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大婚的日子到了。
万里无云峰内热热闹闹地,充满了喜庆的味道。
在水仙儿的绣房内,几位侍女正在为水仙儿盘结发髻,为她穿上红袍喜服,脸颊桃腮、红唇轻抿,美物不可方言。
水仙儿照了照镜子,双手落到膝盖上,手掌握成团,显然很是紧张,低垂着头,侍女在旁边嬉笑:“仙儿可真是美啊,让我都嫉妒了。”
另一个侍女道:“当然了,仙儿穿上喜服,成了新娘子,当然就美了。你以后要是结了婚,也会漂亮的。”
前一个侍女羞得拍了拍手,“你就来嘲笑我。”
都说女孩子最美的时候就是结婚的那一段,看着水仙儿娇艳的容颜,虽眼角有些忧愁,却并不阻挡她的魅力。
水仙儿呆坐在哪儿,不知道在想什么,大概也是和郝懒有关的吧,或者是这场婚姻。
门口进来一个人,喜叫:“仙儿,该走了,打扮好了吗!”那个人就是水仙儿的好友红红,常常和水仙儿玩。
水仙儿回头,勉强挤出一堆笑容,“好了,现在可以走了。”
“好,我来带你。”红红走到水仙儿前,手扶着她,慢慢地走出门口,向红轿子走。
那个红轿子好威风,有一巨龙向前驮着,绿色背脊,尾巴有九丈长,爪子锋利,此时贴在地上,龙头鼻口里呼出热气,蒸腾向上,龙目微闭,头上龙角突起,能坐上这龙托的轿子,水仙儿好福气!
红红和其他侍女一样,张着檀口,被这景象惊呆了,当然红红早就看过了轿子,可是扶着新娘子再看一遍,还是不由吸了口冷气。
水仙儿也看到了,她表面上不动声色,可是心里也是一惊,谁看到都会吃惊的,有一个这么大的龙给你提轿子,想想就不可思议。
可是水仙儿看了看,还是低着头,红红察觉到了水仙儿的不对,问她怎么了?
水仙儿还是不搭理,独自要走进轿子内,红红赶紧赶到,把轿子前的帘子打开,让水仙儿进去。心里在想:“看来仙儿好像不喜欢那个少阁主,可她为何还要答应呢?”
红红作为伴娘,也要随着水仙儿一起去。不过那是在轿子外了,轿子里的人坐稳了,巨龙开始升天,龙头前来了一堆人吹唢呐打鼓,闹哄哄地。
在空中,又有一群喜鹊架桥引路,真是壮观。
此刻,郝懒在落雁坡,独自发呆,他当然看到了水仙儿乘着巨龙车辇离开,心理上说不出的失落,摸摸脸颊,有点凉,并不是流泪,而是下雨了。
雨稀稀落落地下。
任雨水打落身上,看着不远处的大雁噗嗤地翅膀,飞向空中。
王门来到郝懒一旁,悠悠道:“你不去吗?”
“有什么好去的。”郝懒道。
“水仙儿可是很想你。”王门道。
“他想他的好了,管我什么事。”
“你怎么能这么说。她可是喜欢你的。”
“喜欢我为何还要扮新娘。”
“你还不懂么!全怪你,要不是你对她不冷不淡,她以为你对他没有好感,也不会这么做。”
“不对吧,我看她是喜欢那个少阁主。”郝懒不咸不淡地说。
“你呀。”王门叹道。
王门走了,只留下郝懒一个人。
……
红红掀开帘子,偷偷看着水仙儿,偷偷地道:“你有什么心事啊,你好像不喜欢这个婚礼。”
水仙儿有点惊讶地看着她,随即恢复原来的表情,淡淡说:“没有,你想多了。”
“还装,你的心事都写在脸上了,我想不看都不行。”红红食指点了点自己的脸蛋,看着水仙儿。
水仙儿有点羞意,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不到什么,可是看到红红盯着自己的脸蛋,本能地把头转过去。
“被我说中了吧,你快从实招来,要是说假话,我定不饶你。”红红道。
水仙儿倾身,“红红……”后面的话始终都没有憋出来,看着她的神色间扭捏,红红猜道:“是不是郝懒啊,你还喜欢他?”
水仙儿不说话了。
沉静。
“那你怎么这样,为何不拒绝婚礼,让郝懒知道你的心意。”红红道。打破了沉静。
“他……他不在乎我这样。”水仙儿气息有点不稳。
红红伸头,“真的?”
水仙儿眼圈红了,“求你不要再说了好不好,我……”
红红闭嘴,把帘子放下,又回到自己该带着的地方。
路途遥远,就算是用龙车拉,一日一夜才到。
风雪阁。风吹雪,雪飘飘落在大地。
这个地方可真冷,是雨之国的领土。
寒风卷白雪。
轿子里热烘烘的,一点都不冷,与外面的世界隔为另一片天。
在风雪阁,一个穿着红红火火的新郎官衣裳在大雪天里等着轿车,看到红轿到来,兴奋地脸上由白转红,那个人不是少阁主是谁?
