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慕予隔壁院子就是刘大婶的家,也是木槿妹妹的家,这里的院子与子慕予这边不一样,刘婶的院子里种了很多花儿,那是木槿花,但是与子慕予故乡的不一样,这里的木槿花儿,子慕予已经看了十年了都未曾见其开花,但是刘婶也从不着急,每天依旧悉心照料。
清晨时分刘婶便是起床了,每天雷打不动为其花儿浇水除草什么的,如同自己的孩子似的,连木槿都嫉妒了,觉得其母亲对花儿都喜爱尤胜自己。
木槿喝着粥,道,“娘,昨儿才下了雨,你那花儿不缺水,不用这么照顾,你也不怕把它淹死。”
刘婶闻言,回瞪一眼,斥声道,“你懂什么?喝完粥上你的学去。”
其实木槿还是很勤快懂事的,平日里也每天帮母亲做各种事情,唯独照顾这些花……不,从来没有开的花应该说其是草才对,唯独照顾院子里的草儿,母亲要亲力亲为不得外人插手半点,连刘愉伶都不能。
木槿微摇头,不知道母亲种这些花作甚,就是为了观赏也种一些可以开花的吧?这些木槿都不会开花。
想不通,询问母亲,母亲也不愿告诉她,木槿无可奈何。门外看了看隔壁紧闭的房门,木槿脑海中是子慕予清秀的脸庞还有让人如沐春风的淡淡微笑,木槿喃喃,“不知道慕予哥哥去学院没有。”
木槿虽然小声,但是刘婶还是听见了,不知道女儿是不是喜欢上了子慕予,但是年轻人的爱情顺其自然,她也不会多管什么。刘婶开口,“还没有呢,时间不早了,你去叫慕予一起上学去吧。”
“真的?!”木槿听闻子慕予竟然还在家惊喜一声,旋即急忙就跑隔壁敲门去了。
十五岁的女孩子早已经亭亭玉立,对爱情不仅仅是朦胧还有憧憬与向往!
敲了敲那老旧木门,传来是腐朽的好似有点空心的声音,木槿期待地等了一会儿便看见了子慕予来开门了。
子慕予见是木槿,便带笑道,“怎么了?”
木槿本来是开心的,现在看见子慕予竟然早已经起床了,如果不是母亲告诉自己,自己都以为子慕予早上学去了然后自己又是一个人孤零零上学,顿时来气了。木槿鼓着俏脸瞪着子慕予,气道,“慕予哥哥你都起床了,为什么不开门?”
子慕予认真想了想,点点头,“嗯,忘记了。”
木槿无语了,想生闷气,但是子慕予这个看起来很睿智的人肯定看不出来,木槿不知言语了。
子慕予道,“木槿进来坐坐吗?”
木槿道,“不进,我来叫你上学去。”
子慕予也不懂女孩子的心思,只是觉得奇怪罢了,子慕予便说道,“你等我一会儿。”
子慕予回去敲了敲云容容的房门,也不知其有没有醒来,子慕予说道,“师父粥给你放桌面了,记得早点起来,别凉了。”
带上自己的书本还有平生剑便与木槿出发了。
在城西这一片平民区中,有一棵很老很老的大槐树,那槐树很高很大,树干得十几人才能抱的起来,槐树下有一些桌案桌椅,还有盘根错节的树根探出地面被人做天然椅子,当然小孩子更喜欢的是盘绕在树上的古藤,一截落下接近地面被孩童当成了荡秋千的完美之地。
大槐树下,总有一个上了年纪老人,穿着得体宛若书生的说书人,每天给无聊的人讲故事,很多时候不过是小孩子在听罢了。因为小孩子对那个英雄梦,对修行的幻想总比大人的要浓厚。大人更多的是忙碌日常生活,忙着生计……
上学路上路过大槐树,便可以看见了那说书的老爷爷,城西中没人问他名字,也不问他从哪里来。大人都叫他“穷酸说书的”讽刺他如此落魄还自命清高,因为他喜欢穿着儒服,什么时候都是干干净净规规矩矩的,不过就是被讽刺他也不气不恼,总喜欢笑呵呵的。子慕予也清楚这片街坊邻居其实心眼不坏,都是打趣的说法,不然怎会每天有大人来听他说书,赏他钱财使他维持生活。
这时候还很早,加上昨夜的雨水,现在连孩童都没有在大槐树这边玩耍的,只有说书的老爷爷坐在树桩上整理衣冠,严整以待。
“早啊。”子慕予随手打招呼。
“早呢。”说书人笑着,枯槁的脸上见不着肉,笑起来像菊花,不过笑眯眯样子很慈祥。
子慕予曾经询问老爷爷名字,老爷爷却没有回答,往事如烟往事俱忘却提它作甚,老爷爷是这么回答的。
从此以后,子慕予与他打招呼从来不带人名,说书人也挺享受这样的平辈交流。
随意打招呼后,便离去。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早起忙活生计的人儿还真的不少。
唯一引起子慕予注意的就是也住在城西的号称“神算子”的瞎了眼的可能大概三四十岁的不修边幅,有点邋里邋遢模样的算命先生,城西的人都喜欢叫他“瞎忽悠”,算命可不就是忽悠吗?
瞎忽悠拿着自己那天下第一算的招牌,一根有些年头被摩挲得乌黑发亮的导盲棍,一步一步探索着往城中心走去。瞎忽悠虽然喜欢忽悠,但是从不忽悠城西的街坊邻居,所以名声也还不错。
本就不是很宽敞的石子路上,那人家摆放了一些杂物在门口,使得导盲棍触碰到的瞎忽悠有些疑惑,这一条路他走了没有上万也有几千回了。
子慕予也算乐于助人,本都是城西的街坊邻居,子慕予便去扶过瞎忽悠。
瞎忽悠一顿,发现子慕予是在帮他便感激道,“谢谢。”
子慕予一笑,“没事。”
“这里被这人家放了些杂物挡住了,走旁边吧。”子慕予说道,拉着瞎忽悠走到侧边才勉强过了去。
前面走着的木槿倒也不慌不忙,也不催促子慕予说什么迟到的话,只是默默看着子慕予做好事。
瞎忽悠摸了摸子慕予的手掌,突然面色一皱,道“少年我见你手掌上断纹如聚,今儿年必有血光之灾,比如来求个签寻破解之法?”说罢,便见着瞎忽悠从袖口中那出来一个签筒,轻轻晃动,签筒与竹签发出“啷啷”声响。
子慕予无语了一下,好笑道,“你都看不见你怎么观我手掌的纹路替我算命的?”
瞎忽悠哈哈一笑,高深莫测地摸摸下巴的胡子,道“本人十岁算人,十五岁算地,二十岁窥天机,就你这样连算都不需要算。你身上就有一股霉运的气息。”
子慕予微摇头,“算了吧,我也是城西的居民,你想忽悠还是去忽悠繁华地带的那些有钱人吧。”
“城西?”瞎忽悠喃喃,旋即恍然道,“哦哦,原来是邻居啊,既然这样便不收你钱财,免费送你一签。”
说罢,瞎忽悠便提给子慕予一根竹签,然后拄着导盲棍离去了。
原地只留下怔住的子慕予,抬起看了看手中的竹签,没有写上上签还是下下签,只有着一句话罢了,不过看这竹签有些年头了,瞎忽悠还真的舍得呢。
“凭生澜意处,可怜孤寡人。”
什么意思?子慕予疑然。