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大朵大朵的云缓慢地浮动在暗色的天空上,逐渐安静下来的世界。时间在黄川泽温和的声音里一点点消逝,傅予安静地听着,偶尔拿笔记下重点,更多的是在打量这个温和的男生,心柔软了起来。
“十一点了,今天就先复习到这吧。”黄川泽合上本子,指结分明的手在本上敲击了几下,说:“你妈妈那边…你想好怎么办了吗?”
“我想今晚回去一下。”
黄川泽看着傅予,眼里盛满了担心。
“别担心,我想回去拿一些文化和美术的东西过来,然后跟王洋交待一下。”傅予说。
“那我陪你一起。”
门栋楼下不知道被谁换了一个很亮的灯泡,明亮的光线让傅予眯起眼睛,黄川泽站在原地,看着傅予一步一步走进黑暗的走廊,担心起来。望向前面的目光,温柔而悲伤地笼罩在傅予身上。几只蛾子在灯泡周围飞来飞去,也没有改变他的静止。
傅予在门口犹豫了一下,然后打开了门。
黑暗里傅予一动不动,甚至没有出声。
卧室里忽然亮起来的灯光,王洋赤裸着上半身从床上爬起来,看了眼门口疾步走过来,一记耳光扇在傅予脸上。
“你还知道回来?死哪儿去了你?”尖锐的声音突突地刺在耳膜上,“在学校能耐了你,还敢打同学,那么能耐你还回来干什么?在外面自生自灭吧!”又一个耳光扇过来。
傅予摇晃了一下,疼痛和心痛,都绵亘在太阳穴上。
她小声说:“好。”然后冲进房间抓起书包冲出门。
王洋见状扑了过去,像是疯了一样扯着傅予的头发朝墙上撞去。
听到尖叫的黄川泽朝走廊里面冲进去,王洋尖锐刺耳的声音在楼道里回荡着,一户一户人家亮起了灯,顺着猫眼向外看去。
“还不想回家了?你还想干什么你?我真后悔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东西!”
黄川泽隔着门,听到里面傅予的哭喊,只是大叫,带着悲伤和愤怒,太阳穴像针刺一样的疼,黄川泽开始撞门,一边撞一边喊:“住手!再不住手我报警了!”
里面忽然静下来,王洋愣住的罅隙间,傅予打开门拉着黄川泽飞快地冲出去。
—终于逃出去了。
两个人一直跑到坡下,确定不会追上来之后,黄川泽跑到马路对面急切地打车。
然后在他的视线里,傅予朝着前面重重的摔下去,沥青的路面上,渗着血她刺目的鲜血。
万籁俱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