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来,傅予看到厨房的黄露时愣了一下,黄露把早餐摆好扶着傅予过去。
“你来啦。”
“嗯,黄川泽让我来照顾你。”黄露给傅予的炸鸡上挤了很多番茄酱,“快吃吧,吃完我给你抹药。”
傅予点点头,格外安静地咀嚼着食物,她的头发还是凌乱地披散在头上,疼痛让她无法把头发束成马尾。
“我弟跟你表白了?”黄露突兀地问。
傅予呛了一口橙汁,看了眼黄露的脸色,然后点点头。
“你同意了吗?”
傅予摇摇头,嘴里叼着块西兰花。
“为什么?你不喜欢他?”黄露看傅予沉默的样子,有些来气,“说话好不好,别一个个都是闷葫芦。”
傅予放下手里的东西,说:“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你觉得我凭什么答应他?凭什么?凭我这个支离破碎的身体吗?”
“凭他喜欢你。”
“不会有人喜欢这样一个人的,家庭混乱,自身混乱,还做过妇科手术,和男人上过床,长相一般,身材一般,除了格外可怜没什么别的特点。”傅予冷笑了一下,喝了口橙汁,嘴角被打破的伤口有些刺痛,“黄川泽喜欢我,也不过是可怜而已,年级那么多好看又美好的女生追求他,我算个什么,如果他知道我不是第一次,肯定会觉得我恶心的。”
“他知道。”黄露安静地说,“黄川泽猜到了,有一次他来问过我,和你怎么认识的,他告诉我他猜到了。”
傅予愣了一下,没说话。
“黄川泽是真的喜欢你,过几天爸妈就要回来了,他其实是想跟爸妈介绍一下你。”
傅予:“啥?”
“他就是想让爸妈看看他喜欢的女生,那小子心里包不住事。”黄露翻了个白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弟不管学习美术还是文化课都不差,长得又好看,性格还那么好,这是他人生第一次表白,珍惜吧小祖宗。”她拉着傅予回房间,从包里翻出来几盒药膏和喷雾,格外温柔地给傅予擦药。
“这些药,花了不少钱吧?”傅予看黄露温柔地拿棉球沾着伤口,胳膊上是麻麻的感觉,浮肿的手臂在光线下变得青紫。
“哎呦,你身体最重要啊,照顾不好你黄川泽能把我杀了。”黄露不满地嘟囔着,傅予身上的伤口属实让她心疼,有些地方已经变得红肿冒出些脓水,“啧,你妈真下得去手,给你挠成这样,我看着都心疼。”
“没事啦,习惯了,之前我也挠过她。”
“针尖对麦芒啊你俩。”
“哈哈,大家都这么说。”
开门的声音,黄露把一些格外严重的地方拿纱布轻轻包起来,头也不抬地说:“回来啦。”
“嗯。”黄川泽走进房间,坐在床沿看着黄露给傅予上药,轻声问:“怎么样?”
“有些地方感染了,你有没有沙滩裤给傅予穿上,她这长裤捂着容易滋生细菌。”
黄川泽皱了皱眉毛,眼睛在光线下变得立体很多,凹进去的眼眶,有点像外国人的五官。他走回房间拿了一件宽大的外套,丢到黄露身上,说:“没有沙滩裤,我看这个衬衫可以,长度差不多。”
黄露扔给傅予,说:“快穿上。”
傅予看了眼衬衫,看了眼黄川泽,“你要不回避一下?”
黄川泽走出房间,脸像要烧起来,房间里传出来黄露和傅予的窃笑。
“好了,进来吧。”
进门看到傅予暴露在空气里的两条斑驳的腿,黄川泽感觉自己又开始难受。
“还疼吗?”
“擦了药,好多了。”
黄露在两人中间翻了个白眼,呕了一下,“要不要这么肉麻?她休息几天,好好擦药就行了。我受不了了,我先走了,你们腻歪吧。”黄露踩着高跟鞋风风火火地走出门。
黄川泽咳嗽了一下,拿起旁边的枕头丢在傅予身上,“你盖着点,衬衫太短了。”他侧过身,脸颊泛红。
“你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吗?”傅予看黄川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昂,我把今天学校的内容整理了一下,还给你带了卷子。”他从旁边拿出来一摞让傅予头疼的套卷,然后说:“现在离高考就五天了,我这几天不上学,一个是照顾你,一个是复习。然后顺便把你不会的一起解决一下。”
他看到傅予茫然的样子,笑着说:“我看了你这几天考试的卷子,把你易错的地方都汇总了一下,你要不要看一下?”他从包里拿出来一本笔记本,里面是傅予的错题和黄川泽的批注。傅予看着这些密密麻麻的备注,说不出话。
横亘在十八岁夏季的温柔。
融化一切伤痛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