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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吾将归去莫牵恋

雷夏不及思索,立即奔上前去,却被玄女拦了下来,玄女道:“怨由心生,要想彻底摆脱就得让他自己学会控制才行,我相信他!”

雷夏明白,玄女所说委实不假,便停了脚步,暗暗用眼神鼓励伏羲,其他人听玄女的话也都止住了上前的念头,只是有的暗自垂泪,有的做好准备随时相帮。

而伏羲,朦朦胧胧中想起了在红石林玄女对他说的话:“欲成他人所不能成之事,必先受他人所不能承受之重。重建华胥国绝非一日之功,不仅要有过人本领,更需要眼里有天地、心中有大爱。你体内怨气过重,若不消解早晚会成为你最大的阻力。”

“那,该如何消解呢?”

“用爱,你自己心里的爱,任何人都帮不了你!”

是,只有自己才能帮了我自己,我发过誓的,一定要重建华胥国,完成娘亲的心愿,再现人族的繁荣!伏羲这么一想,竟觉心里没那么恨了,然而刚压制下去,立刻又有另一个声音说,伏羲,难道你忘了你娘亲是怎么死的吗,难道你忘了华胥国是怎么没的吗。伏羲好像又回到了那天,雷夏痛哭不止,天下洪水滔滔……

两个声音反复打架,伏羲不堪其扰,身子慢慢下沉,脸色也越来越狰狞。雷夏终于忍不下去了,立即奔上前拉过伏羲,将一缕真气源源不断的注入伏羲体内助他抗衡。玄女知雷夏有伤在身,也立刻奔上前向伏羲输送真气,怎奈雷夏偏偏硬是将她的真气逼了回去,而玄女怕伤了雷夏不敢用力,可又心有不甘,仍千方百计寻机为伏羲输送真气,可惜都被雷夏逼了回去。他们就这么僵持着,最终还是雷夏帮助伏羲止住了怨念,但伏羲由于疲累过度晕了过去,晕之前还特意看了雷夏一眼。

“成福,这里先拜托你了!”雷夏把伏羲抱上床,轻轻对成福说了一句后就径直离去。直到走了够远,雷夏才单手撑在树上,手捂胸口,重重吐出了一口鲜血,便再也没了力气,跌坐在了地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雷夏忽觉体内真气上涌,疼痛感渐渐消失,神志也渐渐清醒,恍惚中慢慢睁开眼睛,才发现,原来是玄女正在为他施法疗伤,他虽十分不情愿,奈何穴道已被玄女禁锢,只能接受玄女输送过来的真气。直到他伤势好了八成,他才用力冲开穴道,逼退了玄女的真气。玄女又惊又无奈,只好缓缓住手。

稍事休息之后,雷夏方才缓缓起身,整整仪容,冷脸问玄女:“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

玄女思绪烦乱,不知该如何作答。

“请你离开!”雷夏直接下了逐客令。玄女听在耳里,心下满是悲戚,然偏不肯表露半分,仍倔强道:“我不走,伏羲也不会让我走!”

“你!”雷夏升起三分怒火,逼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玄女双手微微发颤,只有互相紧握,半是坚定半是哀求道,“我想和你重新开始……不管我们以前如何,也不管你和风华胥如何,我们,我们现在就当做是重新认识,然后重新了解,重新开始……好吗?我,名叫玄女,家住昆仑山,请问你?”

雷夏瞧着玄女那副哀怜的模样,一时想起他们曾经在一起的种种,委实不忍再去伤她,可是,自从认识了华胥,他就没想再移爱旁人,虽然玄女与华胥长相有几分类似,但终究完全不同,他无法混淆,也不想混淆。他承认,如果不曾遇见过华胥,也许,他会一直等待玄女醒来再续前缘,可他也清楚,如果现在华胥和玄女同时站在他的面前,他肯定二话不说选择华胥。他和玄女认识了两亿多年,可有些人有些事,并不是认识的越久就越欢喜。只是看到玄女如此执着,不免也有些许感动,他闭上眼,强行将眼泪咽下,坚定道:“抱歉,既然缘尽,何须纠缠呢?放过你自己,也放过我吧!”

玄女意识到雷夏即将要舍她而去,忙急道:“等一下,你被瑶池秘镜所伤,没那么容易好,这是昆仑山的秘药,你拿去吧。”说着便把一颗丹药递到雷夏面前。

哪知雷夏摇摇头:“不必了。”

“可是你别忘了,傲颉回来了,就在附近,我不信你看不出伏羲的怨气是傲颉给的。他贼心不死,你若不早些把伤养好,万一傲颉来了,你怎么保护伏羲和女娲他们?”

