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珞笑意浅浅的望着陆天承,这倒是让陆天承犯了难。
他眉头微微皱起,这场局是他们设的,他自然知晓,最后这一句是最难的,本来想让姜珞出丑,让众人能好好嘲弄她一番,然后他再借机安慰她。
可谁承想这狡猾的姜珞居然将这个烫手山芋塞到他的手上来,让他接也不好,不接也不好。
陆天承讪讪笑了两声,刚准备硬着头皮随便说一句,大厅内的一方角落中便传出了一道清越的声音。
“呵,原来名动长安的才子也不过如此,这般简单的诗词竟对不出来。看来,传言有虚啊。”
众人闻声望去,一个身姿挺拔的少年郎正斜斜地倚在廊柱上。
他身着一件玄色的直襟长袍,袖口用银丝细线绣着流云纹的滚边,腰束月白祥云纹的白玉腰带,一头黑发以鎏金玉冠束着,修长的手指把玩着一块翡翠玉佩。
再观他的容貌,那更是一等一的好。
一双漆黑妖治的凤眸微敛,高挺的鼻梁弧度极佳,绯红色的薄唇微微勾起。
这,这简直是个活生生的妖孽!
姜珞移开了目光,在心底里暗自嘀咕,生得这般容貌,怎么她以前就不认识了?
电光火石之间,姜珞小小的身子一怔,似乎想到了些什么,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重新把目光移回到了那位少年身上。
这个人莫非就是……顾景琛!?
眼前这个尚且稚嫩的面容与前世那个手握重兵,战功赫赫的杀神的脸相重合,姜珞脑中又浮现出了前世的事情。
前世的顾景琛,与她只有一面之缘。
那是一次盛大的祭祀大典,他与那个权倾天下的摄政王像帝王一般,站在最高处,接受千人歌颂,万民朝拜,甚至连天子都对他们两个人恭恭敬敬。
他们是那么的高高在上,是那么的尊贵无双。
而那时候的她,已经成为一个阶下囚,被狱卒押着向他们朝拜。
她只能躲在黑暗处卑躬屈膝,苟延残喘,连一个奴婢,太监都能对她打骂相加。
那天祭祀结束后,她被一群在自家主子那里受了气的太监宫女带到一个偏僻的巷子里欺辱打骂。
一个太监狞笑着,将手伸向了她的衣服。
她哭喊求救,可是,所有人都不为所动,他们脸上都带着扭曲的笑容,仿佛是在看一场有趣的戏曲。
甚至连她自己都绝望,想要寻死保住名誉的时候。
那个被誉为杀神的他,出现在了这条巷子里。
他一剑斩下的那个太监的头,温热的鲜血甚至溅到了她的脸上。
他声音沉冷,“你们口中严明的宫规宫纪,难道就是摆设吗?秽乱宫廷者,杀无赦!其余的人全部送入慎刑司。”
那一种宫女太监们吓得脸色煞白,跪地求饶,可他却丝毫不为所动。
他站在那儿擦拭着染血的剑,冷冷的俯视着泪眼汪汪的她。
“真是个蠢东西,居然还能被这群废物欺负。”
他低声嘀咕着,声音轻不可闻,却不如刚才的冷硬。
她从泪眼朦胧中抬起头,委屈的吸了吸鼻子。
见鬼了的,那个传闻中生人勿近的杀神,居然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蛋。
然后,她似乎,看见了那个杀神的嘴角好像微微上扬了一些……
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顾景琛,但是,从那以后她身旁那些狱卒再也没有人欺负过她。
就凭前世的这一份情,这一世,顾景琛就是她的大恩人!
不过,今天他怎么会出现在这?
前世,这场宴会从头到尾,他可是都没有露面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