林磊把轿子里的水仙儿,也就是不久后就会成为他的妻子水仙儿接出来,来到大堂内,迎接着堂上的一位贵妇人要行跪拜礼。
林磊只有一位母亲,他的父亲在一次意外中牺牲。
两位新人来到堂前,林磊看着高台上做的母亲温柔,眼神喜滋滋。水仙儿也透过珠帘,看到了林磊他母亲的容貌。
柳眉、雪白的脸、乌黑发亮的长发,那双乌亮发透的双眼,像极了林磊,不对,是林磊像极了他妈妈,她端坐在木椅上,双手放膝,两手交错,眼神温柔。
“一拜天地。”另一旁的官人道。
林磊扯着水仙儿的衣角,示意她跪下,可是水仙儿僵硬在哪儿,身子一动不动。
官人又道:“一拜天地。”
林磊有些着急,那双眼睛透过珠帘,像是对水仙儿说,“快点遵从啊,快点……。”
在坐的众人都双眼齐刷刷地看着新娘子,——为什么她还不行礼。
水仙儿双肩一颤,最后屈服了,低着头,向下跪拜,林磊看到,心里松了一口气。
“二拜父母。”
林磊对着正堂正座的母亲温柔,扶着水仙儿准备跪拜,而母亲温柔正接受着礼拜。
“等等。”声音从我外面传来,水仙儿一喜,那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是郝懒。是他来了。
郝懒来到大堂,看到水仙儿手拉起头顶的珠帘,正看着自己,笑着,露出浅浅地酒窝。
郝懒之所以会来,他也不知道,王门走后,他呆在那儿,看着雨丝降落,突然从怀里掏出血耳花,那是他常常在落雁坡拿出来看的东西,上面有毒,水仙儿也知道,这是水仙儿最喜欢的花儿。
郝懒看着这花,想起了水仙儿,突然觉得不能让水仙儿就这么走了,便驾空连夜赶到风雪阁。
此刻,郝懒要从上去,把水仙儿紧紧抱住。
“阁下来到这儿干嘛。”说话的是少阁主林磊,他也听说过水仙儿和郝懒从小青梅竹马,水仙儿对他心生情意,此刻,林磊的眼睛满是警惕,一只手紧紧抓住水仙儿想要奔向郝懒的手,他知道到了最后关头,绝对不能一败涂地。
郝懒道:“你放了她。”
“为何?她已经是我的娘子,我们已经拜了天地。”
“什么!”
“你死了这条心吧。”
“作梦,”郝懒疾步来到大堂,要把水仙儿抢走。登时,有一大圈人围着他,虎视眈眈看着他,只要他在前进一步,就把他抓住,绑住,无法动弹。
“郝懒,你回去吧。”水仙儿喊道。
“为什么!”郝懒不解,又有点生气。
“我……”水仙儿两颊淌着泪,红唇轻咬。
“抓住他,把他捆住,丢出去。”林磊简单地发号使令,那些人看了看堂上坐着的温柔温阁主,见她点头,便一齐涌上去,要把他抓住。
郝懒从藏兽袋里放出他的疾云豹,又放出他的巨蛙、丝草蝗虫,它们把郝懒围住,保护他。
可是郝懒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几下功夫,就被打倒在地,用青丝捆绑,动弹不得。
“郝懒!”水仙儿大叫,想要来到郝懒身边,可是林磊紧紧地压住她,在她耳边轻轻道:“你现在可是我的妻子,”水仙儿听了,身子一颤,没了力气,倒在了林磊的肩膀上。
疾云豹一众跃,众人没有意料到,都是一惊,待要解救,丝草蝗虫阻路,疾云豹趁着空档,把郝懒叼在口里,利牙磨着青丝,把郝懒解开,郝懒松开手,大叫:“仙儿,我救不了你。”
“你不用了,我……我在这儿很好。”水仙儿咬牙道。
“你骗人,你说谎。”郝懒不信道。
众人再次起身把那些灵兽制住,又来抓郝懒,郝懒不离开大厅内,不好闪躲,于是又被抓住,身子扯着,不让他们得逞,可是越动越紧,胸口藏着的血耳花掉落,飘在空中,晃晃荡荡地飘到水仙儿哪里。水仙儿手掌接过那朵花,咬着唇瓣,眼泪珠子还在眼角里转悠。
郝懒被青丝缠住,围了好几圈,可不是疾云豹能轻易可以撕断地。
水仙儿看着那花,似乎僵在那儿,一动不动,后对着郝懒道:“谢谢。谢谢你!”
说着,她把血耳花含着口里,闭上眼睛,轻轻地倒下了。
“不。”郝懒大叫,他不敢相信这一切,可突然发现这是在梦中,可是这梦好真实啊,为何我的心好痛?
林磊还没有反应过来,看着怀里的水仙儿,呼吸渐渐地停止,嚎叫着,“那花有毒,快去救她,快!”林磊眼看着眼前的妻子就要仙逝,而且就在结婚时,倒在他的怀里,发狂发疯。
赤红着眼,来到郝懒面前,说:“说,这毒怎么解?快说。”
郝懒听不到林磊的话,看到眼前一片模糊,他头往四处转,突然看到一袭靓影,是水仙儿。
他急忙跑过去,把她扯入怀中,大喊:“仙儿,是你吗?我好想你啊,你怎么不动了,是不是看到我高兴地晕了过去。”
他摇了摇水仙儿的身子,笑着,脸颊流满泪水。
“一定是有人害了你,我这就随你。”郝懒在水仙儿嘴上吻了吻,那花的味道也留在了他的嘴边,渐渐地,他迷糊了视眼,脑海里只留有一道倩影,便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