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的奴隶顿时噤声,眼中带上了浓重的畏惧。
“行了,这边没有我看得上眼的,还有吗?”
眼见着那男人还要继续,姜珞开口道。
那男人立马放下长鞭,笑得牙不见眼,“有是有,不过……那边的奴隶些许要贵一些……”
“本小姐看起来像那种差钱的人?!你这混账东西,还不快带我去!”
小姑娘的声音带着些许蛮不讲理的意味。
自前世嫁给陆天承以来,她几乎再也没有耍过闺中那副刁蛮任性的脾气,现如今端起那副架子来,倒也唬得住人。
那人以为贵客生气了,立马弯腰赔笑,忙不迭地领着她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她顿了顿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关在笼中的奴隶。
“我朝有律法规定,奴隶若是在买卖前出现垂死或重伤迹象,奴隶主可算作欺瞒买家,可以上公堂。
你看你这卖的是什么奴隶?要是你给我看的奴隶还是这种,本小姐就去告你。”
“啊!?本朝,本朝何时有了这项规定?”
“像你这种市井小人,哪会知道这么多?还是说你在质疑本小姐?”
“不敢,不敢。在下井底之蛙,怎比得过小姐见多识广呢……”
奴隶主讪讪的笑着,面上毕恭毕敬,心底里却怒骂着:妈的,什么时候出的这项狗屁规定啊,现在可好,这群家伙的吃食费也不能克扣了。
姜珞垂下眼睑,她不是救世者,无法以一救全,她最多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了……
身后的婢女秋宁低声在她的耳边询问:“小姐,您大字都不识几个,何时读的我朝律法?”
“没读过。”
“那您这……”
“但未来律法中肯定会有这一条,一定会。”
小姑娘软糯的声音中是斩钉截铁的肯定。
“小姐,就是这儿了。”
奴隶商贩的声音打断了主仆俩的对话。
姜珞走上前去,看了看四周,商人假,但仍有一点不欺我。
贵一点的,果然,好一点……
好就好在,笼子从木笼变成了铁笼,一笼装十个,变成了一笼装五个。
双目呆滞变成了斜鼻子,歪眼睛,乃至五官不正。
唯一突出的地方就是,这些人,四肢健全。
“这就是你说的好?”姜珞气极。
“别急别急,咱慢慢看。”奴隶商贩笑着道。
于是,他又开始领着她东窜西走,介绍完这个又开始介绍那个。
姜珞又欲发作,却冷不丁地听到某个角落传来了一道清越的男声。
“法天地,象四时,顺仁义,万物归宗,有生有道……”
“这是?”姜珞蹙着眉头问道。
奴隶商贩脸色一变,旋即又掩下神色,摸着头哈哈笑道:“小姐不用在意,那只是一个患了神经失常的算命疯子,天天神神唠唠,广疯疯癫癫的。”
算命的疯子?
“哦?有意思,带我去看看。”
“这,这这……
还有更好的在前头呢,咱们去看那个吧,一个疯子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磨磨唧唧的,还不领路!”
瞧他这样子,这疯子定然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绕过两个铁制的囚笼,两个偌大的被黑布蒙着的囚笼出现在她眼前。
循着那个声音,她一把扯开了蒙在囚笼上的黑布,终于瞧见了那个奴隶商贩口中所说的装神弄鬼的算命疯子。
那个男人出乎意外的年轻,哦,不,应该说是一个少年。
看上去似乎只有十五六岁的模样,面庞稚嫩的很。
少年身姿高挺,脚上带着沉重的锁铐,白色的囚服上带着斑斑点点的褐色血迹,甚至还有一些鲜红的血液正浸润着他的衣衫。
分明已是一个狼狈不堪,伤痕累累的阶下之囚。
可是少年清隽的脸上却仍是一副气定神闲,四平八稳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