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楼道里，没有一丝光亮。
内心的恐惧慢慢攫取着他。
但是，手心的温暖又让他回归到这正常的世界。
“落尘别怕。”顾鸩没有停下，只是轻轻地安慰他。
“嗯。”落尘咽了一口口水，努力让自己不那么紧张。
“我给你讲故事，好吗？”顾鸩放慢脚步，轻声道。
“嗯。”落尘用力点点头。
“我知道落尘最喜欢栀子花了，等以后我要给落尘一个花园种满栀子花的房子。”
她的声音有些渺远。
“你之前对我说过这句话。”落尘点头，又想起了几年前，那个冲进火海的人，满是浓烟的房间，她找到了他。
稚嫩的肩膀，却再次给了他希望。
那时她十二岁，他十四。
“是吗？落尘还记得。”顾鸩的声音很柔和。
在这个黑暗的地方，他们就像在散步一样。
“小顾，那时候我就想问你一个问题。”落尘有些疑惑地开口。
“什么？”顾鸩挪开地上的箱子，以免落尘被绊倒。
“你的身上为什么那么多伤口？”
他记得，她的胳膊上，布满了伤口，还有数不清的被扎过的痕迹。
“那时我不小心自己弄的。”顾鸩轻松地说，“你观察的这么仔细啊。”
“你自己？别骗我了，小顾。”落尘有些生气。
“好吧，那是我的……父亲打的。”她的声音听起来很痛苦，落尘感受到眼前的女孩儿似乎情绪很低落。
“对不起……我……”落尘没有想到是这样的，心里很愧疚。
在黑暗中，他看不清她的脸。
顾鸩没有回答。
她甚至忘了自己的家人长什么样了，如果真的是他打的，那么她也不会怨恨和痛苦。
因为不是。
顾鸩不想回忆那段往事，可是此时此刻，就像心里最不堪的疤痕被撕开。
两人都沉默了。
前方突然出现一丝光亮。
顾鸩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拉开门。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她的瞳孔紧缩。
他们出现在酒店的后门。
这扇门连接着一条商业街。
熙熙攘攘的街道并没有因为二人的出现而有任何波动。
“走吧，回去了。”顾鸩松开手。
她的手第一次变得有些暖意。
落尘先是看着她，确定她没有难过，才打量着街道。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落尘很自责，任是谁被提起那些事情，都会很痛苦的。
她摇摇头，“不早了，回去了。”
外面有些晚了。
他澄澈的眼睛划过自责。
“嗯，我会注意的。”
落尘离开了，背影有些落寞。
直到落尘真正没入人群，顾鸩才收回目光。
回到白家。
书房的灯亮着，他回来了。
她回到房间，有些疲惫地坐在窗台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深夜的冷意惊扰了她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已经睡着了。
很久没有，睡得这么沉了。
顾鸩撑着桌子。
突然感觉身心俱疲。
她有点累了。
因为看不到希望的未来，和无人依靠的现在。
陷入梦魇的时候渴望解脱，逃离过后又觉得迷茫。
漫无目的。
只因为自己心中想要复仇的欲望。
这条路到底是不是对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