雷夏怔住了,他不得不承认,玄女的这句话当真说到了他心里,伏羲和女娲现在是他最为重要的两个人,为了他们兄妹俩,他什么都可以做。如此想着,便不再固执,接下了玄女的丹药。

恰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地动山摇,雷夏和玄女都不禁晃动了几下。雷夏仔细辨别,竟发现恰是伏羲女娲他们在的方向,大呼一声“不好”便紧急慢跑地往回奔去,玄女也不敢怠慢紧随其后。

可是,当他们赶到的时候,成福已重伤在地,太子已然奄奄一息,黑潭守着太子痛哭不止,所幸有一红衣女子在与傲颉缠斗,否则,伏羲和女娲怕早已是不保。

“希有?”玄女轻轻惊叫了一声。那名红衣女子便是西王母的侍女希有,修为虽不及玄女但也有将近七亿多年,足以与傲颉一战。

雷夏和玄女不敢耽搁,立即一同投入战阵。平常即便只有雷夏也足以和傲颉打成平手,这日,傲颉正是瞧雷夏和玄女都不在,才想伺机掳走伏羲和女娲,好要挟雷夏。不成想从哪又蹦出个红衣女子,偏偏这时雷夏和玄女都赶了回来,他一个如何招架的住,眼下唯一想的便是如何脱身。但玄女岂肯给他机会,她和希有一前一后,大有不歼灭傲颉誓不罢休的态势。她们两个招招狠毒,不留一丝退路,直逼的傲颉叫苦不迭,早已重伤累累,几近魂飞魄散。

忽然,雷夏渐渐收了招式,竟反过来帮助傲颉堵住了玄女和希有的攻势,虽只有一瞬,但也足以让傲颉瞅准时机,一溜烟逃了出去。

玄女和希有万没想到雷夏竟会如此,均一起瞪了雷夏一眼,便欲追去,却恰好不好地被雷夏挡住了去路。

“雷夏,你疯了?”玄女和希有一起怒问道。

雷夏只是淡淡一笑,回道:“算了吧,龙犼虽有宿仇,但我还不想他死,还望而为网开一面,雷夏不胜感激!”说完便恭敬地鞠了一躬。

玄女和希有面面相觑,她们只知道雷夏与傲颉乃生死对头,相争了数亿年之久,却没想到他们还有“惺惺相惜”的一面。玄女心向雷夏,倒也不是十分在意,反是希有,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只好迅速收了招式,对玄女气道:“我们昆仑山跟傲颉能有什么仇恨?还不是为了他龙族?结果没想到……罢了,他们自己都不计较我们瞎掺和什么?玄女,别管他们了,跟我回去吧!”希有话音刚落便伸出手拉起玄女的手,哪知刚走了两步玄女就用力甩开了希有的手,怔怔站在那里,就默默望着雷夏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希有见此,也不好勉强,只有暗中叹了一口气。

刚才一场大战,让这里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树干,甚是狼藉。傲颉一走,女娲便立即从洞里跑出来,直奔成福处,一边叫“成福叔叔”一边小声抽泣。而伏羲,仍在洞内昏迷未醒。

雷夏缓缓走过去,抚摸了下女娲的头,轻声说道:“放心吧,成福叔叔不会有事的。”一边说着一边强行将那枚玄女给他的丹药送入成福口中,并施法简单为成福进行了医治,道:“你虽然伤势不轻,好在未伤及根本,修养几天应当就无大碍了。”

“多谢。”原本留下来是想能帮助他们,可没想到到头来竟是雷夏一直在帮他,一想到这儿,成福就觉惭愧不已。

“不必介怀,你修为不足,自然无法与傲颉抗衡,但是……你已经帮了我们不少了,华胥若在,也定会感激你的。”雷夏好像看穿了成福的心中所想,故意说道,却没想到这样反让成福更觉羞愧。雷夏自讨没趣,便叹了一口气转向去看黑潭和太子。

“族长。”雷夏一到,黑潭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道,“他是为了救我才这样的,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救救他好不好?族长,黑潭求您了!你救救他嘛!”

雷夏看着躺在黑潭怀里早已化出原型的太子,想着若是有一天伏羲也如此了,他该是多么的生不如死,如果太子的父母得知自己的孩子成了这副模样,该是怎样的伤心呢!

虽说龙犼不两立,但雷夏忽觉恻隐之心已动,仍抱着一线希望施法为太子疗伤。然而,许久之后,他终于不再执着,收了功力,对黑潭柔声说道:“他……魂魄已散,修为又不够,哎,就让他安心的去吧,别打扰他了!”

“啊?”黑潭满脸泪痕,他不能相信,昨天还跟自己打闹不止的太子,今天就再也睁不开眼了,“不,族长,不会的,太子不会舍得丢下我的,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求求你,你救救他,你那么厉害,一定能救他的,是不是?”

“我厉害?”雷夏叹气道,“黑潭,世间万物皆有消亡,我也不例外,倘若我真的厉害,又怎么会连华胥也救不回来!”

“族长……”黑潭仍死死拽着雷夏的衣袖,他就是相信,他的族长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一定能救回他的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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