而你.....”
“就被我包了。”
沉默半响,冬木幽纪冷不丁的开怀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不愧是你.....不愧是来自维多利亚的大小姐哈!做事真是大手笔!不过.....”
“我要说我拒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